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承止和景曲这两个喝不醉的不谈,成渊和樊可然,还有那个与景曲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二号雕塑卫书水居然也都是酒中豪杰。棉花糖网几人一餐饭喝了大几缸酒,满屋醪香,却都丝毫没有酣态。
酒足饭饱,天色已暗。樊可然和卫书水将钟承止三人送到小樊楼门口,成渊便回头示意不用再送。刚出大门,脚还未踏到街道到上,街上的人突然全往两侧躲避,有些都挤到小樊楼里面来,又把钟承止三人给挤了回去。不一会一辆装满酒桶的四拉马车飞驰而过。街上人太多,如此这般回避,还是有几个人被撞倒,但是马车根本缓都没缓,一骑绝尘。
“哎……这是县里的厢军,只有拿酒的时候一派勇猛,平常懒散得连乞丐不如。”樊可然见到这情况又折回来,在钟承止三人身后说,“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临清也有十来家,有三四家给军队供酒,这种情形几乎日日可见。”
成渊摇了摇头,侧过身回:“京城也未见多好,京城禁军虽比普通地方厢军要略强,实际也已惫懒成风,连城门上的士兵都经常偷逃去喝酒。上次萧将军打打仗还真得说是件好事,起码让这些士兵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用的。要说现在也就萧将军手上的那几万禁军还有点禁军的样子。”
樊可然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钟承止说:“刚刚钟大人说得不错,久溺安定,易生出腐败与懒散,居安思危易说不易做,确实应该让下面人警惕点。”
钟承止也点了点头,笑而未语。
没一会人群也恢复了正常,三人再次见礼离开,自行回到了客栈。
‘久住仆家’有专供头房客人沐浴的浴堂,三人一身酒气,回到客栈便转去沐浴,见浴堂也没有他人,便与搓背的仆役说了说,要其出去,在门口守着,暂时不要让他人进来。[八零电子书]
成渊、景曲,尤其景曲,穿着衣服还不是那么明显,一脱下衣服都是肌肉分明,虬结精壮,看起来就遒劲有力气势非凡,绝不好招惹。恐怕捏死个人与捏死只虫没大差别。
搓背的仆役本蹲在角落发呆,一抬头看到光着上身的成渊、景曲两人,立刻出了一身汗,点头点头地答应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三人便乐得包场似地泡着。
成渊忍不住问道:“你有何办法可以免了这次漕运三帮的私斗?”
钟承止靠在池边,头发随意扎着个马尾,散落着几束发丝被浸湿贴在面颊之上,热水蒸得脸到胸膛都泛着微红,转头望向成渊,可说是嫣然一笑:
“这个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可以说是个颇为奢侈的办法。不过反正我们不是有俞大东家吗,皇上肯定要去找俞东家要银子的。我已经可以想象俞东家那可爱嘟嘟的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了。不过估计他后面肯定会想点花招儿把这钱又框回去。”
成渊一时没有回话,挪近了一点:“早前你为何没说有办法可以免了这三帮之争?”
“不是说了看什么茶叶什么水便点什么茶吗,你难道先想到清帮堂主会是这样一人?”
“那倒是确实想不到竟会是一如此爽然的女子。不过你不怕只是樊堂主一面之词?”
“如果她说的是三帮是非,谁对谁错,这个往往一面之词不可全听,因为每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但是樊堂主只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并未多说是非。而我能看得出一人是否在撒谎,这番想法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钟承止说着翻了个身,双臂抱着趴在池边,把头侧搁在手臂上,微红的脸颊有着不似平常的娇艳,透过垂散的几束发丝,看着成渊。继续说:
“如果几个堂主都是典型的市侩之人,那我们不妨利用下这三帮之争寻个对我们有利的局面,最后也可方便收场。但既然其中有这样的一方,那和平点平了这事也好。”
“你那日见到那小孩便知道是乌铁的妹妹了?”成渊又走近了点。
“恩,这小孩很明显带点北蛮血统不是吗,耍的刀法虽然不带内功,却是正正的鸣鸿刀法。既然乌铁的妹妹在这,那必然是清帮请了鸣鸿派帮忙,这情势顿时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有人在利用这三帮之争,恐怕那日要乌铁去到披靡擂台也是故意的,这样才能让寻常人知道鸣鸿这一门派,知道一点尘世之外的天地。所以这个幕后之人每次做事都不只一个目的,真的是相当讨厌。”
成渊伸手把贴在钟承止脸颊上的几束发丝挽到钟承止耳后,然后问:
“你觉得是从去年布下的局?”
“有这个可能,起码现在这个就是半个局,但有些似乎已经来不及去阻止了,你是……”钟承止话突然一断,成渊在摸他的背。
“这是你救重公子受的伤?”成渊手在钟承止背后的伤痕上来回抚摸。
钟承止赶快地翻过身来,正面对着成渊:“恩,这案子怎么没见动静,刑部不查?”
“这案子一开始就没交到刑部,自然也到不了大理寺。”成渊环着钟承止,手依然在钟承止身后上下抚摸,一手越来越下……“本来就是暗杀,重家自己不想查,那自然就压下来了,直接就递给政事堂,说内城中能进到大型机关武器,关系甚大,需要暗查。直接动的禁军调查此案,如果有最后的消息应该会交到大理寺,但目前还未有。”成渊一边说话一边把钟承止搂得越来越近。
“成大人,你今天喝得有点多了。”钟承止想把成渊推开,手放在成渊的胸前轻轻用力,却被成渊完全挡住。
钟承止微微皱眉:“而且我还未问过成大人你又是什么立场,你这次来查这漕船中毒案除了办公还有何意?”
成渊一手将钟承止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握住,头低下沉声说道:
“……我说……你的立场便是我的立场,你看……我在撒谎吗?”另一手把钟承止搂紧,脸倒向一边错开鼻梁,靠近,近得几乎要吻了下去。
钟承止眼里绿光轻闪,微微低头避开成渊的嘴唇,另一手放在成渊肩上轻推:“成大人,你喝多了,再开玩笑我就要景曲过来了。”
“……”
成渊停顿了一会,转而在钟承止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放开了钟承止。
“那为官就先去睡了,明日再见。”说罢成渊便离开浴池,拿起布巾,围在身上走了出去。
钟承止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转头看一旁的景曲。景曲正把手臂搁在池边,依然是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地看着钟承止这边,与平安可谓是两个极端。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起身离开了浴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