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行刺者尽数落败,死的死,伤的伤,芷菡已经意识到“容悦游叹芳湖”本就是一个陷阱,并且坐在客舱里的长脸女子也非容悦本人,所以他们即刻决定停止行动。
正待他们准备离开之时,却被容悦的人团团围住,脱身不得……他们被一网打尽,押往离别宫的方向。
到达离别宫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押进了大牢,唯有赫连禹被带至另所,这不禁令芷菡担忧起来,“圣君长的那么好看,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一想到这里就心急如焚,无奈被束缚着,无法脱身。
被女护卫押往地牢,因为受了外伤,还被推推攘攘,关节处传来钻心的痛感,但跟心中的隐忧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地牢的走廊阴冷潮湿,从深处不时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受刑。
走廊两侧都是牢狱,里面关押的全是男子,有的被挖去双眼,剩下两个可怖的血窟窿;有的被砍断双手或双脚,只剩下躯干,无助地在地上爬行;还有人被剖开了肚皮,内脏散落一地;更有人被削去天灵盖,暴露出脑干部分。
即便见惯了可怖的事物,芷菡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有异物喷出。云莳萝紧紧地攥住叠萧的胳膊,抑制不住恶心感,边走边吐。沁淑干脆缩在芷菡的身后,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显然吓得不轻。就连祖宥、冀骞、弈鸣几个大老爷们都皱起眉头,不忍多看一眼。
拐弯处,有一个女狱足正在挖取一个男人的心脏,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都未能唤醒女狱足的怜悯心。
如果说刚才那些都是成品,而现在看到的就是成品的制造过程。那个男人面部肌肉扭曲,依稀可见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胸口的脓血似喷泉一般喷了出来。
“住手……”芷菡再也看不下去了,刚发出这两个字,一颗鲜活的心脏便垂落在肮脏的地板上,还发出肉球撞在地板上的一声闷响,这样一个活奔乱跳的生命被折磨致死,她无助地紧握着拳头,眼眶湿润一片。
“活得不耐烦了!”
逞一时口快,芷菡的胳膊被女护卫狠狠一拧,“啊!”她痛的闷哼了一声,随即关节处便发出骨骼移位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的手被拧断了。
见到芷菡的遭遇,没人敢出面阻拦,所有人心中都似堵着一块大石头,压的喘不过气来。
在地牢里,他们应该是受到了优待,被关在远离嘶吼声的牢狱里,大门被锁上的那一刻,七个人才如梦初醒,“原来真的进了监狱!”连赫连禹都奈何不了容悦,他们更加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这对从小养尊处优的云莳萝来说,实在太过残忍,她不停地踢打铁门,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根本无人应答,累了,只好坐在脏乱的地板上喘气。要是换成以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如此肮脏的落脚点。
其余人也都放下尊严,跌坐在地上,摆出各种姿势,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太累了,需要休息。
地牢里不知施了什么法术,比极地冰川还冷。芷菡和沁淑抱成一团,相互取暖。叠萧本想对芷菡加以关照,却被云莳萝缠着,脱身不得。其他几个男人只能尽量缩着身体,抵御寒冷。
望着外面幽幽的通道,芷菡难以自抑地想起了赫连禹,“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容悦为难?”与此同时,又陷入了自责和悔恨之中,“都怪我没用!”
正想的入神,耳边传来“吱吱吱”的声响,定睛一瞧,脚下蹿出三四只老鼠,正咬着地上的碎骨,这把她吓得花容失色,随即跳将起来,“老鼠!”
这一声尖叫着实将同伴吓得不轻,沁淑将头埋进膝盖里,大哭起来。
云莳萝骂骂咧咧起来,“你发什么疯!”
弈鸣皱着眉,“不就是几只老鼠吗,看把你吓得,还以为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冀骞调侃道“芷菡,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怎的,几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就在芷菡大喊之际,叠萧立马奔了过来,小心安慰道,“你没事吧!”
