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达趁着众人忙着治丧,无人关注他的行踪,便偷偷溜进了水牢,不知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盼到这个复仇的机会。看见眼前的人,形销骨立,全身钉满铁钉,浑身鲜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中一阵狂喜。
他命制造噪音的人全都出去,并关上铁门,嘴里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可真惨啊!”
芷菡连续三日未能入眠,精神已然处于奔溃边缘,牢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她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很快便进入睡眠状态,根本不想关注赵鸿达的存在。
哪料,一盆冰水正自从头顶淋了下来,令其突然惊醒,寒冬腊月,只着一件单衣,冰水刺骨,她不禁哆嗦起来。
“想睡觉,门都没有!”赵鸿达怒目圆瞪,恶狠狠说,“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没了结!”
被冻醒后,芷菡这才看向眼前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缓缓道来,“当初是你自愿献宝,与我何干?”
“如果你给我的东西没有抹毒,我怎会触怒赫连禹,被他发配至此?”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男人,徒手拔出芷菡手臂上的一颗铁钉,疼得她嚎叫起来。
痛过了头,芷菡有气无力地说,“我也只是想对你略施惩戒,哪料赫连禹会把你发配到陲隅。”
“你图一时痛快,害我在这人间地狱受罪,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男人拔出铁钉后,又重新钉入其中,在伤口上钉铁钉比在完好的皮肤上痛苦百倍千倍。
芷菡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水牢,令闻者毛骨悚然,而赵鸿达却越发痛快。
“他们打我,骂我,侮辱我,甚至还被当作牲口。为了活下去,我忍辱负重……终于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说话的时候,赵鸿达的脸上情绪复杂,有羞愤,也有悲伤。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这笔账是不是该算一算?”
“你要怎么算?”芷菡低着头说,并不看他。
“你害得我这么惨,怎么说也该把命陪给我吧!”男人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边说,边去刮女子手臂上千疮百孔的皮肤,“一个犯人因忍受不了刑罚,暴死狱中,应该不足为奇吧。”
“我这条命恐怕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芷菡艰难地回了一句。
“又想跟我耍花招,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男人冷笑,“这里可是陲隅的水牢,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去不成?”
“刑涛认定我身上有秘密,只要我一天不说,他就不会让我死!”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胡言乱语吗?”
“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芷菡冷笑了几声,“害死隅皇那可是重罪,刑涛理应将我处死,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活着,因为他还不想我死。如果我死在这里,只要一查,便能查到你曾经来过,到那时,你的下场恐怕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吧。”
闻言,赵鸿达抹了一把冷汗,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紧接着又恶狠狠地将匕首指向对方,“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芷菡什么都没说,因为她无法说服一个恼羞成怒的人,暗暗下定决心要扛下去。
赵鸿达果然没有食言,将芷菡手臂上的皮肉刮下来好几层,芷菡只觉皮肤里像有烈火在焚烧,痛感丝毫不逊雷击之刑,任凭有超强的意志力都无法承认,不消多时,她便晕了过去。
赵鸿达心有不甘,又用水将她给泼醒,继续用刑,不知过了多久,他也累了,这才离开……
很快,刑盛驾崩,刑涛继位的消息便传入赫连禹的耳中,不仅如此,他还得知刑盛是被芷菡吓死的,谋杀国王那可是死罪,芷菡怎可幸免?所幸还未传来她被问斩的噩耗,“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将其营救出来。”左思右想,他决定亲自带人去陲隅救人。
夜半三更,无心入眠,赫连禹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大衣,独自一个人坐在案几旁,再次论证营救方案是否还有漏洞,却闻门外传来声响,微不可查,寻常法力根本无法探得,想来来者法力高强,他平静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一个红影咻的一声出现在屋子中央,却见来者是所谓的落枫,此人于赫连禹而言尤其厌恶,皆因芷菡的缘故,情敌见面气氛格外紧张,屋子里充斥着“醋味”。
落枫拖来一把椅子,坐在赫连禹对面,双手环抱,看起来颇为随意,也难怪,此人向来无拘无束惯了,根本不把任何礼数放在眼里。
“你还有脸来这里?”赫连禹自顾自看着卷轴,连头都不愿意抬,显然不欢迎此人。
落枫的神情带着一丝傲慢,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可以瞧不起堂堂境圣,“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因为芷菡,我半步都不想踏入琉璃境。”
闻言,赫连禹冷哼,“为了芷菡?如果你为她好,就不应该三番两次让她难堪,毁坏她的名声,破坏她的幸福。”
落枫松开双手,平放于腿上,挑眉疑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本君好几次撞见你们两人的亲密之举,都是你故意为之。”赫连禹站起身来,斥责道,“这样做无非是让本君误会,好让本君与菡儿产生矛盾,达到离间我们的目的。你的诡计早就被本君识破,你休想挑拨我和菡儿之间的关系!”
