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却被倾夜抓住双手,他的手冰冷异常,他周身也散发出阴冷的寒气,惊得她往后缩。
“对不起!”他意识到对方受了寒,眼角泛着泪花。
“没关系!”芷菡笑着开解说,“我天生抵寒能力强。”不经意间,她发现男子的手腕处刺了一朵白色的花,那朵花生得活生生的,十分娇艳。
放眼整个琉璃境,花的种类就有很多,更何况还有许多未知品种,芷菡对花又没什么研究,自然不知是何品种,于是疑道,“它叫什么?”
却见男人突然抽回了手,因为面具的缘故,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只闻他回道“荼蘼。”
“荼蘼?”
“在几万年之前,青玄天尊一怒之下,一把火将其全部烧尽,是以,这种花已经灭绝了。”顿了顿,他又说,“关于荼蘼花的传说很多,归结起来,它代表一种悲伤。”
“我知道你想问,荼蘼花不吉利,我把它刺在手上有何寓意?”
芷菡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它是一种图腾。”
闻言,她疑惑不解,是什么族类竟要将这悲伤之花刺在手上,作为图腾呢?
正在朝夕殿研读卷轴的赫连禹,眼前突然闪现一道划破长空的白光,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被人突然捅破一般。
来不及细思,他便冲出大殿,腾空飞起,如闪电般急速前行,片刻便来到了另一座大殿外,随即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琉璃境!”他发现来人是上次在桃源关,闯进芷菡梦境的面具男。
见有人来,倾夜即刻起身,冲出大殿,朝茫茫夜空疾驰而去。赫连禹亦是如此,为擒住对方,他运气一掌劈去,岂料还未近得了身,那股气流便似遇到了气墙,硬生生弹了回来,幸亏他反应急速,这才避开,否则会被自己的掌力所伤。
他大惊,即便是遇到上神,自己这一掌也只能被对方消解,不可能全部被挡回来,六界之内,怎会有如此强悍之人?他不信邪,又连发了几掌,皆都反弹回来,“为何进不了他的身?”正想着,那人早就不见身影。
回到殿上,发现芷菡正睡得香,简单粗暴的将其喊醒,“刚才那人是谁?”
“哪个人?”芷菡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问。
赫连禹以为她是在岔开话题,继续追问,“戴面具的男人!”
芷菡起先一直以为赫连禹和倾夜是同一人,后来倾夜说不是,即便再怎么怀疑,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说梦中经常遇见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却没有说面具男叫倾夜。
还补充了一句,“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你!”
“不是我!”赫连禹当即否认。
不仅倾夜否认了,就连赫连禹也否认了,芷菡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是同一个人,那为何两人有这么多相似点?”她只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赫连禹越发觉得眼前女子在撒谎,质疑道“你当真不知他的长什么样子?”
芷菡越发惊讶,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略一思忖,他似有怒意,“从今往后,你要是再与其他男人有瓜葛,我把你发配到陲隅!”
芷菡满脸无辜,“我知道了!不过话说回来,圣君何时放我回擢翾序?”
“没门!”
见赫连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芷菡心生一计,死死地抱紧他,不让他离开。能清晰地听到男子心跳加快的声音,“噗通,噗通!”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无法想象赫连禹此刻的心里状态,只看他脸色铁青,牙关紧咬,用力掰开她的手,试图逃离。
芷菡突生一计,摸着衣衫的扣子,威胁道,“圣君如果不答应,我就脱衣服了!”
赫连禹大骇,紧抓着她的手阻止,“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
芷菡知道此法还真有效果,越发放肆,硬生生的解开了第一颗扣子,第二颗扣子,眼看着已经解了三颗。
顿时眼前一黑,原来是赫连禹忍无可忍,一掌拍在她的肩上,将其打晕,这才阻止了一场闹剧。
第二日,天刚亮,赫连禹就吩咐下人叫来睿远,商议昨夜有人夜闯琉璃境结界的事情
“放眼整个浮虞,能冲破结界的寥寥无几,更何况,那人已经来了多时,本君全然不知。”赫连禹叹了口气,“要不是那人情绪有了波动,本君根本不知有人闯入。”
“那人法术了得,会是谁?”
睿远思索半响后回,“能冲破结界,又不被发现,只有天族上神有这本事。”
“天族上神?姚婉上神,灵胤上神,倾夜上神,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辛上神。”
赫连禹分析说,那人显然是个男人,所以姚婉上神排除,就只剩下玄辛、灵胤和倾夜。玄辛很神秘,经常穿一件黑衣,重不露面,无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也不管凡间俗事。
“听闻灵胤已经死了!”这话是睿远说的。
“他没有死!”赫连禹讲述了在彩虹谷被容悦攻击,被一个斗篷男救下,当时容悦喊斗篷男为灵胤,“既然灵胤曾经以真面目示人,就绝不会戴面具,他的嫌疑基本排除。”
“倾夜在两万年前失了踪迹,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睿远提醒说,“还有玄辛上神,他也经常蒙着面。”
赫连禹陷入沉思,半晌后,“芷菡的前世是倾染,也就是玄辛上神的小弟子,玄辛上神来看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有,倾染和倾夜前世是恋人,倾夜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也很正常。”
闻言,睿远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两人都有可能?”
