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暗杀苏蕤已经是打了草惊了蛇,她这次逃走,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要想抓住她就更难了,想到这里,茹薇又气又急,成为谍者的那天起,她从未失手过,只怪苏蕤太狡猾了,连自己也中了计。
任务失败,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赫连禹交代,情绪跌入冰点,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仿佛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周遭的一切都与其无关,不知不觉竟然回到了水榭,这才想起芷菡他们去了岑遥镇,面对房间里那些讨厌的面孔,越发苦闷。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倒了杯水来缓解干燥的嗓子眼,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总会回忆起一些往事来,比如在琉璃境时,与赫连禹、赫连羲两兄妹玩耍的时光,与结拜姐妹赫连兰、赫连湘接受训练的场景,眼眶不知不觉泛出泪花来。
“不知她们在异国他乡过得怎么样?”她心里这样想,不过她知道那种刀尖上的生活不会好到哪里去。
被派到屾山当卧底后,她便认识了芷菡,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发现她是一个正义感很强,很勇敢,很聪明,又很讲义气的人,否则早就抖出了自己卧底的身份了。芷菡虽然不是自己人,但从未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好姐妹,她甚至产生了拉她入蝴蝶盟的想法,“不知禹哥哥会不会答应?不过她的身份还未确认,还是小心为妙。”想到这里,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突然之间,她想起来芷菡曾经说过关于叠萧的事情,她说叠萧向她打听断意的身世,“难道芷菡发现了什么?所以故意向自己透露了这个消息?”
仔细一想,叠萧身份不明,还无缘无故消失数日,这次更是连历练都没参加,的确可疑。心下打定主意后,当即出了门。
着了身夜行衣,跃上房顶,小跑一阵,便来到叠萧的住处,揭开屋顶的瓦片,朝屋内望去,发现里面没有亮灯,“人不在吗?这么晚了人到哪里去了?”
她飞下屋顶,然后推开房门,刚推到一半,发现门口装了一根如头发丝粗细的线,“真够谨慎的!一定有鬼!”
作为一名接受过谍者训练的高级间谍来说,应付这种小儿科自然不成问题,茹薇小心翼翼地跨过细线,挤入屋内,然后重新关上房门。
门口就装了机关,可想屋内也是机关重重,她越发小心谨慎,借着窗外昏黄的月光,开始翻找起来,案几,床铺,书架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实事证明这个叠萧相当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正准备离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意识到有人来了,匆忙之际,跃上屋梁,躲在上面。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来人正是叠萧,只见他将门推到一半,便蹲下身子在门口检查了起来,应该是在确认细线是否断裂,以此来判断有没有人进来过。
确定无异常后,这才进到屋内,点上灯,似乎还不放心,四处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案几旁,倒了杯水喝。
不一会儿,他居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此情此景,茹薇不得不转过头去,即便如此,余光还是发现他的上半身有很多疤痕,虽然已经淡化了许多,如果不仔细辨别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先前他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在他往身上涂抹药粉的时候,茹薇心里想,“说家中有事是借口,实际上是在养伤。”她即刻意识到叠萧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才消失数日,还缺席了岑遥镇的历练。
叠萧涂完药,便重新穿好衣服,看上去并不打算就寝,而是走到床榻前,盘腿坐在上面打坐,这倒出乎了茹薇的意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见着天就要亮了,茹薇已是汗流浃背,焦躁难耐,“天亮了,人一多,就不好逃了。”
犹豫了好半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准备硬闯,反正蒙着面,也不会被发现真面目,于是纵身一跃,飞下屋梁就往外跑,此举使得叠萧陡然睁眼,一拳砸来,茹薇稍稍侧身,便躲了开来。
紧接着,两人又过了几招,叠萧的功夫还未完全复原,再加上茹薇实力强劲,数十招下来,叠萧就受了伤。
见打不过,叠萧也不再纠缠,也不恋战,匆匆夺窗而逃,茹薇即刻追了出去,两人一前以后奔至一处人烟稀少的树林。
“你究竟是何人?”叠萧累得疲乏不堪,靠在一颗大树旁,喘着粗气,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当真时运不济。
茹薇转换声音回道“我倒是想问你是何人?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叠萧厉声呵道我乃擢翾序的东讲席,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闯入我的房间?”
