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跑了2公里后,雷大海就觉得胸腔里仿佛是被火烧过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是极其困难,背上的负重也越来越沉,就像是座山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比上次被小鬼子在后面追着还要难受。
他看着前面那个年轻后生不疾不徐小步快跑的身影,心里有些怀疑他背包里怕是没有自己的这么重吧,怎么就显得那么轻松呢?
很快,就有人开始不行了,队伍中间的一个小个子跑着跑着脚步就开始摇摇晃晃踉跄起来,旁边的队员眼看他要跌倒,赶紧伸手去拽他,岂不知自己也是体虚乏力,两个人都哎呦一声,齐齐摔倒在地。
队伍的后端就不由停了下来,前面的小水也赶紧跑回来,看到这些大哥人人都是大口喘息着,合几人之力才将倒地的两人拉了起来。
就对着雷大海说道:“大伙儿就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再接着走。”
这时黄大有从后面走了过来,将那个小个子背包里的铁块拿了两块出来,然后放到自己的背包里,闷声说道:“俺帮你背几块。”
“不用,大兄弟,俺还能行,那就谢谢兄弟了哈。”
此时的雷大海瞅了一眼黄大有打开的背包,发现里面黑黝黝的堆着好几块铁块,这才心里咂舌道:“我的乖乖,你背包里的铁块居然比俺们的还多,现在还要再放两块进去,怕不有小100斤的重量,还背着一杆一看就不轻的长家伙,你这大个子是骡子吗?”
这下他可不敢怀疑小水的背包了,肯定负重不比自己的轻,何况人家还背着枪和子弹盒。
等雷大海他们喘匀了气,小水又带头往前走去,这下他可不敢加快速度了。
其实这也是小水被周文对他和黄大有的训练方式给误导了。
要知道周文对人都是一来就上量,当时小水和黄大有两人的第一次适应性训练就被他练得死去活来,然后晚上来个套按摩就基本恢复了,第二天又将他们练得口吐白沫。
如是几次之后,基本就可以再加量了。
但是这次周文可不在,小水如果将雷大海他们练得脚手抽筋,第二天可就要趴下了。
……
晨练结束后,吃过早餐,雷大海他们身体各种发酸疲软的感觉还没消失,就开始了新兵的队列训练。
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周文,他制定的新兵训练的第一个项目当然就是共和国每一个军人耳熟能详的站军姿了。
一个军人如果自己的军姿站好了,自己的军姿的动作要领掌握了,那么他就为其他队列训练打下了一个比较好的基础。
如果一个军人自己的军姿站的不好,自己的军姿站的不标准,那么他其他的队列动作训练的水平肯定也是很一般的,甚至可以说是训不好的。
军姿也是军人队列动作的基础,同时更是训练军人服从命令意识,训练军人形象细致的一个最重要的动作。
通过军姿训练,可以让一个军人他的身材更加挺拔,他给人的印象会更加阳光,同时能够训练他的精神面貌更加昂扬向上。
东北的抗日义勇军战士,都是来自东北的各行各业,他们有军人、也有的是地道的农民。但是经过几年来残酷的战斗考验后,能够存活下来的大多都是以前东北军或是警察出身,都是有一定军事素质的人员。
所以,队列训练在雷大海他们这些老军伍看来就是小儿科的把戏,想必自己就会很快通过。
没想到的是,参加佣兵团的第一次军姿站立训练,就让雷大海发觉,以前在东北军中的新兵训练才是叫做小儿科。
在小水和黄大有指正了每个人的姿势后,雷大海他们25个佣兵团的新兵就开始了枯燥而严肃的站立训练。
你想想,之前一个多小时他们才负重50斤跑(走)了10公里山路,浑身上下都处于疲劳恢复期,现在又要身笔直不能动弹丝毫地长时间站立。
肌肉的酸痛,汗水在寒风中变成冰水不断浸湿着身体,手足渐渐变得僵硬和麻木等等不适,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剧,这不仅仅是对人体力的要求,更多的是对韧性和意志力的要求。
这下雷大海终于有了一丝明悟。
用这种方法给新兵训练,不但能锻炼他们的军姿和精气神,更是能培养军人的服从性和坚韧性。
在这大冷天里进行军姿训练,老张叔也有些不放心,专门搬个小板凳在远处观察着。
虽然他不懂这些军事动作的要领,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多了猪跑,在佣兵团的时间久了,对于这些训练的目的和身体的承受能考验还是清楚的。
要知道小水和黄大有也同样是新兵,就怕他们两个愣头青不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一下子把人家身体给练坏了。
老张叔可是知道,小水和黄大有两人最终是要招进一分队的,训练的强度和科目自然就要严苛得多。
而雷大海他们这些义勇军则是在淘汰一部分年纪偏大,身体跟不上的队员后,最多也只能加入二分队。
中午休息的时候,这些义勇军战士再也没有了之前吃过午饭后还吹牛打屁的闲心了,都是吃过饭后就爬上床一躺,不多时就鼾声连天。
下午是同样枯燥的正步操练。
而对雷大海他们来说,正步操练才是最难的。
为什么呢?
就因为他们以前在军队里就练过东北军的正步操练,但是跟佣兵团的动作完不同,就连摆动双臂的动作都不一样,对于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这些老兵来说,要改正这些动作的难度比一般人还大。
但是,训练虽然枯燥和严格,这些已经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抗日战士们却是毫无怨言。
苦?
几年来,无数次被小鬼子的铁甲车和骑兵追得在深山老林里逃窜,连续数天和数十天都吃不上热饭,喝不上热水,每天都在饥寒交迫中挣扎,每天都有生死与共的同伴倒下,每天都在死亡和生存的两条线之间打滚。
这才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