“刘公,外间树上那只乌鸦你看到了吗?便以那鸟为靶的!”
刘七向外间看去,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一棵老槐,至于树上有啥根本看不清,只得苦笑道“也好,且看小乙妙手!”
伍小乙也不瞄准,随意向树梢方向射了一箭,刘为礼从外间叫来一人,吩咐了两句,片刻后那人回来,手中提着一只死乌鸦,身上插着一只短矢,正是方才小乙射出的。
“小乙果然好射术!”刘七拊掌赞道。
“这又算的什么,老师的本事我不过习得三四分罢了!”
“曹将军剑术的名声,我在河北也曾听说过,想不到还射的一手好弩!”刘七笑道“令师门下像小乙哥这般身手的,还有几人?”
“至少还有七人!”伍小乙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不过我已经被老师逐出师门,说来已经没有瓜葛了!”
“哦?那是为何?”刘七不解的问道。
“我老师是个老实人,将我从街上捡来,又传我武艺,将我养大!”伍小乙道“他宁可把自己一身本事用在平康坊给贵人们游宴取乐,也不敢用在自己身上。我十六岁那年有人欺辱老师,我当街杀了那厮全家,所以就被老师逐出师门了!”
“原来如此!”刘七点了点头“人各有志,这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不过小乙哥这等志气胆魄,着实让人钦佩!”
“不敢!”伍小乙道“敢问刘兄要做的什么大事,需要在下出力?”
“无他,只不过想要借小乙哥这双手取一人性命!”刘七笑道“不知小乙哥是否愿意出手!”
“取人性命,这倒是简单!”伍小乙笑了起来“我便是做这个营生的,只是价钱可不便宜?”
“价钱好说!”刘七看了一旁的刘为礼一眼,刘为礼从袖中取出一只口袋丢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伍小乙看了刘七一眼,伸手解开口袋,里面装满了黄金所铸的开元通宝。
“这些是订金!占三成!事成之后付剩下的七成!”刘七笑道。
“你要杀谁?”
“武皇后!”
“武皇后!”饶是伍小乙胆大如斗,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握着钱袋的右手一颤,黄金通宝顿时洒了满桌。
————————————————————————————
两日后,金府。
“恭喜王郎君超迁为行军司马!”定惠、黑齿常之、伊吉连博德齐声道。
“免礼,免礼!”尽管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看到兵部发出的官印和告身,王文佐还是笑的合不拢嘴,都护府之行军司马,距离都护的绯色官袍也是毫厘之间,即便是在长安,也算的上一个角色了,短短几年时间,从统领十二人的小火长爬到这一步,绝对是坐火箭升上来的了。
“听说您还有抚慰倭国的差使,不知是真是假?”定惠小心的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对面前三人王文佐也懒得隐瞒,反正也就是几天的事情了,这几人早晚也都会知道“白江口之战后,大唐与倭国总要有个了结,还有扶余丰璋兄弟,他们两个不死,百济这边也不得安枕。天子已经委我以全权,抚慰倭国之事,你们三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末将愿为郎君效犬马之劳!”黑齿常之第一个表了态,跪伏在地。
“好,好!”王文佐伸手将黑齿常之扶起“得常之一人,胜过千人,他日定与汝共富贵!”
“郎君可否向我等保证并无并吞大和之意?”伊吉连博德问道,他看了一眼定惠“在下实在无法向父母之邦张弓!定惠,你呢?”
“贫僧也想请王司马说说打算!”
“也好!”王文佐点了点头“伊吉连博德你想我向你保证,可惜我只是大唐的臣子,受王命行事,所以并无能力向你保证大。
唐未来的行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至少到现在为止,大唐并无向倭国用兵的打算!”
“那就好!”伊吉连博德松了口气。__
“我也不瞒你,依照我的打算,对倭国我只有三个要求第一、倭国必须交出扶余丰璋兄弟二人以及随他们逃到倭国的部众;第二、必须交出舍利子;第三、中大兄皇子至少要退位隐居!”
“中大兄皇子必须隐居?这件事情能不能商量一下!”
对于王文佐的第一个和第二个要求,伊吉连博德和定惠早有了心理准备扶余丰璋兄弟是叛军之首,又是扶余王室的直系后裔,随他们逃到倭国的还有一万多人,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唐和倭国的和议就无从谈起;舍利子本为百济之物,唐国向倭国索要也是应有之义。只有中大兄皇子是倭国现在实际上的掌权者,王文佐要求其退位隐居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此事出自万岁金口,金口一开,绝无改变之理!”王文佐笑道“归根结底,当初倭国出兵半岛,主持之人就是那位中大兄皇子,只退位隐居已经是极为宽大的了!他若是毫发无损,何以警示后人?天子会想这会不会是缓兵之计,待蓄养国力,再度派兵渡海远征呢?”
听王文佐这番诛心之论,定惠与伊吉连博德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正如他说的,当初出兵的罪魁祸首就是中大兄皇子,如果他毫发无损,那又怎么证明倭国议和的诚意呢?如果唐国觉得倭国没有诚意,那乘着倭人新败之余,出兵征讨将其连根拔起便是唯一的选择了。
“二位不用担心,不过是隐居而已,我想大和国应该还有别的皇位继承者吧?”黑齿常之出言劝说道。
“有,不过如中大兄皇子这般人物的却没有!”伊吉连博德苦笑道。
“敢出兵与大唐交手,确实是难得的人物!”王文佐笑道“只是这等人物对于小国来说未必是福呀!”
“郎君说的不错!”定惠赶忙接过好友的话茬“那我等需要做些什么呢?”
“我们还要在长安呆上些时日,估计要过了千秋节才能走!”王文佐笑道“定惠禅师,伊吉连博德,我记得你们两人当初是出使长安的,使团应该不止你们两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