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断意自从跟了云祁峥,便甚得其心,云祁峥对其百般宠爱,甚至欲纳她为妃,无奈她赤族人的身份,只得作罢。为了不亏待她,遂封她为国女,还赐了个新名字“舞思”,还助她开了间聚敛财富的“舞尘楼”。自此,断意在云谲宫平步青云,权势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不关心国家大事的云莳萝,与云轲并驾齐驱。
这日,云祁峥正坐在勾阑中饮酒,旁边有断意作陪,两人时常闲聊,大到国家大事,小到儿女私情,可谓无话不说,断意总能与云祁峥聊到一块,堪称红颜知己。
正在这时,云轲走了进来,向云祁峥禀报调查前段时间夜闯擢翾序大牢劫赫连羲的人,他说,至今,虽然没有查出是谁夜闯擢翾序大牢还受了伤,但却有怀疑的对象,就是叠萧,因为他恰好从擢翾序大牢进贼那日起便请假说家中有事,并且还推掉了去岑遥镇历练的机会。
云祁峥心中有了盘算,命云轲去试探叠萧,查明真相,便将此事暂且搁在一旁,最后却提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说道,“赫连禹跟擢翾序的弟子去岑遥镇收妖去了。”这几日,他苦思冥想不得解。
“孩儿也听说过此事,觉得蹊跷。”这话是云轲说的。
“是啊,一只普通的妖兽,犯得着赫连禹亲自去收吗?”
“孩儿听闻,赫连禹迷恋那个叫芷菡的赤族女子,会不会为了她才去的?”
云轲的话不无道理,先前众弟子去擒西城抗疫的时候,赫连禹不畏凶险,孤身犯险,救过芷菡的命。不仅如此,他还三番两次将她叫去殿中,点名要她伺候,芷菡长得确实娇俏动人,性格活泼可爱,溜须拍马的功夫了得,任谁都把持不住,这男人动起情来,一点也不比女人理智。
云祁峥捋了捋胡须,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断意道,“舞思你认为呢?”
闻言,舞思并未急着作答,先是为云祁峥斟了杯酒,表情微不可查,猜不透心思,半晌后才说道“赫连禹对芷菡有无真情属下无法猜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非为了芷菡才去岑遥镇!”
闻言,云祁峥和云轲相视一惊,云祁峥还眉毛一扬,疑问“难道你知道赫连禹去岑遥镇的目的?”
“属下并不知!”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舞思娓娓道来,“首先,一直传言赫连禹不喜女色,如此短的时间,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姑娘就轻易改了喜好。其次,他素来冷血无情,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甘冒风险,要知道他的命关系到赫连家族的存亡,他不会如此不理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赫连禹是琉璃境的君王,虽然年纪尚轻,但城府颇深,他应该不会做任何与巩固地位无关的事情。”
闻言,云祁峥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对方的观点,而云轲却不置可否,追问道“那么他为何要亲自参加弟子们的历练?”
“就像我刚才所言,我也猜不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想从历练中获得什么。”这话是舞思说的。
似乎获得了什么启发,云祁峥转头看向云轲道“轲儿,你去趟岑遥镇,看看赫连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孩儿遵命!”闻言,云轲大喜,应言退了出去。
话说,叠萧吃了驻心丸,伤势恢复得很快,虽然还不能动用内力,但普通的拳脚功夫还是可以施展的。
因弟子们都去历练了,他的空闲也多了起来,那日正在宿处打坐,却有丫鬟在门外报告说,有人请他去趟擢翾序的后山。
“大家都去历练了,谁找我?”他嘀咕着,与此同时,内心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想,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他换了套白色锦衣,外罩一件灰色丝绸外衫。平日里以黑衣为主,今日换了件白衣,显得格外清新脱俗,稍微拾掇了下,便出发了。
按照丫鬟的话,绕过湖边小径,穿过一片树林,沿着石阶往上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后山。
后山是擢翾序的风水宝地,那里风景如画,有山有水有树,其中最引人入胜的还是那一汪青潭,碧波荡漾,深不见底。
四下张望,连个鬼影都没有,心中正犯疑之际,只觉一道银光从左前方直逼而来。虽然料到此行必不寻常,但却未算到来得如此迅猛,他又不敢动用内力,只好拔剑出鞘,在空中虚晃数招,以消减那股银光带来的劲力。无奈那银光劲力凶猛,如洪水猛兽,若不以真气抵挡,恐被其震破五脏六腑。
千钧一发之际,保命要紧,他汇聚体内真气,化成一道球形气墙,护在前方。只见银光俯冲而下,遭遇气墙的阻力,激射出刺目的火光,划破天际,破碎成星星点点的光芒。
虽然冲破了银光的攻击,但他精魂受损,疾退数步,以剑尖着地,撑起身体,这才免于跌倒。只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白净的衣衫。
“叠讲席!”女声急促,颤抖中还夹杂着关切,话毕,一个粉色身影飘然而至,恰巧落在叠萧身侧。
抬眼一瞧,女子生一副瓜子脸,丹凤眼,微笑唇,身上的粉衣薄若蝉翼,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娇躯,散发出一股清晰脱俗的仙气。
“怎么是你?”显然没料到对自己出手的人居然是云莳萝,叠萧剑眉微蹙,疑道。
被质问,云莳萝并未急着回答真实目的,反而质问对方,“以叠讲席的内力,居然抵挡不了初阶法术,想必你早已受了内伤!”
