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欢那姑娘?也不算喜欢吧”雏影安逸的躺在汤匙里把玩着手里的糖人。
萤夜看了看雏影,掐诀开启幻境道:“我不知道喜不喜欢,但是她知道我想说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只有在幻境和梦境里能畅所欲言,平时包括师尊没有人知道我想说什么。”萤夜指了指雏影手里的糖人继续道:“你找到她,我再给你买一个”
“你当我是啥,一个糖人就想把我打发了,况且还不能吃”雏影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那你要什么,我告诉你你别趁火打劫啊”
“我要吃影子啊,而且天天吃。我自从跟了你,我就吃过一顿饱饭”雏影生气的伸出一根漆黑的手指
“半年一顿”
“两天”雏影伸出两根手指
“三个月!”
“五天!”
“一个月!”
“七天!”
“成交!你去找吧”萤夜说罢一把抢过糖人道:“找到了就还给你”说罢轻喝一声打破了幻境,雏影生气的跺了跺脚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雏影突然从墙里钻了出来,告诉萤夜他在外面找了一大圈,发现姑娘就住在这个客栈。
“那我去哪?”幻境里雏影语气中充满了不情愿
“你回天星宗啊,七天你来找我一次就好了”萤夜看着雏影继续道:“我就是想跟她聊聊天,平时大家又都不愿意听我说话,等师兄他们回来我就一起回去了”
“那我在这怎么了?”
萤夜摇摇头道:“你这模样再吓到人家就不好了,所以你先回去吧”
“好处呢”
“五天吃一次”萤夜说完把糖人塞到雏影手里摸了摸他的头
“手拿开!”雏影嫌弃的推了萤夜一把躺在了汤匙里,随着萤夜破开幻境,雏影骂了句见色忘友后奔着一个方向一溜烟的跑了。
“进来吧”姑娘俏皮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看到萤夜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坐吧,你不会还想把我送到官府吧”女孩儿说着给萤夜倒了杯茶。
“你也…什么是幻术?你用吧”女孩儿道破了萤夜的想法,有些紧张的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幻!”萤夜轻喝一声,房间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萤夜说话却利索多了。
“嘿嘿,我只有在幻境里说话才…嘿嘿”萤夜一脸傻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越看越觉得可爱。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用”女孩儿指的应该是在街上的时候
“这幻境目标越多,破绽越多,持续时间越短”萤夜挠挠头继续道:“再者单独对你用我怕吓到你”
“这会儿怕吓到我了,刚才还要把我抓起来呢”女孩说着一把将身子扭了过去,偷笑起来。
“我…刚才那是误会啊,你别生气了,我再给你买个糖人去”萤夜看着女孩儿转过身去以为女孩生气了。
“回来!也就是你才对那些小孩子的东西感兴趣”女孩儿叫住了要出去的萤夜继续道:“你就是来说这事儿的?”
“你不是能知道我想什么嘛”
“我不知道,你自己说”女孩其实知道萤夜的想法,自己也对萤夜是有些好感的,感觉这个人很有趣,长得可以说是与时奕不相上下,却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心怀正义并不狂傲。
“我…我…”
“你不是在幻境里不结巴吗”
“我就想跟你聊聊天,都没人愿意跟我聊天的”萤夜说完竟然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想聊什么?”女孩儿轻声问了一句,竟也有些害羞了。
“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萤夜害羞的看了一眼女孩儿
“好呀”女孩儿说完起身从包里拿出了两包糕点顺手递给了萤夜一包。
萤夜害羞的接过零食道了句谢谢后开口讲了起来
我以前叫李亦,现在叫萤夜,是师尊的第四个徒弟。听师尊说我生下来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生下来那天,天生异象,我们整个镇子突然陷入了无尽的黑夜。我也不会哭,更不吃东西,奇怪的是我竟然没被饿死。
因为长期的黑夜镇上颗粒无收,大家把这一切都怪在了我身上,说我是瘟神,是怪胎,每天对我的父母恶语相向。大家让我们滚出镇子,更有人想偷着杀了我。父亲在护着我的时候身受重伤最后不治身亡,母亲最后承受不住众人带来的压力也自杀了,正巧师尊路过我们的镇子,发现了马上就要被烧死的我。
师尊展现了高超的道法折服众人,这才救下了我,把我带回了天星宗,而我原来的小镇也恢复了正常。因为出生时带来了无尽的黑夜,所以给我取名叫萤夜。
随着我一点点长大我跟师兄他们还是不一样,他们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而我却很难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这也导致大家都不愿意跟我玩,也有人嘲笑我。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我能出现在别人的梦里,萤隐师兄在梦里都在欺负我。我气不过在梦里打了他一顿,后来现实中的他也受伤了。
慢慢的大家越来越疏远我,而谁欺负我,我就在梦里报仇,或者在梦里跟大师兄聊聊天。可后来我发现大家每天都无精打采的。师尊知道了这件事把我关了禁闭,然后基于我的能力,师尊教我学习了幻术。也在那时我惊奇的发现我居然一学就会,而且在幻术里我也能正常说话。
后来我就每天想用幻术跟大家聊天,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再加上那时我术法并不精进,所以也没人能跟我说说话。到最后大家可能都习惯了,他们说什么我都点点头,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以前大师兄还会偶尔带我下山转转,自从小师弟来了以后,大师兄每次下山都带着他。就是那个背着长枪的家伙,大师兄对他比对所有人都好。导致我下山的机会也少了,直到今天我发现你能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所以我想…我们…我们做朋友吧。
