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看到这黑熊怪的个人信息竟被系统编作一副打油诗,三藏虽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过在意。
至于那只有十点的忠诚度,则更是不会让他有甚想法了。
毕竟算是阴了他一手,这妖怪又怎可能心甘情愿认自己为师。
念及至此,三藏摇了摇头,对那黑熊说道:“好徒儿,为师知道你心有不甘,但在这方尔虞我诈的世界,毋论用些甚么手段,只要能够争胜,又有何不能为之?”
说罢,见这黑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似是还有不甘,三藏便又道:“你且安心,为师不会吩咐你去作何,只要你能够在此处安心修行,使得修为境界更进一步,为师终是会将你头上那紧箍儿取下来的。”
那黑熊听闻此言方才咧了咧嘴,吭吭哧哧说道:“师,师父,你此言可是作数?”见三藏微笑点头,黑熊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着师父行了一礼,将袈裟脱下之后,也不言语,自顾自朝着洞内走去。
悟空见状想要将他拦住,却见师父摇了摇头,便也没再管他,收拾好马匹行礼,请师父上了马,又继续朝着西方而行。
却说此时那南海紫竹林处,观音座下木吒尊者久候大圣不至,便前去拜见观音菩萨,说了此事。
那观音正在打坐修行,听闻猴子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前来求助,便微蹙着眉头掐指一算。
什么也没算出来。
无奈摇了摇头,观音又将那慧眼望向鹰愁涧的方向,也果真没有感查到小白龙的气息。
至此观音方才微不可查的悠悠轻叹,稍稍抬头望向天穹,只道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念转至此,观音下了莲台,对木吒说道:“且去收拾,稍后我二人去那下界别院走上一遭。”
木吒自点头称是,不多时,二人收拾完毕,便化作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行云驾雾,赶至那观音禅院。
然此时这禅院早已化作一片飞灰,那还留有半点砖瓦?至于那群和尚,也是早早分了余存家当,各自散去了。
且说观音到了此处,见那一地狼藉,心知必是猴子来过了,饶是以她的心性,也不由生了几分暗气。
心想等见了那猴子定要狠狠念上几遍紧箍咒来出气,便遥遥感知黑风山中,察觉到那黑熊还在洞里,方放下些心神,又驾着云彩,直到那黑风洞前。
而见那洞门紧闭,里面也没有半点动静,木吒有些疑惑地看着菩萨,他不知那取经的都离去了,为何菩萨还会来此看这小妖,虽没出口,菩萨却已知晓他心意,便叹道:
“唉,如今大劫将至,天地变数频多,那取经的虽是其中关键,但这黑熊背景深厚,对我也是有大用处。”说罢闭口不言,木吒见状自点头上前叫门。
却不知里面那黑熊方才遭了难,正生着闷气,又闻有人来扰,只猛地起身,持着那杆黑缨枪,带着一众小妖出了门,二话不说,对着木吒照头便打。
那木吒虽也有几分气候,但哪是这黑熊对手,只见他用手中锡杖匆匆一挡,却是被那黑熊耍了个花招,一枪回马便是正正刺在了胸口。
观音菩萨见状也被惊了一身冷汗,再不复先前那般云淡风轻,忙喝道:“孽畜,快快住手!”说着变回原身,将手中杨柳枝朝二人轻轻一刷。
但见那血如泉涌的木吒转瞬血止,威风堂堂的黑熊刹那遭殃。
一身黑亮亮的熊毛被刷掉大半,头上戴着的一顶袈帽也是消失无踪,直将那金光灿灿的紧箍儿露了出来,观音见那箍儿居然戴在这黑熊头上,连忙停手,召回了木吒,自沉思不语。
而这黑熊此时哪还不知眼前这是何人,饶是他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由生了几分怂意,忙上前恭声道:“菩萨勿怪,小妖方才不知是您大驾光临,冲撞了菩萨,还望菩萨别与小妖计较。”
说着又拜了一拜,然那观音却只看向他头顶紧箍儿,也不言语,脸色则是难看至极。
木吒见状,虽对这黑熊有了几分惧意,却还是忙上前道:“你这妖怪,头顶箍儿怎生来的?”