闻言,叠萧眯起双眼,紧握左拳,半晌后,才慢慢松开,“不瞒你说,我确实受了内伤。”
原来,叠萧此番遭遇皆是因为,云莳萝受了云祁峥之令,前来试探他的,原本云轲要来亲自试探叠萧有无受伤,但是他又受命去岑遥镇查探赫连禹的目的,于是试探叠萧的任务便落在了云莳萝的身上。
另外,云轲去岑遥镇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见嫣妍一面,数日不见,对于热恋中的男女着实难耐。为了早日见到对方,云轲将试探的任务交给了云莳萝,便匆匆赶往岑遥镇,与情人相会。
然而,云莳萝倾慕叠萧,担心如果他真是夜闯擢翾序大牢的人,自己的试探必然有损他的修为,甚至会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于是刚才那一掌,只用了三层功力,否则叠萧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
本来只是怀疑,如今却被证实。眼前男子如同画中走来,只是那汪丹凤眼,如同幽潭,深不见底。他惨白的面孔没有任何血色,唇色亦惨淡恐怖,恻隐之心顿起,云莳萝扶住对方的胳膊,关切道,“我替你疗伤!”
见对方没有拒绝,她将其扶到深潭边的石头上坐下,双掌撑住叠萧的背心,向其输送真气,只是一盏茶功夫,她撤回双掌向下一沉,可谓大功告成。
“谢谢你!”恢复几分内力,叠萧的脸色好转起来,即便如此,声音却有些微弱,像提不起更多的气。
“你是那个夜闯擢翾序大牢的人!”云莳萝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质问。
此番质问确实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令得叠萧的肩头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但他似乎有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说不是,你相信吗?”此人擅长推心之术,就凭云其疗伤的举动,他猜想对方并非要置自己于死地,所以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云莳萝不答话,转到男子身旁坐下,静默片刻后回道,“信不信都不重要。”
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叠萧转头盯上女子的眼睛,双目对视的片刻,顿时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为何?”
那一刹那,云莳萝低下头,脸颊早已飞上红霞,作娇羞女儿状,“其实,我不喜欢尔虞我诈,更不愿被卷入漩涡。”
她的立场再也明显不过了,她可以为了心上人放弃所有,这令得叠扬更加肆无忌惮,只见他突然牵起云莳萝的手,轻轻地抚摸起来,“像云姑娘这般淡泊名利,又清新脱俗的女子,世间少有,叠萧倾慕不已。”
从小到大,第一次触碰男子的手,宽大的掌心在手背上散发出阵阵温暖,令云莳萝心猿意马,不忍拒绝,她笑靥如花,也越发羞涩。
“其实,我爱慕云姑娘已久,只是我身份低微,配不上姑娘……这才将这份喜欢深深地埋在心底。”说话的时候,叠萧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失落。
闻言,云莳萝陡然抬头,急迫道“叠大哥如此优秀,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你当真没有看不起我吗?”叠萧表现出一副大惊的样子,看起来很在乎女子的感受。
“在我眼里,叠大哥是最好的!”此时,云莳萝的脸上少了几分骄横,多了一丝温情,着实少见。
话音刚落,叠萧一把将其拥入怀中,“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满足了!”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皆是含情脉脉,郎有情妾有意,给人一种热恋中男女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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