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承止:若看到奇之内容,便是太过跳跃,请过几时辰再返来。
钟承止话没说完,突然神色一凛,快速向重涵扑去,猛地将重涵紧紧抱在怀里一脚踢开塌旁的暖炉,侧身带着重涵往地上一滚。
车内外同时响起了刀剑劈落和马匹嘶叫的声音,马车被马拉得左右摇摆,晃来晃去。
钟承止一手紧搂着重涵另一手撑着地面动了几个姿势,始终把重涵护在身下,小小的马车内被穿顶而过射入了好几只铁身长箭,基本都被钟承止避过,但无奈车内实在空间太小,又要护着一人,钟承止背上被划过两条长长的伤口。一滩血色染红了锦纹棉袍。
钟承止趴在重涵身上重重地喘气,鲜血从背上顺着脖子流下。重润这时才反应过来是遇到刺客了。
车外响起乒乒乓乓武器碰撞的声音,没过一会又变得鸦雀无声。
重涵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但望着一身鲜血的钟承止在自己身上又不敢乱动。
钟承止喘着粗气在重涵耳边问道:
“受伤没有?”
“没……没有。”重涵不知所措的回答。
“小伤也算……箭有毒。”
“没……多亏你,完全没事。”
“那就……好。”钟承止说完便晕了过去
哐当一声。
景曲打开车门,长苑和景曲走进车内,马车里的空间对这两人的体形来说实在太过狭小。
“少爷有无事?”长苑看了一眼情况蹲下问道。
“我……没事,承止他……”重涵依然有些慌张,抬头望着长苑又低头看着身上的钟承止,依然不敢乱动。
景曲俯身单脚跪地用手指沾了点钟承止身上的鲜血在鼻下闻了闻,然后一把横身抱起钟承止,并让钟承止胸贴着自己,而不至于背朝下。然后对着重涵说:
“你家在哪,带我去。”
重涵一时还有点晃神。
“快!”
景曲中气十足的一吼,重涵终于反应过来,几人立刻出来跳下马车。
四周一片狼藉,两个车夫都倒在血泊之中。另一辆马车已经被乱箭射穿了个透,残木满处,马已倒地,车身下一片血泊,还在缓缓往外漫溢。想必车里面的下人没一个能活。
而重润这辆马车不远处地上,乱七八糟横着不少似乎被剑劈得折断或弯曲的箭枝。拉车的马也还好好地在边上原地站着,时不时踏一下脚。
重涵望了一眼抱着钟承止身形笔直高大的景曲,刚刚须臾时间马车外发生之事已可以大概了然。看来一定是有人及时反应过来挥落了不少射下的剪枝,并稳住车马,**车内不多的箭才能被钟承止护着他避过,而且马车不至于翻倒。听刚才的声音刺客定不只一人,如此短时间就被全打发走,加上前面所做的这些,绝非长苑一人可为之。
而就重涵对长苑的了解,应该更倾向破车而入救人,眼前这些更像景曲所做。如此以来,假若这次没有带着钟承止回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们,骑马。”景曲用头指了下黑色汗血马。
重涵点了点头,立刻翻上黑马,对景曲问道“你呢?”
“快,去你家。”景曲声音浑厚果断,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重涵也不疑惑拉起马缰就往自己家驾去。长苑解下了拉马车的马,立刻跟上。景曲抱着钟承止徒步跟着马跑了起来。
汗血马名不虚传,虽然在巷道里无法全力奔驰,比起一般马确实速度极快。没一点路,长苑已被甩了一段距离。但景曲就这么徒步跑还抱着一人,居然可以一直不近不远跟着不落下。
出事地已离重府不远,半刻不到就到了,重涵前脚下马,景曲后脚就跟了上来,长苑没一会也到了。
门口的守门看到重涵,立刻开门,府内迅速向内传声道,二少爷回来了,一群下人出来迎接。
重涵急冲冲地往府内走。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迎了上来,看了一看几人问道:
“二少爷,怎么回事?”
“遇到刺客。快!请大夫!客房收拾好没?”重涵焦急地喊道。
“已经收拾好了。”老管家点头回道。
老管家吩咐了一个下人去找大夫,又带着重涵一行人走过垂花门,快速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东边跨院的厢房。房内早已生好暖炉点好灯,进房立刻感觉一阵温暖。
景曲将钟承止背朝上放在床上,又将钟承止的头轻轻侧放在枕头上。
“剪刀。”景曲浑厚果断的声音再次响起。
“快!剪刀!”重润心急火燎的对着老管家重复。
老管家显然是经验丰富,已经要下人准备好了剪刀毛巾温水和绷带,并把油灯端到床边照亮。
景曲直接把钟承止衣服剪破,把上衣全部脱下,然后拿毛巾小心地避开伤口擦掉周围的血渍。
“怎么样?”重润在一旁帮手递东西,忧心忡忡地问道。
“伤口不深,但有毒。”景曲手不停,头也没转,面无表情地回答。
重涵看着床上的钟承止,伤口确实不是很深,血已经自然地有点止住。但是还在渗出的血已经不是早前的鲜红色,而是乌黑发紫,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往外晕着丝丝青黑。
钟承止身材清癯,长相秀美如女子,平常寥寥几眼看去会是一种弱不禁风的少爷印象。脱下衣服却发现全身筋肉紧致清晰可见,但又不似寻常武人的精壮刚硬,带着些许少年般的柔和温婉。在暖黄的烛光下,错落有致的线条,白纸若曦的皮肤,有一种刚柔相济的妖异美感,即便这长长的伤口也丝毫瑕不掩瑜。
重涵看得颇有点口干舌燥,大冷天硬是渗了一背的汗,感觉自己急躁不安的心情里混杂着一些别的初次感受到的东西,挠得自己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堵得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景曲将背上的一大包行囊放在桌子上,翻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盒。取出盒中一个小药瓶,将药瓶里的药膏倒出于纱布,再轻轻涂抹在伤口上。然后用盒里的还有一小盒与平常绣花不同的针线将略深的一处伤口缝合,又拿出另一个药瓶的药泥涂抹在伤口外,再包扎好。
这时候请的大夫才匆匆赶来,看了看伤口的处理,点了点头,又给钟承止把了下脉,然后对着重涵说道:
“所受外伤无碍,但伤口的□□已经开始往体内渗透,现在全身脉象都开始转疲软,这位公子身体底子甚好,若寻常人早就已经毒渗全身而亡。但即便这位公子如不快找到解药,也挺不过明天。”
重涵只觉得心里被重重一击,抓着大夫的手臂问道:“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大夫摇摇头:“实不相瞒,这类武家的毒,千奇百怪,即便能通过毒性调出解药的,也需要花时间细致调配,不是一两日可完成的事情。”
“那难道没救了?”重涵抓着大夫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大夫显然被抓的有些吃痛,眉头皱了皱说:“我只能开些活血护心的方子,让毒性发作慢一点,再取点血样回去尝试调配解药。如果拖延的时间里能抓住刺客直接要到解药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