黑熊闻言忙将前遭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而观音听闻这黑熊竟拜了三藏为师,一个没忍住,竟霎时间喷出一口血来。
木吒黑熊慌忙上前,这菩萨则摆了摆手,不发一言,自踏上祥云,往南海而去,只留下一人一熊,面面相觑。
……
且说回三藏一众行有五七日,虽只途径些荒山野岭,但恰是春融时节,也不觉有多无趣。
又是一日天色将晚,三人远远望见前方有座村落,悟空心急吃些热腾饭菜,便对师父扬声喊道:“师父,你且待着,等俺老孙去探探这村子底细!”
说罢,撇下师父师弟,一溜烟进了村子,却迎头撞上个身穿蓝袄,持伞背包的少年,悟空见这少年似要出远门,便上前不伦不类的作了个揖,笑道:“小少年,且慢走,我与你问个信儿,此间是甚么地方?”
那少年闻言瞥了眼悟空,却是脚步匆匆,也不理会,自顾就要往前走,悟空见他如此,一把将他拽住,嗔道:“你这小施主,怎生这般无礼,我不过与你问个话儿,你作何不答?”
那少年正琢磨心中事,那曾想碰到这个泼赖,又被拽得吃痛,心急之下,对悟空是连抓带挠,而悟空也不当回事,只笑道:“你且说了,我便放你过去。”
少年见自己挣不开,气的是直跳脚,口中连连嚷道:“放我过去,你这泼赖猢狲,真个是没眼力,不晓得小爷有急事,莫要耽搁了小爷!”
悟空见他嘴里没个好话,也不回好言,只道:“呀,原来你不是个哑巴,你到底有何急事,且说与你祖宗听听,要不然放不得你!”那少年无奈,只好说道:
“此一庄人大半姓高,因此唤作高老庄,我说了,你放我去罢!”悟空闻言却笑了笑,又道:“你这身行头,是要出远门哩?你且说说要去何处,我才放你。”
听闻此言,少年忍不住揪了揪头发,无奈道:“好好好,你放开我,我且说与你听。”说着见悟空放手,他便活动一下筋骨,接着道:
“我是这庄里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此行是去找寻高僧法师的!”悟空闻言道:“去寻那法师高僧作何?”高才顿时满脸悲愤,气道:
“我那高太公有个女儿,名叫翠兰,生的那是貌美如花,不成想还没寻个好夫家,便在三年前被个妖怪给占了,我太公自然不愿,这不着我去寻个高僧法师来,收了那妖怪!”
说到此处,这高才又心急道:“好和尚,我且都与你说了,你莫要妨碍我,放我过去罢!”
悟空见他这般着急,顿时笑的更欢,只道:“嘿嘿嘿,遇见俺老孙,合该是你的造化,你还要去何处找人收那妖怪,这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
高才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番,旋即便是撇了撇嘴,虽没言语,不屑之意却是不言而喻,悟空见状顿时气急,也不说话,左右看看,见那少年旁边有块大石,便过去用手一碰,那石头瞬间化作一堆粉末,随风洋洋洒洒,吹的高才满头满脸皆是。
且说这高才见到悟空露这一手,顿时喜不自禁,忙道:“好法师,好法师!方才是小人有眼不识真佛当面,法师勿怪,这便随小人去助我太公除妖罢!”
悟空闻言得意笑道:“你且稍等,我还有个师父哩!”说着转瞬便消失不见,这高才见状,顿时更喜,却是琢磨着徒弟都这般厉害,那师父岂不是更加神通广大?
