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禹离开后,芷菡一个人呆在万福洞里,虽然孤单寂寞,还有点害怕,但她却有一套自娱自乐的办法,抓了几只野味回来烤熟,吃饱喝足后,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躺下,准备睡一觉。
躺在地上,望着四周的怪石,陷入了回忆之中,在浮虞的经历既惊险又神奇,颇具传奇色彩,暗忖着要是能穿越回去,非得出一本书不可,不过,眼下根本找不到回去的途径,不免烦躁起来,再加上还有很多匪夷所思的疑团都没有解开,落枫究竟是谁,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为何和他有心灵感应?为何跟赫连禹也有类似的心灵感应?自己跟倾夜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自己的法力被何人封印?为何会被封印?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来浮虞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任务……一想起这些,她就更加烦闷。
“哎!”她长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如此一来,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想……
在梦中,她果然又来到了染缤苑,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本来这里就冷清,没人也正常。
寻到后花园,远远地听见“呼呼呼”像是射箭的声音,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躲在枝繁叶茂的树木后面,观察着前面的动静,却见一白衣飘飘的面具男子正将箭支搭在弓上,轻轻一拨,箭支“唰”地一声冲破空气,激射而出,正自惊叹他那标准的射姿和高超的射技,却惊奇地发现那支箭正朝自己奔来,登时吓得呆如木鸡,不知所措。
眼见着就要被射中,恍惚间又听见一声箭支划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叹为观止的一幕上演了,只见即将射中自己的箭支被后发的一支箭头击中,迅速偏离方向,前后两支箭先后插入一旁的树干上。
逃过一劫,芷菡拍了拍胸口来舒缓情绪,缓过神后,却见面具男端自出现在眼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小染,你没事吧!”
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令她挣脱开来,“幸亏你技术高超,否则我就死翘翘了!”
倾夜扬嘴一笑,“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你,所以来看看。”说着,芷菡盯着男子手中的弓箭瞧了好半天,这只弓与雪山上他使的应该是同种材料,只见弓箭呈透明状,不知用何物所制,看起来挺名贵的,“能借我使使吗?”
见对方欣然答应,她毫不客气地取过弓箭,又从树干上拔下一支同意透明状的箭支,模仿倾夜的样子,瞄准前方一颗大树,奋力一射,遗憾的是,她没有射中树干,而是射在草地上,偏差着实太大。她原本以为倾夜射击如此精准,跟弓箭有关,哪曾想完全不是那回事,顿时有些失落。
“我教你!”倾夜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一双冰冷的手轻握住她的手,冷的她微微一颤,搭箭,拉弓,瞄准每一个动作的传授都极为耐心、细心,每一箭都中百发百中,芷菡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传授完射击术,两人一同来到书房,倾夜将芷菡迎到案几旁坐下,一副十分殷切的模样,温暖又真诚,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虚假,最后,他饶有兴致地开始磨墨。此时,案几旁已经摆放了好几副已经完成的画作,无一例外的是自己的画像,各种姿态,各种打扮,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将人物的形象刻在脑海里,怎能画的如此逼真呢?
在芷菡的心中,倾夜具备了慕箜漓的温暖,不像赫连禹那般拒人以千里之外,没有落枫身上的邪魅,更不像叠萧那般虚假,可以说具备了一个理想伴侣的所有优点,只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他心无旁骛地磨着墨,她细心地观察着这一切,居然发现他的耳背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算是最新发现吧。
“又要作画啊?”刚来染缤苑时,就听丫鬟碧游说,倾夜闲来无事喜欢作画,所以才有此一问。
“是啊!”倾夜笑着说。
芷菡拿起其中一幅画作,琢磨了起来,画中的人正望着湖面,若有所思,十分传神,一一浏览之后,她发现了好几幅两人的画作,画中的人除了自己外,还有一名年轻男子,只是男子不是背过身去,就是侧着身子,即便是正面也是作模糊化处理,根本看不清长相。
芷菡指了指画中的男子,疑问,“他是谁?”
“倾夜!”男子默默地回。
芷菡更加疑惑,倾夜不仅现在戴着面具,就连画中都不露正脸,像是刻意隐藏自己的容貌。
“你还是不愿让我看清你的长相?”
