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却见玄辛迈着步子缓缓走来,“果然要吃我!”芷菡吓得连连后退,全身冒出了大汗,颤颤惊惊道,“上神,我皮糙肉厚的”
话未说完,却见他朝自己缓缓伸出手来,吓得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那是一种本能反应。
“师父,求你放了我吧!”芷菡旋即松开了手,仰着头看向那张被挡住的脸,眼中含着惧意。她以为对方兴许会因为前世的师徒情分,饶了自己一命。
玄辛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再次将手伸出衣袖,移到芷菡的额边,惊得她往旁边一闪,“师父,不要!”
“你额头上有汗。”冷不丁地,玄辛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我有那么可怕吗?”
“啊?不,不,太热了!”明白过来后,芷菡的戒备心放下了许多,令她惊讶的是,玄辛竟然用大拇指替她轻轻地拭去额头的汗珠,动作温柔且充满慈爱。恍惚间,她以为站在眼前的是一位疼惜自己的长辈,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暗暗叮嘱自己,“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等擦了一阵子汗,玄辛这才说道,“到厨房给本神弄点吃的。”
“啊?”原以为他要吃了自己,听他这样说,芷菡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人还真是古怪,大半夜要吃夜宵,害得我错失逃跑的机会,再说了,他是没手还是没脚?饿了不知道自己弄点吃的吗?”
被逼无奈,芷菡硬着头皮去厨房煮吃的,她以最快的速度煮了一碗羹汤,伺候玄辛进食。这次他就在房间里喝汤,芷菡被要求转过身去,脸朝外,不允许转过来,她心里暗自嘀咕,“他定是长的奇丑无比,否则不会遮着脸不让人看。”
玄辛喝完汤,便独自走了出去,等他走后,芷菡立即关上门,还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门是否关紧,生怕他又折回来。
站在门边,她的衣衫早已湿透,“太可怕了,我得赶紧溜!”
不多时,殿门外却响起了树叶被打落发出的“唰唰”声,她偷偷摸摸地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看去,却见一个身影正在草坪上练功,那人看起来像玄辛,“这杳冥殿没有其他人,定是他!”
玄辛耍的那套法术,芷菡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感叹道,“果然是上神!”她天资聪明,看过一遍后,便记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模仿起来。不消片刻,只觉身体经脉涌动起来,通畅无比,感觉修炼又上了一个台阶。
在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玄辛隔三差五都会在院子里练功,芷菡偷偷摸摸学了不少,竟无意中打通了经脉,对此她甚是感激。玄辛也没有要杀她,她渐渐地放松了戒备,一时间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日复一日,芷菡总结出玄辛的生活规律,第一日在房间里打坐一整天,不吃不喝,晚上便在月光下练功。第二日,弹琴一天。第三日,下棋一天。第四日,研习经书一天。第五日,不固定,有时候浇浇花,有时候坐在草坪上发呆。
如此枯燥乏味的生活,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忍受,芷菡早就厌烦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月下去,她就要去精神病院了。
每每打扫屋子,给他送饭菜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落寞的身影,她不禁心生怜悯,想说上几句话,好替他解解闷,却不知说什么好,更何况,他还不喜欢被人打扰。
对于这个恐怖的想法,芷菡立即打消了,“这人杀人不眨眼,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被他给结果了,竟然还敢同情他,这不就是将自己的脑袋主动放到他的刀下吗?”
有一日黄昏十分,玄辛一个人坐在草坪上的石头旁,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身旁还堆了数十个酒壶,芷菡不禁感叹,“像他这种地位和武力值居全须丘第一的人,也有心烦的时候?”
一时好奇,她径直走了过去,隔着石头,看见玄辛若隐若现的侧脸,他没有戴面具,这也正常,毕竟不可能隔着面具喝酒。他的侧颜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看起来应该是个美男子,一时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生平对美男子颇有兴趣,再说了,传言整个须丘无人见过玄辛的真颜,“如果能一睹玄辛的真容,我不就成了须丘第一人了吗?”
