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穿一身妖艳的黄衣,眉目俊朗,气质脱俗,一派正气,像从画中走来,横看竖看都不像一个不务正业的神仙。
他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宝贝,真巧啊!”
“上次在雨中被他强吻,这笔账还没算,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芷菡气极,想凑他一顿,但心里只想着去追倾夜,无暇顾及他,口中骂道,
“起开!”一把将他推开。
“谁惹你生气了,跟相公说,相公帮你教训教训他。”
“滚!再不滚,我不客气了!”她抡起一脚,作势要踢将过去。
“走,喝酒去!”落枫当真百折不挠,被拒绝千百次,依旧不改初心。他抓起芷菡的胳膊,便朝云谲宫奔去,来到一处档次颇高的酒馆前,走了进去。
他的行动力很强,到了酒馆,要了一间客房,并吩咐店小二端些酒菜来,然后直奔二楼。
“你放开我!”芷菡不想和他为伍,担心吃亏,却硬是被拽了上去。
在二楼包房里,她被他迎到位置上坐下,片刻后,酒菜上齐,他又是斟酒又是夹菜的,好不热情。
芷菡想走,但周围都设置了看不见的结界,她脱身不得,只好留了下来。
说实话,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能喝上几口酒,倒也能一解千愁。芷菡一脚踏在矮凳,端起酒杯豪饮起来,这酒真是好东西,她连灌了几杯后,烦恼也烟消云散,心情舒畅了许多。
在酒精的刺激下,她开始侃侃而谈,说的尽是些历练过程中的趣事,什么擒西城的瘟疫如何可怕,岑遥镇的开渔节如何热闹,彩虹谷的男人生孩子,幽凼林的地狱如何恐怖……俗话说,喝醉酒的人话多,一点没错。
其实芷菡不擅长讲故事,毫无逻辑不说,还缺乏风趣,但落枫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哈哈大笑,捶胸顿足,拍掌敲桌,好似故事十分有趣,却不知是听者愿意配合而已。
后来,为了助兴,两人玩起了猜拳游戏,输的人,讲一件自己的糗事。每次都是芷菡输,她说的竟是些怕老鼠,被同门弟子欺负之类的过往,最后还提到了赫连禹,只见她凑到落枫的耳边,乐呵呵地说,“你告诉你一个秘密。”
落枫有些惊讶,问,“什么秘密?”
“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落枫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
“你发誓!”芷菡醉晕晕地告诫道。
只见落枫举起两根手指,隆重地发誓。
“我亲过赫连禹!还不止一次!”芷菡捂住嘴,呵呵直笑。
笑容僵在落枫的脸上,他垂着眼眸,半天不说话,情绪十分的低沉,像遇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怎么?你不相信?”芷菡在房间里手舞足蹈的,显然醉的有些神志不清了,“我还偷看过他洗澡”
“够了!”落枫斥责了一句,随即一掌打翻了旁边摆放的花盆,从未见他这般生气。
芷菡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落枫的身旁,环顾四周一圈说,“发生什么了?”此时她已经醉的头晕眼花,视线无法聚焦,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就连落枫的脸都无法看清。
这时,她的注意力全被那张脸给吸引过去了,一双修剪的十分整齐的剑眉,高挺笔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的嘴唇。
不知怎的,那张脸幻竟然幻化成赫连禹的模样,“禹哥哥!”她柔声叫道。
因为醉酒的缘故,她控制不住心中的燥热,竟然产生了凑过去的冲动。她靠近落枫的唇,就要吻下去。
落枫也不拒绝,直接将她搂进怀里,她感到很温暖,渐渐地沉沦下去,不愿醒来。
正在这时,一个白影突然闪进屋子,捻动口诀,将芷菡抓了过去,然后朝她周身施法,她便醒转过来。
见到赫连禹,芷菡的酒突然醒了几分,端端地站着,一言不发。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在这里与男人私会!”赫连禹讽刺道。
“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芷菡拉高音量,来壮胆。
“你长没长脑子,被人下套,还不自知!”
