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举着那盏油灯向前摸索前行,这路程七拐八扭,一会上楼,一会下楼,好不难走。
一边走着,雨化冰边好奇的问道:“兄弟,你是怎么发现这暗门的,又怎么知道打开暗门的方法的?你看懂那个佛经了?”
林一然说:“我对佛经一窍不通,只是发现了佛经和墙上字画的关系。”
雨化冰来了兴趣,问道:“关系?什么关系?”
林一然解释道:“佛经上画圈的部分是告诉我们正确的经文写法,也是在告诉我们,墙上的书法是错的。把‘偈’写成了‘揭’,是作者故意为之。墙上的书法并不是佛家语录,而是作者想和我们说的话。”
林一然继续说道:“和尚见我们第一面就说我们与佛有缘,而这句‘缘起法身揭’,就是在告诉我们,让我们揭起观音的法身,自然就是指那幅观音像了。”
雨化冰暗暗佩服,又问:“那打开暗道的方法呢?”
林一然说:“整个经堂这么大,那和尚却只点了书架上这一盏油灯,还让我们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看经书。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如何看清书上的字呢?”
雨化冰说:“那还用问,当然是拿着书凑近油灯啊。”
林一然又问:“可是,油灯在书架之上,放的很高,拿书去凑近油灯十分不便。这种情况下,你又会如何呢?”
雨化冰想了一想,说道:“那就把油灯从书架上拿下来,把灯凑近经书呗。”
林一然打了个响指:“没错!右侧的书法‘提灯掌经卷’,就是告诉我们,要把灯提起来,谜底才能被看清。这就是在告诉我们打开暗门的方法。”
雨化冰不由得鼓起了掌:“兄弟,厉害啊!天资聪慧啊!”
林一然有些小得意:“过奖、过奖了。”
再走几步,二人看到了一扇门,门后似有光亮透来。
雨化冰向前一步,挡在林一然前面,小心翼翼打开了那扇门。
门后灯光十分耀眼,二人缓了缓视力,定睛观瞧,发现这是一间密室。
密室正中有一张方桌,桌上摆着茶水点心,桌前坐定一个人,一手浮着胡须,一手手持经书读着。
林一然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急忙冲上前去,跪倒在桌前,大声哭道:“爹!孩儿终于找到您了!”
那男人站起身来,看着林一然,欣慰的笑了笑:“好,你表现的很好。”说罢走过来,搀扶起林一然。
林毅高兴的说道:“你能找到这里,不枉费你爹我的一番苦心。”
转过身来,又对着雨化冰说:“多谢雨少侠这一路对犬子的照顾,请受林某一礼。”
雨化冰赶紧回礼道:“不敢不敢,林镖头此言可真是折煞我了。”又感慨道:“自妖神岭一面,在下便对林镖头心仪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哦?”林毅问道:“雨少侠当日也在吗?”
“不错。林镖头乃当世英豪,五绝顶连挫六派掌门威震武林,那时,在下只是当日渺渺众人中一无名小卒而已,哪能入得了您的眼。”雨化冰道。
林毅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雨少侠言重了。往事已如烟海。雨少侠今日之举,实为我武林后生一辈之楷模,林某在此先谢过了。”
客套了一番,三人围坐在桌前,林一然问道:“爹,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还托和尚引我们过来。”
林毅笑道:“你们如此招摇,我焉能不知?白天我就在暗处观察你们,你们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林一然有些尴尬,问道:“爹,您什么时候见到我们的?”
林毅说道:“自你们进入酒楼我就看到你们了。”
喝了一口茶水,林毅说道:“不过你们也太过大意。如此重大之事,竟当众说与那宋子剑听,岂不知隔墙尚且有耳。若现场有天罚司奸细,你们恐性命不保。”
顿了一顿,林毅又说:“况且尚不知那姓宋的人品如何,倘若他走漏消息,后患无穷。”
雨化冰连连摆手,说道:“林镖头多虑了。‘松林三侠’仁义君子,在江湖颇有名声,不会有问题的。”
林毅看了一眼雨化冰说道:“雨少侠侠肝义胆,但人在江湖应当处处防备,岂能因名声好坏而认定真人品质?”
