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那次风暴后,芷菡和叠萧失了踪迹,漫漫黄沙中只剩下赫连禹和云莳萝两人,赫连禹虽然跟云莳萝甚少接触,但是对她的品性也略知一二,像她这种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同理性的大小姐,他压根提不起兴趣,也不想理睬她,自顾自走。
此举彻底惹怒了云莳萝,她在后面大喊大叫,示意赫连禹等她,见他仍然不理不睬,索性赖着不走,还威胁道,“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兄长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在威胁本君吗?”赫连禹停下脚步,冷哼了一声。
“莳萝不敢!”在这漫漫黄沙中,云莳萝也担心对方真的丢下她,于是服软说。
“本君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死在这里,你兄长也不敢找本君讨什么说法。”赫连禹颇有怒意,毫不留情地说。
“圣君,你不会真的丢下我不管吧?”听对方这样说,云莳萝哭丧着脸。
见云莳萝被吓到了,赫连禹的怒气也消了,停留了片刻,不见她赶上来,遂呵斥道,“再不走,本君可真不管你了!”
“我走不动了,圣君背我!”云莳萝撒着娇说道。
赫连禹回头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君背你?”
“莳萝的确没资格,可是现在不是也没有办法吗?我真的走不动了,圣君也不想因为我耽误寻找神草吧。”
“要走自己走,本君是绝对不会背你的!”赫连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赤族人都背得,为何我却背不得,我比她高贵多了!”
她的话触碰到赫连禹最柔软的地方,他怒火中烧,干脆转过身来,讽刺道“高贵与否与身份无关!”
“圣君的意思是,我连赤族人都不如吗?”云莳萝也气得满脸涨红。
“在本君心中,你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你……”
气也出了,赫连禹当然不会真的不管她,找来一根木棍,两人各执一端,一前一后走着。没过多久,云莳萝又喊口渴。如今自己都喝不上水,更加不可能解决她的饮水问题,赫连禹也没那动力,像对待芷菡一样喂她水,任凭她如何大喊大叫,都不予理会,当真铁石心肠。
因为担心芷菡的安全,他竟然忘记了缺水少食的不适感,匆匆赶路,希望尽快找到她……
却说芷菡被龙卷风刮走后,醒来时,发现赫连禹不见了,顿时心急如焚,在附近找了一大圈,发现不远处的沙堆里埋着个人。以为是赫连禹,她拼了老命把周围的沙土挖开,仔细一瞧居然是叠萧。
她有些失望,但毕竟救了个人,也算是一件好事,待他醒来后,两人稍作歇息,便继续赶路。
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先前听人说,山脉的地方可能有水源,既然有水源,那么很可能就有绿洲。
两人欣喜若狂,加快脚步,朝山脉进军,耗费了近乎一个时辰,在晌午时分,终于翻过山脉。
等翻过山脉,在半山腰处,两人皆被眼前所见震惊,原来离山脚不远处,有一片碧绿的湖泊,遥遥望见,湖泊呈圆环状,湖水水质清澈,水草丰茂。
担心是海市蜃楼,芷菡揉了揉眼睛,再观之,泉水并未消失,还是不放心,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下山坡,奔到泉水边,但见泉水周围长满了胡杨、骆驼刺和芦苇。
扒开芦苇荡,沿着沙土路走过去,蹲下身子,碧蓝的湖水清澈见底,水里的七星草、铁背鱼清晰可见,掬一捧清泉,甘甜如怡。她这才敢确定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正的绿洲。
她朝叠萧用力挥了挥手,对方奔过来,如法炮制地大喝了一口清泉,顿时解决了燃眉之急。
龙阳说夕雾这种神草就生长在绿洲附近,还说绿洲呈圆环状,这与眼前所见不谋而合,芷菡确认眼前的泉水就是龙阳口中的沙漠泉,顿时兴奋不已。
两人在附近找了半天,都没发现如夕雾那般外观的神草,估摸着或许在沙漠泉的水底。可是,湖水清澈见底,细细瞧去,也不见此种水草。
芷菡决定下水一探,叠萧不放心,也跟了去。因为泉水水质清澈,从外面看根本想象不到泉水也多深,当进到泉中,才发现不是一般的深。
不知道游了多久,还是探不到泉水的底部。这沙漠泉好似一个无底洞,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
芷菡意识到或许遭遇了未知的神力,顿感不妙,拼命地往水上面游,可是双脚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拉扯着,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泉水深处坠落。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拽到哪里去,只感觉不停地往下坠落,身体还受到神秘力量的挤压,似要将五脏六腑移位,强烈的痛楚袭满全身
神力消失的时候,两人双双跌入一口洞穴内,洞穴周围由石头铸成,就是一普通洞府。芷菡赶紧爬起来,在洞壁上摸索了大半天,都没发现类似石门、山洞之类的出口。
“难道是一个死穴?”芷菡嘀咕着,仍旧不罢休,在洞壁和地面上敲打着,琢磨了大半天,全身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也没找到突破口。
“别找了,根本没有出口。”叠萧坐靠在石壁上说。
对方说的是事实,一路折腾下来,芷菡太累了,将剑靠在墙角,也坐了下来,瞧了瞧像笼子一般的洞穴,她面临着有生以来最困难的局面,“如何才能逃出去?莫非真的要葬身于此?”
