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腊八节,与往日不同。
顾先生将之称之为————新生。
这夜,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来自家庭各成员,未曾假借他人之手。
宋蓉跟宋思知担当起了大任。
宋思慎与萧言礼等人成了布置屋子的主力军,连带着俞滢跟宋誉溪都加入了战斗中。
如顾江年这般段位的人,行至一定的位置。
多的是钱。
少的是人间温暖。
而顾太太今日,给足了他所缺少的一切。
弥补了他童年所丧失的温暖。
这日,客人离去几近凌晨。
夫妻二人将客人送走之后,站在客厅里彼此寂寞,忘着对方许久。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但爱意却在空气中翻滚。
顾江年想,他很庆幸,此生的妻子是姜慕晚。
是愿意向他靠拢的姜慕晚。
男人伸手,将人缓缓的拥进怀中,英俊的面庞蹭着她的面颊,一句谢谢温软的响起。
姜慕晚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轻柔,且有那么几分温软的爱意。
“是我该谢谢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一个人,”如果不是顾江年,姜慕晚这辈子或许也就这样了,感受不到被偏爱,也不知道怎样去爱别人。
正是因为有了顾江年,才有了现如今的姜慕晚。
她不是没有力量跟勇气去爱一个人,只是没有人给她这个力量,也没有人给她这个勇气。
直到遇到了顾江年,姜慕晚才发现,原来人生当中还有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可以让他去探索。
这个世间也并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如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
她自幼就不憧憬婚姻,不向往婚姻生活;大抵是因为宋荣光跟姜临这场失败的婚姻,在她心里面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年之后即便是跟贺希孟在一起,他只想过他们之间或许会结一场婚,但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婚后生活会是如何又会是怎样。
人这一生的缘分真的很奇妙,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遇见什么样的人,都注定了你这辈子要过着怎样的生活。
姜慕晚偶尔会想,如果她这辈子没有去市,会是如何?
“傻!”
顾先生及其宠爱的摸着她的脑袋,来了这么一句。
后者歪了歪脑袋,窝在他身前,缓缓的,蹭了蹭。
那乖巧的模样,让顾先生的心窝子都软了一半。
这日,余瑟留宿观澜。
何池也在。
二人见证了宋家对顾江年的这一番温情之后,内心的震荡久久不能平静。
于是再见到宋家人如此时,内心竟然有了一种释然与安心。
那是一种,觉得有所依托的安心感。
何池将浴室里的水温调好,又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找出来。
“我没想到宋家人会对韫章如此之好,夫人还担心她们小夫妻二人吵架,我看着不挺好的吗?”
余瑟在市少不了担心,担心宋家人会瞧不上顾江年,担心宋家人会在他们二人的这场婚姻当中扮演着棒打鸳鸯的角色。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多想。
“我从来不想同外人提及韫章早些年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难,但今日,我突然觉得,如果他年幼时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难都是为了今日做准备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所得必有所出,只是时间差的问题罢了。”
何池宽慰着她。
道理余瑟都懂,可事实呢?总是残酷的。
“韫章跟蛮蛮都是成熟有思想的人,夫人就想开点,”何池说道。
余瑟点了点头。
表面上是如此回应了。
可心底,仍旧是隐有担忧。
余瑟洗完澡出来,恰好顾江年安顿好姜慕晚。
“怎么下来了?”余瑟见人,愣了愣。
“下来陪陪您,”说着,男人伸手从何池手中接过水杯,递给余瑟。
“陪蛮蛮去,我不需要你陪。”
“蛮蛮让我下来的,我这要是上去了,会被骂,”顾江年这话,说的有那么点委屈的意思。
委屈的何池在一旁都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余瑟没好气的白了人一眼。
“你还怕蛮蛮?我看你欺负人家的时候很顺手。”
“我可不敢承认,”
顾江年跟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一口反驳回去。
“敢做不敢当?”
“您可别乱说。”顾江年颇有些没脸没皮的坐在床边,望着靠在床上的余瑟,伸手给她掩了掩被子。
“首都天凉,您没事儿少出门。出门一定要多穿衣物,”顾江年轻声叮嘱着余瑟。
似是生怕她有不妥。
“我住两日就回去了,你们也别在我身上操太多心。”
余瑟不会在首都久留。
在市住惯了的人,猛地离开了故土,怎么都有些不习惯的。
听闻余瑟这话,顾江年有些为难的蹙了蹙眉头,修长的指尖落在余瑟的被褥上缓缓的压了压“我还是希望您能留下来的。”
“我——————。”
“您先听我说完,”顾江年抬手握住余瑟的掌心,打断了她的话。
“年关将至,我跟蛮蛮都繁忙,蛮蛮事业大部分都在首都,倒也还好,君华旗下公司遍布全球,往后的月余,我在天上飞的时间肯定比地上待的多,且首都,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去解决,忙碌起来,自然无心去管其他,蛮蛮您也知晓,脾气差,性子拧,不听话,我离得近了,还能压压她,离得远了,怕是该无法无天了,我还是希望您能留下来,一来,一家人可以团聚在一起,二来,也能帮我管管蛮蛮,就当是让我外出出差,也能安个心。”
顾江年一番话,生活的及其温和。
且这温和中,还带着些许无奈。
见余瑟目光仍旧有所纠结,顾江年轻轻叹了口气,再道“就拿前几日来说,受了冻惹得肠胃不好不说,应酬酒局推不掉也就罢了,我白日才走,晚上她就带着人回家涮火锅了,若是蛮蛮一人也就罢了,偏偏这宋家大姑娘也是个跳脱的性子,两人凑一起就是一对翅膀,没人压着,指不定能飞哪儿去。”
提起宋思知,顾江年也是真的很无奈。
若是姜慕晚一人,她白日里在公司,晚上归家有兰英在,他倒也算是可以放心。
但宋思知在,一切就不好说了。
这人性子何止是跳脱啊!
余瑟有些拧眉,见顾江年满脸无奈的模样有些半信半疑。
“您且先住几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倒也是不急,还反倒宽慰起余瑟来了。
“蛮蛮不是那么没谱儿的人,”余瑟显然不信顾江年的话。
“大事不是,对待自己身体上,她不行、。”
这话、还真被顾江年说对了。
姜慕晚是那种对待自己身体极其随意的人。
余瑟有幸见识过。
“宋老师不管?”
“宋老师管随管,但不如您好使,蛮蛮对您,在如何也会敬着,到了宋老师跟前,万事皆可撒娇。”
余瑟
顾江年这日,为了将余瑟留下来。
可谓是煞费了苦心。
不惜将姜慕晚跟宋思知都拉下水了。
就差在姜慕晚头上按上一个无法无天上房揭瓦的罪名了。
“我看韫章说的也有道理,夫人就先在首都住着,恰好孩子们都在,又是年关将至的好时节,”何池在一旁,轻声的劝说着,站在顾江年的那方给余瑟做着洗脑工作。
二人左右夹击,余瑟没办法。
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先小住几日。”
“妥。”
顾江年欢快应允,见人松了口,也不多留,伸手接过余瑟手中的杯子搁在一旁床头柜上“蛮蛮也该洗完澡了,我上去看看,您早些休息。”
“好好待人家。”
余瑟拍了拍他的手背,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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