正想着如何除掉那妖怪,便见一人一猴一马已然遥遥赶了过来,高才忙上去见礼,三藏回礼,互道来历过后,高才在前引路,不多时,众人便行至一三进三出的豪宅大院,三藏等人在外等候,高才自进去禀报。
且说那高太公此时正在门前踱步,见到高才,顿时骂道:“好个蛮皮畜生,你不去寻人,又回来作甚?”高才忙上前点头哈腰道:
“上告主人公得知,小人方才转出街口,便见到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那和尚神通广大,小人已将他请过来哩!”高太公闻言忙道:“那和尚是那里来的?”高才答:“他说是东土大唐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前往西方拜佛求经的!”
高太公顿时大喜,“既然是东土来的圣僧,怕不是真有些手段,你还不快快去将他请来?”高才点头告退,太公则换了衣服,焦急坐在正堂等候。
不多时,见高才领着两个和尚进来,这太公忙上前见礼作揖,口称长老,三藏还了礼后,也不与他多言,只道:“高太公请人捉妖,不知那妖怪有何来历,现在何处?”
高太公闻言说道:“我们这庄上自古至今,也不曾得见半个鬼祟魍魉,邪魔妖孽,只因老拙不幸,生了个女儿,三年前想要为她寻个夫家,方才惹此大祸。”三藏自知他说的何事,不由得点头笑道:“你且细细说来。”
高太公顿时长吁短叹,摇头道:“且说那三年前,有一个汉子,说是福陵山上人家,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与人家做个女婿,我见他是个无根无绊之人,就招了他做我女婿。”
“起初进门时,他倒也还勤谨,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昏去明来,其实也好,只是有一点,有些会变嘴脸。”悟空闻言道:“怎么变的?”高老便又道:
“他初时是个黑胖汉,后来就变做一个长嘴大耳的呆子,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吓人,头脸跟那野猪一般无二!”听他这般说,悟空又笑道:“如此说来,这不就是个野猪成精么?”高太公点头,叹道:
“想他未曾伤过人,若是个野猪成精也就罢了,谁料他那食肠也忒大了,一顿就要吃上三五斗米饭,早间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才能半饱,幸亏他只食素斋,若是再吃荤酒,便是老拙这般大家大业,不出半年也得让他败坏个精光!”
说道这里,见那猴子窃笑,他便又道:“其实多吃些也不过小事,只是可怜我那小女,如今被他关在后院不知死活,我父女已有半年未见,可教老拙怎生是好!”
三藏闻言暗道你这家业全是人老猪为你打下的,你又哪来的脸皮说出这般话来,心中瞧不起他,口中却道:“好好好,既如此,你便去准备些钱财银两,我师徒二人这就为你除妖。”
高太公喜道:“好长老,你要多少银两,小老儿这便去取来!”
三藏笑道:“只需白银千两,上好布匹管够,贫僧便为你除妖!”高太公闻言大惊,只道这和尚大口一张就要了自己半条命来,但想到那左邻右舍闲言碎语,便咬牙道:“长老只管除妖,小老儿这就去准备钱财!”
说罢,给高才使了个眼色,便夺门而出,那高才见状,对师徒二人躬笑道:“圣僧法师,想来那妖怪此时就在后院,还望这边请。”说着领二人到那后院宅里,但见一扇大门紧闭,上挂一硕大锁头。
悟空上前便要将它捣烂,三藏却将他拦住,笑道:“悟空且慢,为师闻这妖怪只吃素斋,不食荤酒,想来是与我有缘,你且去,见到他便说你师父是从东土来的和尚,他便不与你动手,老老实实前来拜师了。”
说罢跟随高才前往正堂等候,而那猴子在原地挠了挠头,也不多想,自上前捣烂锁头,欺身上了楼,却没看着那妖怪,只见一小少女,你道她怎生模样?但见那:
云鬓乱堆,玉容羞怯,琼鼻精巧,蛾眉弯弯,樱唇全无气血,腰肢绵软倾颓,纱衣半遮半掩,神态娇柔妩媚。
听到响动赶身来瞧,没见着夫君,只看到个毛脸儿的雷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