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无忧瞧着她是不将这事儿放心上,便把这事儿记下了。
晚膳三人是在一起吃的。
闲聊时说起怀孕。
白笛嘟囔着怀孕辛苦,明明她记得明无忧那时候怀孕没这么辛苦。
明无忧解释说:“每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你若累就睡,若饿就吃,但平素还是要稍微走动一下,免得身子太沉,要生的时候你自己是要吃些苦的。”
“好吧,我记下了。”白笛叹了口气:“我每天都好困,吃点东西就想睡觉,睡醒了又不想动。”
“我快变成猪了。”
“才不会。”明无忧笑道:“从后面看还是挺纤细的……别想太多,每个女人做母亲时都和你一样的心情,仿徨,期待,兴奋,又有点不确定。”
“等生了就能稍微舒心些了。”
“好。”白笛被安慰到了,笑眯眯地拉着明无忧的手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问明无忧如何应对。
两人说了几句后,白笛忽然转向云安郡主:“云安姐姐,要是你也怀孕就好了,可以在府上陪我一起。”
云安郡主笑道:“我现在福气还没到。”
明无忧瞥了云安郡主一眼。
她先前帮云安郡主把过脉。
云安郡主体寒,受孕的几率比常人稍微低一点,还是要好好调理一下才行。
这事儿她早上就和云安郡主说过了,还开了方子,只望着她按时喝药。
很快,日暮西沉。
云安郡主和白笛一起离开。
明无忧派了冷云护送,顺便叫她带个话给云子恒,仔细着点关照白笛。
就算他忙,身边也多放点人。
白笛这小丫头实在是让人太不放心了。
晚上,忙了一整日的慕容御回到府上,先来看过明无忧,又吩咐乳母把孩子抱来。
如今抱孩子的姿势熟练的不得了,大宝也认得他了,每次慕容御抱的时候,孩子咯咯咯笑得都好大声。
“这小家伙。”明无忧凑到慕容御和孩子身边来,“我白日抱了他许多次,都没见他笑成这样过,他喜欢你比喜欢我多啊。”
“是吗?”
慕容御拨弄着孩子的小脸蛋,“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因为我最近有些忙,抱他的次数少呢?”
“也有可能。”明无忧拽着大宝的小手,朝慕容御扬起一抹笑:“放心吧,我不会和你吃这个干醋的,你毕竟是孩子爹嘛。”
她又转向大宝笑着逗他:“乖孩子,把娘的手松开,娘去拿点东西给你爹看看。”
大宝似乎能听懂,笑了两声把明无忧的手松开了。
慕容御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影:“什么东西?”
“还没太理好,但是着急想给你看。”明无忧把桌上的纸张叠起来,“你也帮我瞧瞧,给点建议。”
慕容御挑眉,索性抱着孩子到她身边去,“女学?”
“嗯。”
明无忧点点头,“这世道……男的能考科举当官,女的就只能洗衣做饭相夫教子,即便是高门贵女,也是向着以后做当家主母那个方向去培养的。”
“真正能通文墨的女子少之又少,所以我想办女学,希望女子除了嫁人,还能多些别的出路。”
“国子监的六艺并不都适合女子,课程得重新挑选,我想加算学和医药进去,这些学好了都是可傍身的本事……你怎么不说话?”
明无忧抬眸看向慕容御。
慕容御问:“我忽然想起,你曾与我说过多少年后的一些事情,你们那时候女子读书?”
“当然。”
明无忧点点头:“我三岁就启蒙了,童年的时候每日读书都在八个小时以上,就是你们这里说的四个时辰,十岁之后增加到六个时辰。”
“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的四个时辰之外,其余时间部在读书。”
“我会造船,是我父母希望我学车船,我会医术,是我自己喜欢,传承了外祖的医术……”
“我的那半辈子,读书深造,可不比你们这里寒窗苦读去考科举的人轻松。”
慕容御目光幽深:“你每日都在读书,岂不是没有时间成家?”
“……”明无忧瞥了他一眼,“你说呢?我读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我都没时间谈恋爱,父母倒是介绍了人给我相亲,但那时候我已经成书呆子了,怎么看怎么不对眼。”
慕容御第一次听谈恋爱和相亲这一类的词汇,但大致也猜到了意思,“所以你那时候没喜欢的人?”
“这个……”
明无忧不说话了。
虽说没谈过恋爱,但是谁年少的时候没有那么一点点春心萌动过?
她也曾喜欢过一个人。
只是,太久远了。
此时慕容御提起,她才模模糊糊想起似乎有那么一个人来着,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却已经记不清了。
“有?”慕容御神色敏锐,注视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
“有你又能怎么样?”明无忧瞥他一眼,“你是要跑到他面前宣誓主权,还是要醋的不理我,还是想怎样?”
慕容御一噎。
好吧,真的不能怎么样。
她说的那个地方,与他而言充满未知,也是个奇幻不确定的世界,他甚至无法想象,更去不了那个地方。
“来这里活了两辈子,都搭你身上了啊。”明无忧笑了笑,“你可别不知满足。”
“当然。”慕容御握住她的手。
他当然不满足!
生命里照进了光,他便成了光的追逐者,再也不想要一点点冰冷和黑暗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得叫他搭在自己身上才行。
明无忧又开始说关于女学的一些想法。
慕容御认真听着。
她想做的事情,他自然无条件支持。
不管是银子,人手,还是别的。
若朝中有反对的声音,当然也由他来出面解决。
就这样,明无忧白日孩子睡了,便会筹划女学的事情。
云安郡主隔两日过来,两人相互交换想法,初步确定了一套方案。
教授算学的博士,由沈廷帆从翰林院调了一人出来,教授医药的人则从太医院选了一位年轻的太医。
接下来便是招募学生。
星澜馆原来就是个玩乐的会馆,大家去到那儿是交友看热闹闲聊的,没有人想要专门去学什么算学医术。
高门大户的女子也看不上这些。
所以招募学生的方向便往民间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