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刘平飞半夜从梦中醒来,感觉到有千百双小爪子在腹中抓挠撕扯着,那种又痒又挠心的滋味经常在半夜发作,一直折腾到天亮进食为止。
刘平飞双手用力按住腹部,瞪大眼睛盲然地注视着漆黑的暗处,忍受着一波一波袭来的饥饿感。身体分子重组需要的能量太大,吸收的能量除了维持正常身体所需和练武的消耗,能够留存下来的不多。
经过最初的惊喜后,刘平飞发现自己身体改变的进程缓慢,为了增强自己的立身之本,刘平飞稍微不顾大家惊奇的眼光,多吃多占,还是见效不大,力量增加了四十来斤,能够轻松地举起百十来斤的重物,倒是听觉也如同视觉一样变得敏锐起来。
刘平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自己恋恋不舍地放下碗走出厨房后,站在院中,发现居然能清晰地听到厨房里的对话,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他脑海中形成立体的画面,他在脑海中能看到燕铁影托着碗筷对燕南南道:“南南,平飞正在长身体,这一段习武消耗也大,你多弄点肉食回来。”
燕南南低头盘算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道:“爹,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的银两不够用到年底了。”燕南南是刘平飞的丫头,家中的银两由她掌管,现在七月不到,刘平飞带来的百两纹银已经剩下不到三十两了。
四个老兵分姓赵、刘、王、邓,闻言老刘头放下手中的碗,颤颤巍巍地道:“燕爷,我们四个老头子帮不上什么忙,光吃白饭来着,从今天起我们都少吃点,让少爷吃饱吃好。”
燕铁影站起身怒道:“四位老爷子你们这是什么话,没钱可以想办法,再饿也不会饿着你们。”转过身,燕铁影对燕南南道:“我身上还有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用,这两天我上山转转,看看能打点什么猛兽,肉可以给平飞补补身子,皮毛换点银子补贴家用。”
听到这里,刘平飞快步回到自己房中,轻轻掩上门,仰起脸,滚烫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流下。远离了妍,远离了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这个陌生的异界慷慨地给了他一份珍贵的礼物,让他重新感受到人世间最纯粹的温暖。泪水滑落到含笑的嘴角,刘平飞决定放开心怀去享受这份情感,用尽一生去呵护这份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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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刘平飞决定到街上去看看有没有攒钱的方法,凭借赶超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自己这个天才博士还能被“阿堵物”难倒。满怀着信心,刘平飞吃过早饭后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城里转转,燕铁影生怕他身上没钱,从燕南南手中要了一两银子硬塞进他怀里。太阳刚刚升起,金黄地阳光洒落在宁远街头的每个角落,刘平飞兴致勃勃地汇入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店铺,金字招牌、青布帘招密密麻麻地在阳光下泛着光彩,站在招牌下迎客的伙计一张张笑脸迎接着出出进进的人群;大道上车水马龙,服饰不同的客商赶着马车络绎不绝地往来着;沿街叫卖的小贩们特有的腔调把声音直喊进人的心中,喊得你心直痒痒,忍不住脚步询问一番;挑着新鲜蔬菜的农夫和大娘大婶们争得面红耳赤,卖肉的屠夫运刀如飞霸气十足,活蹦乱跳的鱼儿溅了卖鱼翁一脸,分不清哪是水珠哪是汗珠……
各种各样的颜se、声音、气味汇聚起来,或远或近,或高或低,或明亮或yin暗,或甘香或辛辣,在刘平飞的心中变得生动丰满起来,宁远城在轻快地呼吸着,散发着勃勃生机。
空气中弥散着各式早点的香味,受不了诱惑的刘平飞掏出两个铜板买了张肉烧饼边吃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街两旁的招牌,寻找着商机:珠宝店、绸缎庄、脂粉店、酒楼、当铺这些大店铺没有本钱;药铺、铁匠铺、木匠铺、石匠铺没这手艺也没时间;担着担子沿街叫卖好像会被戳断脊梁骨;要是有什么美食家的职位就好了……
一早上刘平飞都在大街上游逛,按照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分门别类,一一考察一一否定,刘平飞细细回忆着前世闲时看过的穿越中的猪腿都能迅速发家致富,在猪腿身边仿佛遍地都是黄金,信手拈来都是财富,自己为什么就不学点玻璃工艺、服装设计,能造枪造炮还不王霸天下?自己会的人体分子重组技术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再有就是会吃了,做厨师就算攒钱自己也不干不了啊。刘平飞颓然地发现,除了脚酸外,一早上自己毫无收获,想攒钱在哪也不容易。