“你怎知我给不了芷菡幸福?”落枫拨弄着衣袖,显得十分神气。
“你来历不明,心狠手辣,想必惹上不少仇家,菡儿跟了你不会有平静日子,本君最后一次警告你,离菡儿远点,否则本君对你不客气!”
“我心狠手辣又如何?我杀人嗜血又如何?但我会将唯一的温柔留给芷菡,我也是世界上唯一豁出命保护她的人!”落枫双拳紧握,坚定地说,“我们之间的旧账日后再算,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不能去陲隅救芷菡。”
“刚才还说会对她好,现在却又不顾她的安危,你可真是两面三刀!”赫连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你有没有想过,虽然芷菡害死刑盛,但刑涛并不会杀她,因为他不知道芷菡为何会吓死刑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你派去的,比起痛快杀人,探求未知的谜团更加令人着迷。”
“那又如何?本君绝不允许菡儿受到任何伤害!”赫连禹信誓旦旦地说,“人本君救定了!”
“堂堂琉璃境境圣居然也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候?”落枫满脸怒意。
“如果你想芷菡死,你可以马上去陲隅救她!”他的眸子中闪着狡黠的光芒,令人揣摩不透心思,“以我所见,很快,刑涛就会释放芷菡,只是皮肉之苦在所难免。”说完,他便消失在屋子里。
办完丧事,刑涛终于闲了下来,想起了水牢里还关着软硬不吃的犯人,颇为头痛,再次来到牢里,发现芷菡比上次更加狼狈,斑斑血迹遍布全身,凝固成血块,印证着她受到了严刑拷问。
一个柔弱的女人被折磨成这样,也没能唤起他的良知,他正琢磨着如何继续折磨她,一个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
见刑涛来了,芷菡微微抬起头瞧了一眼,几日不见,登上皇位的刑涛多了一丝威严和戾气,这个比地狱恶魔还凶狠的男人必定是个暴君,欺压百姓,掠夺疆土不在话下,即便在生死关头,她还想着要灭掉这个人渣,为民除害。
“我没什么好说的!”芷菡的态度依然坚决。
“死不悔改!”
刑涛二话不说,拔出芷菡手臂上的铁钉,然后拿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沿着手臂从上往下割开,刀锋与皮肉碰撞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一层层血肉模糊的皮肉被刮下,掉落地面。
本就受伤的手臂,又被刮下几层,有些地方还露出了血淋淋的骨头,那种钻心的痛苦令芷菡嘶叫起来,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惨叫,她再也忍受不了,顷刻晕倒过去。
但紧接着又被冰水浇醒,继续承受着非人的酷刑。
心中的愤怒发泄完后,络腮胡男这才说道,“生不如死吧!”
“你这样折磨我,毫无意义,因为我不是赫连禹派来的卧底,更不知为何隅皇见我会那种反应。”芷菡一脸无奈。
“如果你饶了我的性命,我会誓死效忠于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以为本王会傻到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吗?”刑涛一脸质疑。
片刻后,芷菡用尽全力说道,“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是赫连禹派来的,不会傻到在你们眼前害死隅皇,等着被你们抓吧!更何况害死隅皇,还有其他人继位,对于赫连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赫连禹不顾往昔情分,把我发配到陲隅,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如今他就是我的仇人,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皇上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后,刑涛似乎被她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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