心下这样想着,脚上迈开步子,准备绕到他身旁一睹庐山真面目,可还在几丈之外,就被他给叫停了,“不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
被发现后,一场惊喜落了空,芷菡有些怏怏然,只好听令,坐在他后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块石头。
“上神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静默片刻口,玄辛叹了口气,“本神的徒儿丢了。”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苦涩。
“这不在说自己吗?我可不想再回到他身边当什么徒弟。”芷菡思索着,然后宽慰道,“丢了就丢了吧,以上神的身份和地位还怕招不到徒弟吗?”
“我玄辛生平招了三个徒弟,她是最聪慧的,深得本神真传”
听得出言语间的遗憾之意,芷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上神不要太过忧伤”还没说完,从后背的上空坠下来一只酒壶,“陪本神一起喝!”
她接过酒瓶,歉意道,“小的不胜酒力,恐怕要令上神失望了。”
本来还想说上几句话,缓和下尴尬的气氛,可他却不回答,芷菡只觉无趣,拿起酒壶就喝了起来。这酒还真烈,才一瓶下去,就有些醉意了,但是玄辛又扔过来好几瓶酒,“接着喝!”
“再这样喝下去,恐怕要醉的不省人事!”在这种危险之处,芷菡断不敢大意。
反正他也看不见,她便偷偷将酒倒在草地上,假装自己已经喝下。没过多久,便佯装大醉,嘴里还叽里呱啦说起胡话来,“干一杯!”“我没醉!”如是云云,到最后,干脆闭口不言装睡,好令对方认为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不消多时,玄辛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说了?”紧接着,芷菡听见后背有人起身,并朝自己这边走来,她的心脏怦怦直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以防不时之需。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越来越紧张,当脚步声停止后,她感觉玄辛将脸凑了过来,因为有气息洒在脸上,“总算可以看到玄辛长什么样子了!”她陡然睁眼,却觉一阵凉风刮过,顿时眼前一黑。
差点就看到玄辛的样貌了,可是他却用法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芷菡叫苦不迭,“有没有看清他的脸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什么都看不清了,跟瞎子没什么区别。”她晃动着双手,朝前摸了摸,摸到一副软绵绵的胸膛。
“装醉!”玄辛阴狠的声音传来。
芷菡赶紧缩回手,求饶,“我不是故意的,望上神恕罪。”
“为什么装醉?”
“因为,因为我想看清上神的样貌。”
“你知道你在玩火吗?”玄辛冷冷地说。
“为什么?”芷菡不解道。
顿了顿,玄辛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本神曾经发过誓,凡是看清本神样貌的人,就得生生世世跟着本神,留在这杳冥殿,不得离开半步!”
听到他这样说,芷菡吓得半死,“跟这么危险的人物生生世世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算了。”想着又暗暗自喜,“幸亏没看到,否则就不得了了。”
“虽然没看到,也得受罚!”
闻言,芷菡登时坐直了身体,立马改口道,“小的刚才确实醉了,不过受到上神光辉的笼罩,又醒了过来。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看上神啊,小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错了就得受罚!”玄辛的态度十分坚决。
芷菡赶紧摇晃着双手说,“小的十分平庸,上神也不希望我这等庸才伺候您生生世世吧!”
顿了顿,玄辛说,“那倒也是,你这个样子比不上小染万分之一。”他嫌弃地打量了她一番,接着说道,“不过,本神生平最讨厌欺骗,罚你十日内不见光明。”
闻言,芷菡大骇,但依旧嬉皮笑脸道,“上神,整个殿上就你我两人,我看不见,对您也没什么好处吧。”
“你认为本神会怕什么不成?”
“不,不,不”芷菡连连摇手,“小的意思是,没人伺候上神。”
“本神不需要人伺候,你也没资格伺候本神!”
“喂?”听见他离开的声音,芷菡气不打一处来,“难道先前做饭打扫卫生都是鬼干的吗?这是将我的功劳全部抹平了啊!”
她爬起来,朝前迈了一步,居然踩在一个坑里,登时摔了一个踉跄,“啊,好痛!真倒霉!”胳膊在石头上蹭破了皮,因为眼睛看不见,也不知伤的如何,心里只能暗自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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