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爬云霄梯的过程中,断魂吃饱了撑着,凑过来笑呵呵道:“芷菡,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到穿上千金靴还能身轻如燕,力气这么大当心没人要!”
芷菡气得双颊通红,一直红到耳根,瞪大双眼不屑道:“哼,没人要又如何,本姑娘又没打算嫁人!”
“还有我呢,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嫁不出去。”颢辰一本正经地说,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玩笑话打破沉默,驱散阴郁,令得众人开怀大笑。
“芷菡,你看前面那人。”芷菡顺着茹薇所指看了过去,发现竟是那个神龙不见神尾的云莳萝,她也进五百强了,人家是什么身份?极有可能是皇亲国戚,她的入围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该女子身着紫色纱衣,身段纤细,虽然戴着纱笠,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大美人,神仙玉骨,周身芳香四溢,招来不少狂蜂浪蝶如影随形。
此人疾步如闪电,步履轻盈,飘然似落梅,实力当真不简单。
“哎呀!这破靴子怎么这么重呀,我的腿都快断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后面传来,众人齐刷刷地朝声音源头看去,只见是一名千娇百媚的窈窕淑女,正发着牢骚,“不比了,不比了!”说着,便要将千斤靴脱下来,幸亏被她身旁一名年轻男子好言相劝才制止住。
“姑娘都闯到第二关了,放弃了多可惜啊!”前来相劝的男子一脸正气,看起来精神劲很足。
“多谢少侠提醒!”兴许是被点醒了,女子朝男子微微一笑,“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在下冀骞,逍遥逸人。”
“小女子名嫣妍,穹觞人。”
一听到穹觞两个字,所有人都朝女子投去艳羡的目光,这两个字似乎比云谲宫更具有震慑力。
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朝嫣妍靠拢,套起近乎来,再加上她娥眉杏眼,柔腰细肢,还引来男子们啧啧称赞,也许男人都喜爱这类娇滴滴的女子吧。
“哼,穹觞人有什么了不起?”说话的是精瘦男祖宥。
“这位公子,这是看不起穹觞人了?”嫣妍接过话茬。
祖宥冷哼了一声,“如果是穹觞的几位殿下公主,倒也罢了,平民百姓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
“你……”嫣妍气得娇脸涨红。
祖宥是云谲宫人,其父是云谲宫的风云人物,深得云祁峥的宠幸,芷菡对他印象很深刻,因为报考那日,他将几个人挤到人群后面,表现得特别不友好,大概纨绔子弟都是这般形容吧。
祖宥的一番话登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本来还有人想替嫣妍打抱不平,见到他就如同鹌鹑一般,耷拉着脑袋,只顾着低头走路,想必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这才不敢招惹。
“这位公子,能聚在这里也算缘分,伤了和气就不好了。”这话是冀骞说的。
祖宥恶狠狠地回,“你一个逍遥逸人有什么资格与本公子说话?你们的少主蓝隽逸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这种无名无姓之人。”
“看来这位公子是要故意找茬了。”
“是又如何?有本事单挑!”祖宥依旧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场上飞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阻止了他们。
千斤靴本来就重,还要负重爬台阶,如果没有很强的耐力,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有好些考生才走了一半就放弃了,有些干脆脱下千斤靴往上爬,只是很快就被发现作弊,押送着离开了考场。
有的更是偷偷摸摸地解除了封印,使用内力前行,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毫无例外地被发现,取消了考试资格。
芷菡无暇关心这些,只希望自己能通过考试,即使精疲力竭,四肢麻木,她都咬牙坚持着。
恍惚间,一个人影从身旁滚落下去,与此同时,耳边还传来一阵惊呼声,她回头一瞧,发现有人从石阶上摔了下去,正躺在地上呻吟。
走进一瞧,才发现摔倒的是名女子,半天也没见她爬起来,应该受了伤,附近路过的人,也没人愿意帮助她,芷菡看不过去,居然折了回去。
“有没有受伤?”
“脚磨破了皮,不碍事!”女子说道,她五关平平,身材中等,算不上美女,最多只是清秀,走在人群中,辨识度不高。
“谢谢你!”