“看清又如何,没有任何意义!”他说话的声音十分悲凉,像隐藏着一段伤心的往事。
既然不想让人看,芷菡也不勉强,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压抑,她请教了几个问题,这其中就包括落枫和复央的来历。
对于落枫,倾夜并不多言,只说是上神,说起复央,倾夜倒有了几分兴趣,他信誓旦旦地说,“整个九天九地,并没有复央这号人物。”
这令芷菡十分震惊,因为从复央的气势来说,他绝非普通的修仙者,怎会不被人所知呢,于是又强调了一番他的长相。
听完后,倾夜颇为惊讶,“如果我猜得没错,复央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实身份是灵胤,灵霁霄的继承人。”
闻言,芷菡震惊不已,她看过关于神族和天族的一些史料,知晓一些关于灵霁霄的事迹。灵霁霄原本乃神族一脉,在整个天庭极具威望,就连青玄天尊都要礼让三分,只是不知何因,竟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化为乌有。
灵霁霄的毁灭,成为六界最大的疑团,至今无人知晓,也没人敢查。
正想着,就听倾夜的声音传来,“那场灾难后,灵霁霄并无活口,没想到灵胤还活着,灵氏一脉,也算命不该绝啊。”
顿了顿,他又说,“想来,他这次来浮虞是来报仇的吧。”
“难怪给自己取了个复央的名字。”芷菡嘀咕了一句,又说,“他要找谁报仇?难道他查出了幕后凶手了?这可是整个六界最大的疑团。”
“他未必能找到真凶。”倾夜意味深长地说。
芷菡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像想起了什么,说,“他威胁我盗取赫连禹的拈花镜,我一直不明白他要拈花镜做什么?以他的法力,赫连禹并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让我去盗?”
静默片刻后,倾夜缓缓道来,“拈花镜认主,除非由它的主人赠与,否则外人不可得。”
传闻拈花镜是赫连家族的传家之宝,只有赫连家族的人才可以操控它,想到这里,芷菡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既然拈花镜认主,我怎么可能盗来?难道……”
四目相对,芷菡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疑问,“我和赫连禹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先前她听说拈花镜是赫连家族的传家宝,那么赫连家族中人都是它的主人。
“别瞎猜了,你和赫连禹不是兄妹!”只见倾夜的肩膀颤了颤,“拈花镜原本是倾染的所有物,倾染转世后,就落入了赫连家族的手中,所以拈花镜的真正主人是倾染。”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听到这里,芷菡长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赫连羲的事情,扑扇着大眼睛问,“你那么厉害,应该知道各派找寻的赫连羲在哪里吧?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倾夜紧了紧右手,不知在想什么,无声的沉默延续了很久,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芷菡等那个答案等得烦闷起来,眼含期切地望着对方,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她活的好好的……浮虞的事,我不想管!”倾夜突然转换了话题,不似刚才那么正经,变得温和起来,“我带你四处走走吧。”
说着,迎着芷菡往外走,芷菡猜测倾夜知道答案,只是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不禁越发疑惑。
走在青石板上,迎着吹来的微风,心情格外舒畅,第一次来这里,但周围的环境却给人一种熟悉感,她确信自己曾经来过,更加坚信自己是倾染的转世。
冷不丁地倾夜又冒出一句话来,“倾夜和倾染一见钟情,后来便住进了这座大殿,倾夜还给这座殿取了个名字叫‘染缤苑’,在这里他们相亲相爱,相敬如宾,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很可爱……”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上扬,不经意间流露出喜悦之情。
“那个男孩现在在哪里?”闻言,芷菡感到十分震惊。
“被封印在沙漠里。”
“是谁那般狠毒,竟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倾夜的神色一滞,突然陷入沉默之中,像在顾虑什么,好半天才发出几个字,“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应该在顾虑什么,或许是个连他都惧怕的人。
芷菡也没有多问,只关心那个小男孩,“那你为何不去救他?”
“我去不了,你应该知道我只能出现在你的梦里,如果去其他地方,将消耗灵力……”顿了顿,他补充说,“希望有一天,你能从沙漠将他救出来。”
“我?”
“恩!”倾夜扶着芷菡的双肩,信誓旦旦地说,“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了!”
芷菡不明所以,默默地迈步在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上,心中的疑惑解了很多,却又增添了不少,登时莫名地悲伤起来,她不知如何面对倾夜这个自己前世的恋人,每每想起他,都有愧疚和自责,可是她根本不记得他,甚至连他的长相都不知道,在这方面,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她想逃避,因为今世,她有更在意的人,让她不忍舍弃,她在心中不停地叩问自己,“这算移情别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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