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的判断没有错,这几个日军军官就是日军第13联队的联队长,铃木井亮大佐和他的副官及一个日军大队长。
一个大佐加两个少佐,果然是大鱼。
要说铃木井亮大佐也是有些倒霉。
白天打了一天的进攻战,明明自己的火炮和火力都有优势,而且大本营还派了几架轰炸机来助战,但是对面的中国军队就是死战不退,跟以前遇到的那些东北军表现出来的薄弱意志大相径庭。
上百年来都是懦弱胆小的中国人,什么时候突然就变得比大日本帝国的勇士还要勇敢,还要更加悍不畏死。想想一年以来遇到的,那些被几十帝国勇士就能追得数千人狼狈逃窜的东北军官兵,眼前的这些穿着铁灰色军装的中国军人就好像和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更让人恼火的是,这些中国军人明明武器简陋装备落后,还偏偏特么的不怕死,还偏偏特么的敢和自认白刃战技术世界第一的帝国勇士们玩肉搏。
每次的战斗,对方都是用同一种战术,就是不管你飞机炸还是大炮轰,他就窝在战壕和防炮洞里不出来,炸死算你的,炸不死就等着你上来。
等到进攻部队已经快要冲进防御阵地的时候,对方也不和你玩什么火力压制和排枪射击,都是一股脑儿地扔手榴弹,还不等手榴弹炸完,就借着爆炸烟雾提着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冲了上来,很快就与进攻部队搅在了一起。
这时候,什么飞机大炮枪法精准,什么训练有素战术先进都八嘎的没用了,双方就拼命吧。
虽说帝国勇士们都不怕死,在白刃战中也表现出了更加高明的拼刺技术和团队配合意识,每次白刃战都取得了1比2甚至1比3的交换比。
但是,耐不住人家人数多啊,战死一批又上来一批,仿佛是山里的蚂蚁永远杀不光。
而自己一个联队就不到3人,即使是1换3也架不住这种损失,再打下去,不要几天自己怕是一个完整的步兵大队都派不出去了。
所以铃木井亮大佐还不到黄昏的时候就下令停止了攻击,他其实心里已经知道单凭自己的一个联队,怕是攻不下喜峰口了。
虽说违抗命令主动攻击了两天,连死带伤损失了小600人,但是起码也占领了喜峰口周边的几个高地,算是功过相抵,想必师团长阁下也不会过分追究责罚,只是自己脸面就有些无光了。
不过能够在日军这种等级森严的军队里混到大佐这个级别,铃木井亮的脸皮即使比不上长城的城墙厚度,那也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日军中,上级对下级的习惯性训斥就是用耳光代替嘴训,犯了任何错误都是几个耳光后再来说话。
因此从见习军官开始就伴随着各种大耳刮子成长起来的日军军官,久经锻炼的脸皮和面部肌肉那是又铁又厚,厉害的说不定都能挡子弹了。
铃木大佐也不是没脑之人,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占领了几个高地之后兵力比较分散不易于防御。但是让他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也是万万不能的。
而且他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已经习惯了自己始终是进攻一方的思维,根本不会想到中国军队有胆来主动进攻。
如果只是一般的偷营摸哨,他相信自己麾下的三千多勇士“黑色皮肤,鲜红的血”的称号不是白叫的,帝国最强师团的名声也不是吹出来的。即使在防御阵地构筑的不是很完善的情况下,这些帝国士兵的素质和战术水平也不是寻常人想来偷营就可以轻易得逞的。
所以,在看到大多数日军连续两天进攻未果后都露出了疲态,加上被对方不要命的大刀砍头砍得帝国勇士们有些士气低落的情况下,他还是决定让手下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把防御工事修缮一番,就等着大部队的到来了。
可惜的是,这次他不但严重低估了中国军队的决心和胆气,更是没想到29军的宋上将居然如此有胆略,玩出了4个团近5000人规模这种大手笔的夜袭行动。
当然,他更不会料到有周文他们几十个摸营偷哨的祖宗来打前站当尖兵,将日军营地外围的那些巡逻队和明暗哨都悄无声息地收拾了,所以赵澄宇将军亲率的2个团的正面攻击部队才能如此轻松就冲入了日军的营地。
当铃木井亮大佐主意已定,心里也就平静了几分,就想着先休息一晚,明天开始就让部队尽量收拢一些,构筑好工事,静等师团长阁下的到来。
为此他还特地在晚餐的时候喝了几杯清酒,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些放松,晚上先睡上一个好觉。
但是,正在梦中与妻儿享受天伦之乐的他却是被急匆匆冲进帐篷的副官叫醒了。
“大佐阁下,大佐阁下,快醒醒……”
被搅了美梦的他跟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都会有些恼怒。只是他的愤怒可以很快用几个耳光得到宣泄,顺便还可以让自己醒醒瞌睡。
但是,远处营地传来的排山倒海的喊杀声,让他刚抡起的胳膊就如霜打的茄子般软榻下来。
铃木井亮瞪圆了还带着些许朦胧睡意的小眼睛。
“纳尼?”
看着他还一脸懵逼的样子,躲过一顿耳光的少佐副官还来不及庆幸,就急忙说道:“大佐阁下,中国军队发动攻击了。”
铃木井亮一个激灵就彻底惊醒过来,接着就是一股怒气就从脚底板一路窜到了顶门心。
“八嘎!这些可恶的中国人,这些令人厌恶的老鼠,他们竟然敢来袭营,他们竟然敢主动发动进攻。”
铃木井亮大佐从远方交战的声音就可以判断,这可不是寻常的偷营,而是大规模的进攻。
但是听起来枪声和爆炸声并不密集,喊杀声如山呼海啸般刺破了夜空。
这种数千人的进攻居然不用枪不用炮,难道他们都是用大刀吗?
想到这里,铃木井亮突然觉得自己的脖颈传来了一股凉意,接着是身都感到了寒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