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内,顾江年将迈步出来,便见罗毕一脸无奈站在车前,视线扫过去,便见挡风玻璃破了个大窟窿。
夜色下,一群人面色各异。
“罗毕,”男人阴沉着嗓子喊了声,望了眼自家母亲,示意她与身后人留步。
走进,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早在顾江年出来之前罗毕就抓住罪魁祸首了,可这罪魁祸首——也是令人头疼。
罗毕扬了扬下巴,指向一旁蹲在地上的乞丐。
“说是一位女子让给了他钱让他砸的。”因着罗毕未曾进去,不知晓刚刚大厅发生了何事。
可一听说女子,顾江年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人,除了姜慕晚,还有谁?
顾江年闻言,凝着眉头,缓缓走近,冷飕飕的眸子落在乞丐身上,话语无丝毫温度:“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蓝色的裙子,”乞颤颤巍巍道。
望着顾江年,莫名觉得稍有些抖。
蓝色的裙子,除了姜慕晚还有谁?
顾江年静默的视线落在这人身上,静静的锁着,随即、目光落在他口袋处。
微微弯身,伸手,将乞丐口袋中的红色毛爷爷扯了一些出来。
见到钱,顾江年眉眼狠狠跳了跳,姜慕晚羞辱人的方式当真是简单粗暴。
他跟乞丐都画上了等号。
“她给了你多少钱?”男人问,嗓音极冷。
“我、、、、我还没数,”大抵是没见过这般有气场的人,乞丐话语颤颤巍巍,已经开始不利索了。
男人闻言,哧了声,直起身子,冷硬的视线盯着人家,硬邦邦的吐出一个字:“数。”
于是,在这十月底凉飕飕的天儿里,顾江年单手插兜,面色冷硬的盯着一个乞丐坐在地上数钱,且极有耐心的等着人家数完。
“六千五。”
这夜,若非余瑟等个人还在身后,顾江年绝对会一脚踹飞眼前的乞丐。
无关歧视。
只因心里不爽。
他在姜慕晚心里,比乞丐还廉价。
行行行、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他有的是时间磋磨她。
“老板,”一旁,罗毕颤颤巍巍开口轻唤。
顾江年抬头望天,狠狠呼了口气,转身,脸面上的阴孑之气被官方浅笑取而代之。
面对乞丐跟面对自家母亲,全然是两种面孔。
“出什么事儿了?”余瑟见顾江年走近,轻声询问。
“一些小事,罗毕会处理,”顾江年说着,引着余瑟下楼梯。
这方,出租车疾驰在路上,广播正在播放一首经典歌曲,姜慕晚许是心情极佳,且还靠在座椅上摇头晃脑的跟着哼了几句,若是有舞台,只怕是该翩翩起舞了。
“砸了人家的车就这么高兴?”付婧坐在身旁浅笑询问。
她侧头望了眼付婧,唇边笑意更甚,“见他不爽,我甚是愉快。”
“你的快乐建立在顾江年的痛苦之上?”
“好像是如此,”她大方回应,未有半分掩藏,每次见他不爽,她的内心是何等欢愉啊!
付婧闻言,望着她,静默了数分钟,有许多话语在喉间升起,又落下,静默了片刻,才凝重开口:“不怕日久生情?”
“生什么?”姜慕晚似是未曾听清,加上又有些醉醺醺的,嗓音微扬问了这么一句。
“情,”付婧再答。
语落,一首歌结束,呼呼的晚风顺着车窗进来,于是,司机跟付婧只听她反讥问了句:“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什么什么鬼东西?”前座,开车的司机师傅只听到这么一句,顺着二位姑娘的话语问道。
“情是个什么鬼东西!”姜慕晚在陈述了一遍。
红灯起,师傅将车在车道里,接着姜慕晚得话道了句:“那是个害人不浅的鬼东西。”
姜慕晚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且还一本正经的恩了句。
她醉了!
不清醒!
也清醒!
清醒着去买凶砸车。
不清醒着回到家。
将进澜君府,姜慕晚鞋子未脱,直接奔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吐到胆汁都出来了。
姜家女的光环并没有让她有多轻松。
每个人的成功之路都不简单。
姜慕晚的压力,不低于任何一个人。
事不成,她多年蛰伏功亏一篑。
若事未成时,宋家知晓她回了c市姜家,不仅会将她抓回首都,且还会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可前路难行,那也得行。
百鬼夜行,总有混迹其中之人。
呕吐声渐歇,姜慕晚将挺直的身子缓缓坐下去,落在马桶上方的手抬起,擦了擦唇瓣。
正欲撑着地板起来时,身旁有人扶了一把,且有心疼的数落声随之而来:“何必呢?”
何必呢?
何必那么辛苦?
宋家大小姐不好当?
“人活一口气,你说何必呢?”
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然为何好好的首都不呆,跑到c市来?
这夜、姜家慕晚醉酒昏昏欲睡。
顾家江年坐在顾公馆的书房内,望着一摞红彤彤的毛爷爷入神。
十月23日,c市大雨纷纷,纷纷大雨倒下来,让空气骤降,前两日还飒爽的天气到了今日,稍有些寒凉,澜君府阳台上,姜慕晚端着一杯热咖啡,望着眼前雨幕。
雨幕之下,薄雾将整个城市微微笼罩。
隐入朦胧中的高楼大厦,稍有那些些许不真实。
半年之久,离她想要的,还有许远许远。
城市朦胧,可她的心,万分清明。
“c市秋季的雨似乎比首都来的晚些,”身后,将起的付婧念叨了这么一句。
“若是首都,再过半月都开始供暖了,可这c市的天儿才渐凉。”
“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节奏,该来的迟早会来,不急。”
这声不急,不知是回应付婧,还是告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