“不过,我更倾向于倾夜!”赫连禹联想起在赵家庄上,面具男也曾经出现在芷菡的梦里,那时候面具男对芷菡有企图,被他撞见,这才没有得逞。
那日夜里,芷菡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宫殿,潜入赫连禹的房间,想继续求情。屋子里没有仆人,静的出奇,穿过屏风,前面有一层纱幔,那头传来水声。一阵微风拂过,纱幔被吹起,却见赫连禹正坐在池子里沐浴。
水刚好没在胸膛,露出了上半身,白皙光滑且强健的胸膛令芷菡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赫连禹上半身的模样,她的脸红到了耳根,心跳加快,发出“怦怦怦”的声音,还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可见对眼前的“美味”垂涎三尺。
她的突然闯入,即刻被赫连禹发现,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随即用单手护住胸膛,并出言呵斥,“大胆!竟敢偷窥本君!”
芷菡意识到失礼,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圣君在此沐浴!”话虽如此,她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胸膛,不曾挪动半秒,可谓言不由衷。
赫连禹依然板着张脸,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波澜不惊,根本猜不出他的心里状态,他淡淡地说道,“看够了吗?”
“没有,有,没有……”芷菡慌忙摇手。
“过来,伺候本君沐浴!”
“这,恐怕不妥吧……”受宠若惊,她嘴上这样说,实际心里正窃喜着。
“有何不妥?”
“男女有别,奴婢可不敢毁了圣君的清誉。”
“可是,本君怎么觉得你巴不得呢?”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心思被对方猜中后,芷菡有些心虚,双脚开始不听使唤,整个人踉跄了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还不快过来!”
受到催促,芷菡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蹲在赫连禹身后,用毛巾替他擦拭,因为紧张,她的手颤抖个不停,心中暗骂,“真不争气!”
一个男人的皮肤如此细滑,她都感到汗颜,还想讨教一番保养之道,却被一个声音惊醒,“你没吃饭吗?”
被惊吓到,慌乱之中,一脚踩滑,整个人栽入水中,在脑袋没入水中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登时,她脑袋里一片混乱,不同的场景交错着,竟然无法凝神,要不是被对方拉出来,恐怕会被淹死,蹿出水面后,她呆在原地,不敢看对方凶恶的眼神,全身无法自制地颤抖着,“这下死定了!”
赫连禹果真怒不可揭,“你该当何罪?挖眼,还是以牙还牙?”
芷菡故作镇定,“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真要论罪,那圣君也应该判个暴露罪吧!”
闻言,赫连禹被彻底激怒,单手抓住她的下巴,怒斥,“强词夺理!”他那皓白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像瓷器般闪耀着白光,夺人眼球。
不经意间,她发现他手腕上有一朵小白花,与倾夜一模一样的小白花,过往的所有都在此刻重合,找到了答案,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终于有了缘由。
她脱口而出,“你果真是鬼公子,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此时,她更加确信赫连禹就是鬼公子倾夜。
“你还敢诅咒本君!”赫连禹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忍对她动怒,强憋着一口气,连脸都涨红了。
赫连禹和倾夜的品性完全不一样,但有时候又有许多重合,比如多愁善感,正直,骑射技术了得,绘画技艺出神入化,有相同的白花纹身,耳背都有一颗痣……如果他们是同一人,为何两人都要否认?
为了验证这一切,她疑问,“圣君,你知道染缤苑吗?”
“休想扯开话题!”
芷菡不答反问,“你手上的花是怎么来的?”
“你书房里那副我的肖像画是你画的吗?”
絮絮叨叨的念,令得赫连禹忍无可忍,气得怒目圆瞪,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承认就是默认吧!”她凝视着男子的脸,梦境中的男人就是眼前的男人,两个影像完整地重合了。
正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朝自己的眼睛袭来,她意识到赫连禹发怒了,于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嬉皮笑脸道“圣君,你生的英俊潇洒,奴婢我好生喜欢,看在我如此仰慕你的份上,你就饶我一命吧!”
登时,空气在此刻凝滞,一片静默,四目相对,情意绵绵,无言,但见赫连禹喉头上下颤动着,将身体挪动了几分,与芷菡紧贴在一起,他低眉敛目,眼中尽是柔情。
情到深处,芷菡凑了过去,伸长脖子,在赫连禹的脸颊上轻轻一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像一个偷了东西的小偷,拼了命地逃窜,连滚带爬地走出了水池,随后,迅速从赫连禹的衣物里摸出他的随身玉佩,一溜烟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玉佩借我一用,改日再还!”
望着那个欢快的背影,赫连禹扬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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