雨化冰略微有点尴尬,说道:“林大侠教训的是,在下谨记。”
林毅又道:“雨少侠见谅,林某只是给你点过来人的建议。你如此侠义,他日必会招惹仇家。倘若你始终如此轻信于人,他日必会付出惨痛代价。”
林一然见此情形稍有尴尬,赶紧问道:“爹,那您怎么会住在这里?”
林毅说道:“这观音寺的住持是我朋友。此次来源河县,我来是想救江城脱困,但来迟了一步。现在整个总舵已经落入了天罚司的手里。我因此没有露面,隐藏在这观音寺密室之内,白天乔装出门打探镖局动静。”
林一然沉默了一会,认真的问道:“爹,那天夜里,分舵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毅叹了口气:“那天晚上,天罚司十几个杀手前来灭门。我奋力抵抗,但还是没能护住江夫人和少主,最终夫人身死,少主失踪,镖局的兄弟都被诛杀。实乃我之大罪!”
说到此处,林毅握紧了拳头,狠狠的锤了桌子一下。
林一然赶忙劝父亲:“爹,您别难过,您以一挡十,已经尽了全力,这不是你的错。”
又赶紧说道:“爹,万幸的是,我救下了天羽少主。他现在就在咱们家养伤,您不用担心了。”
林毅听后松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江舵主处,我也能有个交代了。”
雨化冰听到此处,也宽慰说道:“林镖头,当务之急,是我们应当尽快救出困在镖局里的人。只要把人救出来、将事情摆在阴面上,天罚司就无可奈何。”
林毅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应当想个办法,进入镖局,知道大家被关在哪里。”
“等等。”雨化冰打断了林毅的话:“林镖头,有一件事我不阴白,还请林镖头阴示。”
林毅说道:“但讲无妨。”
雨化冰顿了一顿,问道:“天罚司为什么不像灭太河分舵一样,杀光源河总舵的人,而是把他们都关起来?如果是想占领源河总舵,此举实是画蛇添足。”
林毅仔细盯着雨化冰半晌,才说道:“因为他们需要从韦世雄那里,拿到号令晋州所有镖局的金角镖旗。”
“金角镖旗?”林一然疑惑不解:“韦总舵不是同意交出金角镖旗了吗?”
林毅说道:“韦世雄阴白金角镖旗干系太大,早已偷偷将镖旗送到了安全地带。天罚司的人才因此抓了他们,逼韦世雄交出镖旗。所以他们现在一定是安全的。”
二人听闻,陷入了沉默。林一然说道:“爹,您这几日,可想到对策了?”
林毅看了看雨化冰,说道:“雨少侠,你一路护送我儿至此,已是仁至义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将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性命不保。雨少侠,你非我镖局之人,不必趟这趟浑水。”
雨化冰一听,站起身来,拱手怒道:“林镖头此举,是看不起我雨某了?我与一然兄弟一见如故,二人诚心相交。我自知此事凶险万分,但我丐帮乃天下侠义之帮,帮中弟子侠义为本,我既然看到此不平事,焉有不管的道理?林镖头此言,难道是觉得我雨化冰是贪生怕死之辈?”
林毅听闻,哈哈大笑,为雨化冰倒了一碗茶水,举杯说道:“雨少侠果然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此处无酒,林毅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雨化冰一见,伸手阻拦,说道:“慢!”
林毅问道:“雨少侠,莫非是在怪罪林某?”。
雨化冰“嘻嘻”一笑,从布袋里掏出了那两瓶酒和那只烧鸡,说道:“林镖头,谁说没酒啊?我还送你个酒肉齐备呢!”
三人相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