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走,猛然间发觉前面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一个光着上身仅穿着条犊鼻裤的壮汉被人从门里抛了出来,跌落在路中心,四周的人微一停顿,接着熟视无睹走过。那个壮汉一轱辘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冲着那门内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骂道:“张爷不就欠了二两银子嘛,待会爷拿足银两翻本,用银子砸死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边说边骂骂咧咧地怒视观看的行人,刘平飞这才发觉自己来到了东街著名的赌坊。
这块大陆称为开羽大陆,申、凉、理、洛四国各据一方争战百年,为了支撑战争招募兵源打造兵器,各国在加快本国发展的同时都想尽办法增加税收,赌业自然应运而生。这个一本万利的行业引得各方势力纷纷出手,或官商狼狈为jian勾结一起,或豪强门阀强强联手,公侯王伯甚至皇室外戚也在暗中cao纵,近十年达到了高峰。
有的赌场不仅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在各国都有分场,最著名的有申国的金玉坊、凉国的如意坊、理国的铁钩坊和洛国的云山坊,其他的还有怡情庄、淑女阁、长乐天、千金台等等,虽说没有四家场面大影响广,但分别各具特se,针对不同需求的顾客推出特se服务。比如怡情庄以场面大,抽头小最受小玩家欢迎;千金台则走上层路线,服务无微不至,但没有千金别想进门;长乐天赌piao一体,深受赌鬼兼se鬼的喜爱;淑女阁却仅对女xing赌客开放……
宁远城地处关卡要道,常年驻兵在五万以上,当兵的发了军饷多余的钱大多不是送到青楼就是到赌坊搏一把运气,加上往来的客商豪客多在宁远城交易,货物脱手后或喜欢到青楼买笑或到赌场一掷千金,这些原因造就了宁远城赌业高度发达,光明面上的大小赌场就有五六十家,金玉坊、怡情庄、千金台在宁远城都有分坊。
刚到宁远城时不明刘平飞底细的几个公子哥儿蹿导着他来过几次赌场,赌场内掷骰、橙蒲、双陆、叶子戏、骨牌、马吊等各种赌戏应有尽有,刘平飞知之不多,仅会掷骰押注和牌九两样,口袋里没钱,随着大伙光看不下注,开初大家还以为他谨慎,后来发现他真的没钱也就不邀他了。
刘平飞所处的这趟大街大大小小就有近十家赌场,怡情庄就在其中。见自己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赌坊,想起自己变得异常灵敏的知觉和听觉,刘平飞咬咬牙,迈步向怡情庄走去。
怡情庄座落在这趟街西头,向街的门面不大,高悬着一块菱型的红木大招牌,两面都用金粉描着三个大字“怡情庄”。怡情庄取小赌怡情之意,十个铜板不嫌少,百两黄金不嫌多,只要进入怡情庄,一样看待,因而很受口袋没多少钱的小玩家欢迎。门前左右各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面貌还算周正,点头哈腰地迎送着客人。
进门拐过屏风,前面是间大堂,大堂内摆放着三十多张桌子,乌压压挤了三四百名赌客在大呼小叫地赌博,迎面一股热浪夹杂着汗臭扑面而来,欢呼声、叹气声此起彼伏,整个大堂就像煮开锅的稀饭。刘平飞强忍住胸中的反味,挤进人群,探着脑袋往里面观瞧,只见荷官正卖力地摇动骰盅,大呼小叫喊着:“买了买了,买大赔大,压小赔小……”
刘平飞知道这是骰宝的赌法,申国的骰宝与前世c国大致相同,规则是押注骰盅里三个骰子的数字总和,4到10为小,11到17为大,压中都是一赔一,如果是三个同号(俗称豹子)无论大小都是庄家赢,如果有赌客压中三个同号豹子则一赔二十(这点自己想的,勿纠)。
周围的赌客们面红耳赤地瞪着荷官手中的骰盅,有的一言不发直接下注,有的不动声se细细观察,还有的七嘴八舌议论着。(怡情庄下注用的是筹码,有一个、二个、五个、十个、二十、五十、百个铜板及半两、一两、二两、五两、十两银子的大小不等的筹码,大堂正中用铁栅栏围了一个大台子,几位待女在里面为客人兑换筹码)
“连开了三把小,老子就不信这把还是小,我压大。”一个壮汉“啪”的一声掷下半两的筹码。
“大个子,你输红眼了吧,庄家手气正旺,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跟庄多赢两把。”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贩打扮的人把五十铜板的筹码堆放在“小”上。
一名书生打扮地人犹豫不绝,最后在荷官的催促声中排出五枚一个铜板的筹码压在“大”上,惹来周围赌客的纷纷讥笑。
刘平飞静下心将周围的杂音都屏蔽在脑海之外,耳中只有骰盅中骰子的转动和撞击声,脑袋中逐渐又出现了三颗骰子在盅中蹦跳的画面,随着“啪”的一声骰盅落定,荷官抓住最后的机会声嘶力竭地叫道:“快买了,快买了,买定离手,马上就要开了。”骰子在叫声中逐渐停止了转动,刘平飞如同透视般地在脑海中看出三颗骰子分别是“二二四”,是“小”。随着荷官揭开骰盅答案揭晓,正是“二二四”,小。
周围一阵叹息和欢笑声,壮汉离开桌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离开赌场,小贩则喜笑颜开地细细数着手中的筹码,一边扫she着四周人的脸se,小心地把一部分筹码揣进衣兜,还不放心地用手不时压上一压。刘平飞又连听了几把,确信无误后离开桌子,到中间柜台将自己身上带的一两银子全部兑换成百个铜板的筹码,拿着十个筹码刘平飞没有回刚才那桌,而是挤进旁边的另一桌。
凭借着听骰绝技,不多一会一两银子变成了三两多,这还是刘平飞怕引起别人注意,吃大赔小的结果,即使如此,还是引起了有心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