芷菡不明所以,用疑惑的眼神看过去。
赫连禹指向桌上的酒壶,“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酒里有迷惑心智之类的药粉。”
“竟有这种事情?”芷菡大吃一惊,转而瞪向落枫,向其求证。
“捉奸捉双,捉贼捉赃!”落枫双手环抱。
芷菡走过去,试图检查酒水是否有异样,却闻赫连禹说,“不用找了,药下在酒杯里,早就被你喝光了。”
落枫大笑,然后站起身来,“空口无凭,就要冤枉我,并非君子所为!”
“谁是小人,谁是君子,自有定论。”赫连禹转而看向芷菡道,“怎么不说话?”见她不说话,他紧蹙着眉头,十分着急,他多么希望她解释一下。
“既然被抓了现行,没什么好说的。”芷菡故意说道,“我就是朝三暮四的女人,你现在知道也不迟。”
赫连禹紧咬着牙关,看起来气得不轻,而一旁的落枫却轻敲着桌面,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见对方依然执拗,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赫连禹压制住内心的愤怒,温言道,“天色已晚,跟我回去!”
听到这里,芷菡差点流出眼泪来,自己在外面“乱来”,赫连禹居然没有一句责备,还好言相劝,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狠不下心来说更加伤人的话。
想起茹薇,芷菡又打消了跟赫连禹走的念头,她狠了狠心,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因为他吗?”赫连禹神色有些哀怨。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不会跟你走!”
静默半晌后,赫连禹转过身去,径直朝外面走,还默念道,“希望你对菡儿好!”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落枫扬嘴一笑。
望着赫连禹的背影,芷菡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苦楚,竟然觉得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等赫连禹走后,芷菡就离开了落枫,当夜,她就赶回了擢翾序,并未和同伴结伴而行。
回到宿舍空空如也,沁淑不知去哪里修炼她的美颜术了,茹薇也不在,应该跟赫连禹回琉璃境了,她是赫连沅的消息并未走漏,擢翾序的人还不知她的去向。
她感叹道,“赫连禹和茹薇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自己何必横插一脚,去破坏人家感情?就当是做好事吧,虽然痛苦的是自己。”
自那以后,她每天只有通过刻苦修炼,来消磨时间,来忘记赫连禹的好,但那种钻心的痛苦不但没有减轻,还越来越强烈。
那段时间,芷菡从未去过琉璃境,赫连禹再也没来过擢翾序,于是,流言四起,说芷菡被赫连禹给甩了,两人已经分道扬镳。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不禁感叹道。
虽然赫连禹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庇佑,但没有他这个守护神,芷菡在擢翾序可谓举步维艰,且不说受到讲席的刁难,就连同窗都要冷嘲热讽一番,原来,他们平日里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都是看在赫连禹的面子上,全是装出来的。
那种奇怪的行为主要表现在,叫所有人去聚餐,唯独露下她。她用过的武器,会被下一个使用者来回擦拭,方才使用。不跟她交往,将其孤立起来。暗地里议论她出生卑微,活该一辈子生活在底层。
芷菡根本不害怕这些流言蜚语,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原本风平浪静的,没过几天,擢翾序又开始不安宁了,因为落枫找来了。第一次来这里,似乎经过精心打扮过,他穿一身锦云长袍,腰挂玄玉,俨然一副富家公子哥的做派,贵气十足。
他一来到这里,便去找芷菡,又是嘘长问短,又是送礼物,好不殷切,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目的何在。
见到落枫后,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芷菡虽然被赫连禹给甩了,但又火速搭上其他公子哥,手段当真厉害。”只是接下来画风突变,去过彩虹谷的人,都知道落枫曾经在男馆当过男妓,一时之间,芷菡与男妓混在一起,传遍了整个擢翾序。
至此,芷菡的丑闻便沦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什么赤族人配男妓,天造地设的一对,什么芷菡被甩就是因为她和男妓勾搭被赫连禹撞见,什么那个叫夕雾的孩子就是两人的野种,什么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就该被开除,如此云云,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得不信服。
这些流言蜚语还引起了擢翾序高层的重视,不光擢翾序管事的、讲席等人,就连云祁峥都找芷菡去谈话,劝其约束自己的行为,注意影响。虽然百般解释,但没人会相信芷菡与此人毫无瓜葛,她也懒得解释,任凭流言蜚语传播。
虽然作为男妓,但落枫好歹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所作所为尽显富贵气质,一点都不失脸面,每日对芷菡各种献殷勤,惹得一众人的艳羡和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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