芷菡惊魂未定,颤颤惊惊道,“我没事!”此时,她虽然恐惧,但更多的是寂寥,要是赫连禹在这里,她定会死命地抓住他的衣衫,来寻求安全感。他也会趁机讽刺一番,说什么怕老鼠真胆小,还会威胁说,要是不听话,就在她的房间里放几只老鼠,如此云云。
虽然会被捉弄一番,但那种画面却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幸福感。
但此刻,他却不在这里,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第三天的时候,说是要提审他们,他们被带至一处空旷的野外,周围站了很多守卫,插翅难飞。不消片刻,一个红衣女人出现在视野中,芷菡记得此人便是地宫里的女人,应该就是容悦本人无疑了。
果真,红衣人一出场,身后便跟着一群年轻男子,前呼后拥,俨然女王一般的存在。她刚落座,身旁的男子便开始端茶递水,好不殷切。
更难得的是,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倒酒,喂食,按摩,只为博取容悦一笑,是否出自真心便不得而知。
先前就听说,容悦沉迷男色,笼络天下间美男子,供其享用,今日得见,真是大开眼界。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个熟面孔,就是赵府上的长脸女护卫,只见她禀报,“谷主,人带来了。”
“果真是容悦!”芷菡心里嘀咕着。
只见,容悦从男人堆里坐起来,随后挥了挥手,示意男宠们退下,然后又招了招手,只见从侧后方出现了一个俊美的男子,见到他,芷菡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喊道,“公子!”
赫连禹也是大喜,只是被人束缚,无法上前与她紧紧相拥,眼中尽是失落。不知何故,他被安排坐在容悦身边,待遇颇高。
“你究竟是何人?装神弄鬼的!”芷菡见她一直蒙着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斥责了一番。
“大家师姐妹一场,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少攀亲,我根本不认识你!”芷菡疑惑不解,“我也不可能跟你这样的女魔头有什么瓜葛!”
容悦不说话,破天荒地摘下面纱,露出了她的真容。
以前一直想象着这样一个女人是如何长相,或丑陋,或肥胖,或满脸皱纹。如今得见,诸人大吃一惊,“怎么是她?”那人却是杨雅,她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服饰,与先前的装扮相去甚远,多了一份高贵和霸气。
直到此刻,他们才弄明白,当日赵琳盗药被抓时,杨雅为何表现得如此义愤填膺,还有在叹芳湖的时候,容悦就在现场,因为他们在另一艘船上看到了杨雅。
“藏得真够深的!”芷菡暗自嘀咕,
容悦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你们意图刺杀本谷主,可知罪?”
芷菡与赫连禹面面相觑,对方似乎早就得知他们的身份,也一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芷菡疑惑道“你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还有,你为何假扮杨雅?”
容悦也不避讳,直言不讳,“在宫中太无聊,换个身份,玩玩而已。”不等对方说话,她自顾自说,“实话告诉你们吧,地下市场的谷心也是我。”
“哼,你的身份还真够多的!”芷菡冷哼道。
“常年吃山珍海味,也有吃腻的时候,偶尔吃点素的,岂不更有滋味?”
芷菡义愤填膺道,“吴佩对你情深意重,你为何要害他?”
“谁叫他当真,还要让我带他私奔。”
“所以你就把他要逃的消息透漏给赵府的人?还提前取走了丹药,是你害死他,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这话是芷菡问的。
“在我眼里,他们都只不过是我养的狗而已,死了一条狗,有什么好愧疚的!”
赫连禹冷言道,“你为何要掳人,还种下摄魂术?坑害那么多人!”这个疑问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大家都凝神屏息地盯着容悦。
但见容悦看向赫连禹,眼睛弯弯,含着笑意,“因为你啊,我今天落到如此田地,都是你逼的!”她话语阴测测的,让人生寒。
诸人听得云里雾里,芷菡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赫连禹什么时候与这个变态的女人扯上关系?仔细回想起,倒也有迹可循,杨雅第一次见赫连禹之时,眼神就不一般,不仅如此,还三番两次表达爱意,甚至邀请看戏,更是在戏院里亲密接触。
根据那场戏的故事脉络,赫连禹已经猜了个十之,只不过,他不认为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更何况自己从未见过此女,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他反驳道“我赫连禹行得正,坐得直,顶天立地,岂是那种卑劣之徒?”
容悦冷笑几声,眼神幽怨,“我们可是老相识了,你还夸我做的一手好菜。”
“你休要诋毁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赫连禹斩钉截铁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