“别客气!”女子的千斤靴在她摔倒的时候,掉到了下面的台阶上,无奈之下,芷菡只好又退回了好几层的台阶,将千斤靴拾起来递给她。
女子感激涕零,“姑娘不仅人美,心地还善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出门在外,大家就是兄弟姐妹,相互关照是应该的!”说着,芷菡吃力地将她扶起来,“看看能不能站起来。”
沁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行走起来却没那么灵便,见她不想放弃的样子,芷菡只好扶着她往上面爬。
在交谈的过程中,芷菡了解到她叫沁淑,是拓藏城人,也算半个老乡,于是对她格外关照,直接将她搀扶到比赛结束。
她们是在临近考试结束的时候到达草地的,也算是有惊无险,芷菡的耐力也是相当惊人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知道或许跟宿主有关。
其实有时候,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就如此次耐力测试,所有人都以为根本不可能完成,到后来竟然有一百名考生如期返回草地。
这厢,云崇洛跟着一名护卫来到一处隐蔽小院,躬首道:“云崇洛参见宫主!”
征得首肯后,便入了院门,但见一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正坐在上首喝酒,左右各搂一名娇媚女人,一群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在下首翩跹起舞,身姿曼妙娉婷,舞姿婀娜婆娑,眼前还摆了一桌丰盛酒菜,想来男人正自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中。
云崇洛禀明来意,欲直入主题,但被男人话生生地呛了回去,并招他喝酒,令其吃饱喝足再谈正事,此番行事不知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还是夜郎自大、目空四海,云崇洛只得依言行事,毕竟男人在云崇洛心中十分具有威慑力。
几番推杯换盏之后,男人丝毫没有酒醉的形容,显然酒量极佳,而云崇洛酒至半酣,终于放下谨慎,半掩酒杯道:“贤侄你也知道叔父酒量不济,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男人只笑不语,又为对方满上一杯,云崇洛无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时辰已至后半夜,男人酒阑兴尽,谴退所有女人,命人撤走酒席,奉上醒酒茶水,轻抿几口茶,这才漫不经心道:“叔父此来所为何事?”话语间,铿锵有力,霸气十足。
醒酒茶效果极佳,云崇洛的酒气醒了七八分,闻言回道:“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招考之事,我有几处疑虑,想问问贤侄的看法。”
男人呷了一口茶,故作亲和,“你我叔侄之间何时变得这般生分,叔父有话请讲。”
云崇洛叹了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疑虑,“历来擢翾序都以武试选拔人才,而此次招考不仅取消了比武测试,甚至还封了参考者的法力,这般作为如何决出优胜者,这不是胡来吗?”
擢翾序五年一次的招考盛事作为浮虞选拔人才的唯一途径,事关各族兴废存亡和整个浮虞的盛衰兴废,云崇洛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怠惰。
男人瞧出了云崇洛的隐忧,浓眉一扬,笑道:“如果赫连禹此番恣意妄为招来群起而攻之,岂不更好,他把水搅得越浑对我们越有利,我们尽可坐山观虎斗。”
云崇洛一脸苦笑,“我担心赫连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封住法力这一环节,便大有文章。”他的顾虑完全出于自保,毕竟擢翾序背后的利益链条盘根错节,牵连甚广,作为序首,不敢有丝毫大意,万一擢翾序出事,他云崇洛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男人听出此话深意,的确封住法力考试这在浮虞历史上尚属首例,遂面露疑色道:“哦?叔父认为赫连禹为何要求应试者封住法力?”
云崇洛沉思片刻,回道:“据我分析,赫连禹是想隐藏应试者的武功路数和所属门派,从而故意将他的人放进擢翾序,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不知他的目的何在?”
“如今赫连禹八面受敌,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要是把他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男人被一语点醒,捋了捋八字胡,深思半晌,“即便如此,赫连禹想放水也没有那么容易,此次考试由龙阳亲拟考题并保管卷轴,考试的整个过程在水晶幕上轮番转轴,被各大番邦严密监控,算得上史无前例的严苛公正,欲在考试过程中作弊绝无可能,再说,从窃取题目上得手的概率几乎为零,龙阳是何等人,素以铁面无私闻名,不会因一次小小的考试毁了上万年的清誉,赫连禹想贿赂他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