“东讲席?我看未必!”茹薇双手环抱,露出一个冷冷的笑。
“你是何意?”
“在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刚才与你交手之际,却有了新发现。”茹薇仍然以一副强者的态度说话,气场十足,似胜券在握。
“发现什么?”叠萧扬眉质问。
“几个月前,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当铺里,有个黑衣人不仅跟你的身形相似,就连武功招式上都出奇一致。”说话的时候,茹薇缓缓地朝他靠近,“一个人虽然可以刻意隐藏自己的出招方式,但在关键时刻,却无法做到不露一丝痕迹。”
闻言,叠萧瞳孔放大,应该是内心惊恐的反应,口上却故作镇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那我就来告诉你,几个月前,城郊一家小当铺里收到一本叫‘修仙诀’的典当物,后来典当人后悔了,想赎回那本书却被拒绝,无奈之下,她只好夜闯当铺,不想被一名黑衣人打伤,最后有幸逃脱,黑衣人只好回到当铺,在这里他又遇到一个夜闯当铺的人,两人登时打了起来,黑衣人打不过,还受了伤。”顿了顿,茹薇又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个打伤黑衣人的人,刚才在与你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你在出招上跟黑衣人出奇地一致,所以你就是那个黑衣人!也就是那家当铺真正的主人!”
闻言,叠萧冷哼了一声,一幅死不认账的样子,“什么黑衣人,什么主人?”
“休得狡辩!快将蓝魅诀交出,我还可以饶你一命!”茹薇判断叠萧就是当铺的主人,那蓝魅诀应该就在他那里。
“我只是一个讲席而已,哪里会有蓝魅诀这等物事。”
“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我只好自己来取了!”说着,茹薇急跨几步,向男人猛攻而去,出招又快又急,受伤在身的人根本避无可避。
眼见着就要落败被擒,只见一个黄色身影飘落而至,抓起男子的胳膊急奔而出,茹薇即刻追了出去,没追几步,涌出了一众打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未免被人识破身份,节外生枝,她放弃追捕,向上一纵,便离开了树林……
恢复神智的岑遥镇人纷纷回到自己家中,过起了平静的日子,因为黑鸟怪突然被人暗算而死,赫连禹他们没有取得有价值的线索,包括眼睛是否被他所挖,四肢是否被他所砍,那些着装奇怪的宾客又是怎么回事等等,新娘子到哪里去了?诸多疑点还未解开。
当他说此案还有疑点的时候,大家都兴奋起来,以为可以大展一番伸手。
于是,一众人将村里颇有名望的人召集起来,试图寻找一些线索,芷菡坐在左手第三的位置,望向对面坐着的三人,询问道“你们可知这黑鸟妖的来历?”
芷菡的话问到祖宥等人的心坎上去了,自从来到岑遥镇,连施展法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阵法困住,连个妖怪的影子都没瞧见,更不用说畅快淋漓地打斗一番,听赫连禹说还有妖怪,都渴望大展身手。
诸人心急如焚,一脸焦急地盯着老者,恨不得钻进他们的脑子里,完完整整地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中一名鹤发老者,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只闻他说,几个月前,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来到岑遥镇,他精通医理,在镇上开了家药铺,免费为村民治病。自从他来了后,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甚至还延长了很多人的寿命,造福一方百姓,受到全镇人的爱戴。
“难道那名男子是黑鸟怪?”芷菡猜测。
“的确是他!
老者继续说,可是没过多久,镇上有人无缘无故失踪,起先是每天失踪一个,再后来就是每天好几个,最多的时候,一天失踪了十几个人。这些失踪的人大都是年轻精壮的男人和女人,后来,年轻人所剩无几,失踪者就逐渐变成了老人。
“是黑鸟怪所为?”
“是!”
“手脚是他砍的?眼睛也是他挖的?”有人追问。
“恩!”
“他为何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修炼。”
一时间,屋子里传来了议论纷纷的声音,无不是在谴责黑鸟怪的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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