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啊,不对!
皇帝陛下要见自己?
柳秀审视的看向赵昭,有些紧张的确认道:“陛下要召见臣下?几时说的?”
原来你也会紧张啊!赵昭看着脸色微变的柳秀,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轻声开口:“不急的,按照往年的规矩,还有些时辰才会开宴。陛下就是想在此之前,和世子说些话。”
其实哪里有什么更始皇帝赵亨想要和柳秀说话的,完全是因为赵昭将柳秀去了三圣山,不光是进了稷下学宫,还上了书山的事情,让人告诉了赵亨,这才有了皇帝要见柳秀的事情。
柳秀眉头却已皱紧,他不太确定这个时候去见皇帝是不是一个好时机。
但是……
谁让人家是大秦的皇帝呢。
柳秀点点头:“臣下现在就去面见陛下。”
说着话,柳秀又转身拍拍颜惜子的脑袋:“你要不先去……算了,宫里头的饭不好吃,你先出宫让柳忠他们护送你回王府吧。”
颜惜子的目光在柳秀和赵昭的身上,来回的看了好几眼,她总觉得这个宫中的女官,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只是要她一个人待在宫中,也是难受的事情。
颜惜子乖巧的点点头,望着柳秀:“惜儿在王府等世子回来。”
毕竟我怕黑又怕冷!
颜惜子望着柳秀的眼神,将未曾说出的话,表露无疑。
柳秀不由干咳一声:“回去吧。”
赵昭在一旁看着,脸上表情全无。
天底下有未婚夫,当着未婚妻的面,去和别的女子暧昧的吗!
等到颜惜子离开,赵昭带着柳秀往宫中深处走去之后。
两人沉默的走在重重廊檐下。
忽然。
走在前面的赵昭突然开口:“颜姑娘是暂住在雍王府?”
柳秀一愣,不知对方为何突然这么问:“颜姑娘想看看天安城里的新年。”
这是实话,既然对方知晓了颜惜子的身份,必定也知晓这位夫子孙女的过往,从未离开过三圣山。
赵昭却是有些不相信的点点头:“看来,颜姑娘很信赖世子呢。”
这话就有点不对味了。
柳秀瞥了一眼,走在前面,身穿女官服饰,背面看上去浑圆丰盈的赵昭。
“虽然臣下平日名声为外人诟病,但臣下为人想向来正直!”
赵昭忽然笑出声,然后立马觉得不对,赶忙伸手掩嘴,一双眼睛却是弯成了月牙:“世子本就该是个正直之人。”
一时间,百媚千娇,自有一番风趣。
柳秀忘了一眼,嘴角带笑,大有深意道:“若是大人愿意与臣下多多交流,必定会知晓身臣下深浅如何,也会知晓臣下是否正直。”
赵昭盯了柳秀一眼。
总觉得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
两人一时沉默。
少顷。
走在前面的赵昭,停在了一处并不算奢华的宫殿前。
看着柳秀疑惑的目光,赵昭含笑介绍道:“此处乃是陛下平日处理奏章,接见大臣,就寝的含露殿。”
原来这里就是含露殿。
看来,传闻中更始皇帝勤勉节俭的事迹并非有假。
便说着含露殿,似乎已经有三十多年未曾大修过,只是每年对腐朽的地方更换而已。
他开口询问:“陛下就在殿内?”
望着空无一人的殿门,柳秀有些不太确信。
堂堂大秦皇帝,宫殿外面,竟然连一个护卫都没有?
赵昭点着头,便带着柳秀直接向着含露殿内走去。
这女官在宫中,似乎地位不低啊!
看着对方并无通报,便能带着自己进到含露殿里,柳秀心下暗自铭记,对对方的重视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进到含露殿内,四下处处简朴,倒是有那么一刻,会让人觉得这里并非是雄踞中原九州的大秦宫。
就在柳秀以皇帝身边事物,去判断如今那位大秦帝王的时候。
耳边,已经传来了一声平和沉稳的声音。
“可是雍王世子柳秀来了?”
闻言,柳秀眉头一挑。
赵昭则是躬身:“回陛下,柳世子来了。”
说完之后,赵昭看了一眼一侧传出声音的偏殿。
未见里面再传来声音,赵昭回头看向柳秀,眼神示意让他跟上。
进到偏殿内。
入眼。
正中的位置,是一排排满是奏章的深褐色书架。
靠窗的位置上,一位身着明黄圆领常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两人,盘坐在塌上,微微俯身,一手拿着本奏章,一手握着一直朱笔。
这便是大秦的皇帝了吗?
柳秀在心中自问了一句,看着对方的背影,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坐拥中原九州的君王。在天安城中各部司衙门都以闭衙封印,又是大年夜的时候,会独自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寝宫中,批阅奏章。
正在他思考着,这位君王究竟是否有意削藩的时候。
盘坐在塌上的赵亨,已经转过了身子。
他看了一眼身着女官服饰的赵昭,不由暗暗的瞪了一眼。
在赵昭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后。
赵亨才看向一旁的柳秀。
是个清秀干练的小伙子!
则是赵亨对这位多年好友、帝国亲王之子的第一印象。
他轻声开口:“你便是柳秀?”
还在想着事的柳秀被惊醒,看着如同邻家大叔一样看着自己的皇帝,忽然有些错觉。
他略显慌乱的躬身叉手作揖:“臣下雍王子柳秀,参见陛下,陛下福顺安康。”
“朕安。”赵亨笑了笑,随意的招招手:“过来一些,坐下说话。”
柳秀微微点头,缓步上前。
等到他走到皇帝面前五步距离的时候,本来无人的屋子里,突然多出个抱着凳子的宦官。
是上次在朱雀门外见过的,给那七个倒霉蛋传旨的魏进忠。
魏进忠抱着凳子,放在柳秀身后,随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柳秀的视线里。
赵亨笑吟吟的指着凳子:“坐吧,随意些,就当还是在西北雍王府里一样。”
柳秀又躬身作揖:“臣子,谢陛下赐座。”
说着话,他便缓缓坐下,只是却也只落在了半个凳子上,腰背挺直,双手自然垂放在双腿上。
借着余光,柳秀看到,给他带路的赵昭,却是一直未曾离开。
她不是长乐宫里的女官吗,怎么还能一直待在含露殿里。
赵亨察觉到了柳秀的注意,微微一笑:“你不必管她,朕今日叫你来,是想与你说说话,主要是你与长乐那丫头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