正在为如何逃出升天而绞尽脑汁,叠萧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一本正经地吐露心声,像一个话唠似的,说了那么多,概括成一句话,“与云莳萝交好,实在是无奈之举。”当真惊掉了芷菡的眼珠子。
许是赫连禹一直在芷菡身边,有些话不方便说,难得有如此良机,他怎会不把握呢?
反正也逃不出去,芷菡循着他的话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去讨好云莳萝?”
“你应该知道,我去过擢翾序的大牢,被饕餮所伤。”顿了顿,叠萧继续说道,“云莳萝发现我就是夜闯大牢的人,如果和她闹翻,她便会揭发我。”
芷菡发出冷冰冰的声音,“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怕被揭发,而做些违背意愿之事,也太……”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我不能暴露身份,否则……”
虽然好奇心很强,但芷菡并不想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凡是闯入擢翾序大牢的人,都想抓赫连羲,以在争权夺利中占得先机,想必这个叠萧应该是某个番邦的人。
先前,她也猜测叠萧的身份不简单,如今果真得到印证。
因为她不想参与权力斗争,只想多行善事,也不多问,免得给自己招来什么祸端。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不好奇!”芷菡毫不犹豫地回答。
叠萧有些失望,因为对方根本不关注自己,但是他的表达欲已被激起,根本收不住,于是自顾自说道,“反正都快死了,我不想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其实,我并不叫叠萧,我的真名叫蓝隽逸。”
听到这里,芷菡恍然大悟,琉璃境流传着一句话,“浮虞有两大美男,一个是赫连禹,一个蓝隽逸。”赫连禹时常出现在公众场合,只是蓝隽逸是个神秘的存在,很少人能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初见叠萧就觉得他外貌出众,绝非寻常人,芷菡嘀咕着,“难怪叠萧生的如此好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蓝隽逸。”
生怕不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叠萧将剑重重地插入泥土中,继续说道“我是逍遥逸的少主,我的母亲是蓝紫,她是逍遥逸的逸天。”说话的时候,还颇为自豪。
叠萧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蓝紫是浮虞的名人,整个浮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需多做解释。蓝紫是雷翀的妻子,雷翀败北后,逃亡屾山,她便没了踪迹。世人皆以为,她随雷翀去了屾山,哪曾想,却在东部建立起逍遥逸,意图谋夺赫连家族的天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芷菡不禁疑问,“你是雷翀之子?”
蓝隽逸没有作答,幽幽地盯着石壁,像在思考什么。
半晌后,他回道“或许是吧!”
芷菡只觉莫名其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会有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么说,你随母亲姓了?”
叠萧苦笑道,“母亲常说,父亲是大英雄,我与他想比差之千里,所以不愿意让我冠父亲的姓氏。”
“你的母亲还真是特别。”芷菡若无其事地说。
闻言,叠萧的眼神有些黯然,捉摸不透在想什么,片刻后,却闻他说,“其实我不想争权夺利,我也不怕死,只是还有心愿未达成,未免有些遗憾。”
“什么心愿?”在芷菡看来,叠萧之所以来擢翾序委曲求全当个讲席,无非是为了打探情报,好在夺权上谋得先机,听他这样说,不禁有些好奇,迫不及待地问。
“寻找失散多年的姐姐。”
“你还有姐姐?”说着,芷菡串联起之前发生的种种,在叠萧身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的姐姐叫雷芯,其实我已经有目标了,只是还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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