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挺好吗?之前还怕鬼子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来攻,这下子咱们连做样子也没必要了,直接就和他们硬干。”
徐志勤担忧道“可是部署在第一道阵地的1连的压力就大了。”
赵长树在凤凰山的防御阵地采用的是前轻后重的部署,在第一道阵地上就只派出一个连防守,目的就是要给日军感觉守军的防御力量不是很强大,诱惑日军全力来攻。
甚至在蒙雨庭的计划中,先期可以放弃一部分阵地,让日军看到希望,从而倾力而来,达到双方大规模混战的态势。
这样可以抵消一部分日军远程火力的优势,特别是日军航空兵的优势。
你想想,如果双方都控制着一部分阵地,敌我兵力犬牙交错,日军的飞机还敢投弹吗?
现在模范旅其实并不担心日军的火炮,口径为75毫米的38式野炮的威力也就那样,只要防御工事纵深足够,重要火力点用加厚的模板和部分钢材加固,鬼子的炮弹是很难摧毁的。
但是鬼子的炸弹就不同了,不要说重型轰炸机携带的500磅炸弹,就是一般战斗机能携带的100磅炸弹也不是一般防御工事能消受得了的,100磅就相当于45公斤,也就相当于一颗155毫米的榴弹炮弹,那威力也是足以摧毁一个钢筋混泥土的堡垒。
所以蒙雨庭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出一部分阵地,与鬼子反复争夺,让小鬼子不断向山上增兵。
但是现在看来是不用让了,鬼子摆出来的架势就是一来就全力攻击,因为赵长树观察到,在鬼子两个中队后面,还有更多数量的鬼子进入到进攻阵地上。
可是这样一来,在第一道阵地的一团1连就有些危险了,不打退鬼子的进攻,他们现在可是想撤都撤不了。
赵长树站直身说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术,既然鬼子不跟我们玩儿虚的,那咱们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就把第一道阵地作为双方较量的第一个战场,命令1营的2连和3连,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
徐志勤则是说道“第一道阵地距离山顶有200米,就怕鬼子的火炮封锁,那2连和3连在运动中的损失就会增大啊!”
徐志勤担心的也有一些道理。当初第一道阵地只是引诱鬼子的一个诱饵,迟早是要放弃,所以与山顶阵地之间的交通壕只是挖掘了两条仅供人员通过的狭窄通道,就是为了防止鬼子占领阵地后反而利用交通壕来进攻。
现在徐志勤观察到两条交通壕都被鬼子火炮炸得七零八落,支援部队必然就要暴露在日军火炮的威胁之下。
赵长树看着徐志勤婆婆妈妈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手下将领还是过于墨守成规了,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国战,是你死我活的战争,瞻前顾后就是为将者的大忌。自己之所以亲自到前沿阵地指挥,怕的就是这个。
他提高了声音道“有损失就不敢打了吗?既然是战争,而且还是和最凶恶的小鬼子作战,我们模范旅自我而下,每个人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再说了,志勤你就忘了咱们训练多时的土工作业了吗?马上让2连和3连就地挖掘,200米的交通壕很难吗?”
徐志勤闻声羞愧地一拍自己脑门,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当初他还对周文布置的土工作业训练不大以为然,但现在却是正当其用过的时候。
……
蒙雨庭当初部署第一道防御阵地的时候,就考虑到即使打算放弃也必须严格按照土工标准来做。一个是为了保护部队的安全,一个是为了迷惑日军,不让他们起疑心。
所以,即使经历日军长达半小时的炮击,而且一线阵地还是日军火炮重点照顾的对象,但是驻守在阵地上的1连的损失并不大。
日军炮火停止后,躲在防炮洞中的1连长潘仁贵就抖了抖落满身上的灰土,弯着腰跑了出来,高声命令道“其他人不要动,防止小鬼子再次炮击。”
而他自己则是透过战壕边沿被炸得四处散乱的沙袋间隙,向山下看去。
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只见山下竟然都是晃动着屎黄色的身影,他们排成了三条散兵线,正不疾不徐地向山上开进,虽然被四处冒着的硝烟遮挡了部分视线,但是潘仁贵还是基本判断出了日军的兵力。
娘的,这小鬼子是上来就拼命啊,一看就有小四百人,那可是两个中队。
由于视线受阻,他没看见的是,就在山脚下日军挖掘的战壕里,还有密密麻麻的刺刀和钢盔在晃动,那是日军的后续攻击部队在做准备。
“全体准备战斗,小鬼子上来了。”潘仁贵的嗓音由于紧张变得有些沙哑。
即使是他这种参加过无数国内战争的老兵,看着小日本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刺刀,如蝗虫一般的队形,也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
要知道对面的可是小鬼子,这几年关于小鬼子的传闻不少,但大多都是在说小鬼子是如何的强悍和凶残,哪怕有教导总队的教官们一再教他们对付小鬼子的方法和战术,但是真正来到战场上,亲眼看见这些猫着腰,慢慢往前移动的小鬼子,他们的眼神,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也不紧有些犯怵。
这可是手下这些山西汉子们第一次与小鬼子作战,能不能打得过?谁的心里都没底。
这时,就看见战壕一侧的防炮洞中不断有人钻了出来,趴到战壕的边沿。
潘仁贵急了,沿着战壕边跑边大叫道“别趴上去,别露头,观察手报距离,重机枪和迫击炮别暴露。”
此时手下的2排和3排长也在大声提醒着手下的士兵。
“都不许露头,步枪手观察,其他人检查武器,别特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说你呢,贾老二,你特么站那么高干什么?想挨枪子儿吗?”
这些军官总归是赵长树和周文精挑细选出来的,还算记得当初训练中教官制订了哪些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