女孩儿听了萤夜的故事,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表情也变得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萤夜看着女孩“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挺可怜的”女孩重新恢复了笑容道:“那从现在咱们就是朋友了,我可以听你说话陪你聊天,可你总得回去吧”
这句话算是把萤夜问住了,是啊他早晚要回天星宗的,总不能把这女孩也带回去吧。
“那…那你…”
“不愿意”不等萤夜说完女孩儿就回绝了他想带女孩儿回去的想法。
萤夜一脸失望的看着女孩道:“那怎么办嘛,师兄他们过一阵就要回来,我就要跟他们回山了”
“那有何妨,这几日你可以每天都来找我聊天”女孩说着把自己那包糕点递给萤夜一块道:“你尝尝我自己做的”
“那只好先这样了,可我再下山去哪找你呢,你还会在这么”萤夜接过糕点,还是一脸失望。
“有缘自会相见,再说了你这次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女孩儿心里也确实好奇
“也对哈,这次侥幸罢了,有缘自会相见”萤夜一想到有雏影一是可以让他去求师尊下山,二是有这家伙只要不是太远都能找到姑娘,顿时心情好了起来。
“雏影是谁?”姑娘好奇的问了一句
“哈,一个小屁孩儿,不提他”萤夜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姑娘能看穿一样
姑娘顿时笑了出来,看着萤夜说到你还有什么故事没,没有我可要去吃饭了。
“有…当然有”萤夜随即起身道:“先去吃饭吧,回来我给你讲”
“那好吧,希望是个开心的故事”女孩儿说完起身下楼萤夜也跟了下去。
简断截说,接下来的每天萤夜跟这聆心姑娘每天一起聊到深夜,二人像是有无穷无尽的话题一般。而萤枫二人也眼看就到了这荆竹斋。
“师兄,你说萤夜师兄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去呢”这几天萤霜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这个。
“我也不知道啊,他很少表露自己的想法,霜儿你能不能问点别的”萤枫这几天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让萤夜这么坚决的要回去。
“我就是想不明白嘛,师兄你不会…”萤霜说一半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雪白金纹长袍,腰间挂着一把青锋长剑。随即拍了拍萤枫道:“师兄你看,那个人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而这个身影听到萤霜的话也转过身来,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堆笑的跑了过来“哈哈哈,咱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夏阳?”二人异口同声
“夏少侠也是去参加吕掌门的寿辰吗?”萤枫狐疑的看着两手空空的夏阳
“吕掌门?那是谁?”夏阳挠挠头一脸天真道:“我睡醒了就在这也不知道咋来的”
“嗯?那你昨晚的事儿都不记得了?”萤枫倒是听他说起过这个问题,当时以为他只是不愿意透露,这次看夏阳的表情好像真是如此。
“嗯,晚上的事儿我都记不住”夏阳随即开口问道:“你们是去参加那个掌门的寿辰吧,带我一起去吧”
“这…这不好吧”萤霜说完看向萤枫
不等萤枫开口夏阳就一脸委屈的蹲在了地上“咱们不是朋友吗?可能我昨晚也是想去参加的,今天忘了而已。你们就带我一个吧,我保证不添乱”
“夏少侠,不是我们不带你去,只是我们此次是代表宗门前来啊”萤枫婉拒了夏阳的请求。
夏阳随手捡起半截树枝开始在地上画圈,语气里充满委屈的说道“我没有朋友,只知道自己叫夏阳,从哪来,到哪去,做什么,我都不知道,每天也不一定在哪醒来,而且…”
“好了,夏少侠,我们可以带你去,不过到时候你没有请柬人家不让你进可就不是我二人说了算的了”萤枫看着蹲在地上的夏阳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碎碎念。
“好,那咱们走吧”说着毫不客气的翻身上了萤枫的马。萤枫无奈的摇了摇头,与萤霜同乘前往了荆竹斋。
大概又经过了半日的奔波几人终于来到了荆竹斋的山门之前。与锦央宫的金碧辉煌不同,荆竹斋整个宗门的建筑都是用笔直的青竹搭建的,给人一种虚怀有节的感觉。山门两旁的巨石上刻着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披荆斩棘,势如破竹”。据说是当时荆竹斋的第一任掌门御剑所书。
这前来祝寿之人也比锦央宫少了许多,山门两侧站着两个身着紫色道袍的弟子,有一个竟然打起了哈欠,看到几人前来赶紧打起精神。
“天星萤枫,这是师弟萤霜”萤枫说着指了指萤霜递上请柬
“几位少侠里面请,沐聆师兄等候多时了”门口小道士看了一眼请柬把三人让了进去,丝毫没有察觉萤枫并未介绍夏阳。
“嘿嘿,我就说吧,这过寿越热闹越好,怎么可能把我拒之门外呢”夏阳一进来就开始四处看个不停,整个荆竹斋张灯结彩,四处挂满了祝寿词。相比锦央宫,这次的氛围明显浓厚许多。
“萤枫兄,别来无恙啊”几人刚进去没多远,同样一身紫色道袍的沐聆率先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沐辰和另一个师弟。
“别来无恙,沐聆兄”萤枫回了个礼指着身后萤霜介绍道:“师弟萤霜,你见过的”
“见过见过,还要多谢师弟救命之恩,明日可要多饮几杯”沐聆说着看向夏阳道:“天星宗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哈哈,沐聆兄也是仪表堂堂”夏阳拱了拱手很自然的说到“我叫夏阳,先祝贵掌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萤枫诧异的看了夏阳一眼转身对沐聆道:“沐聆兄误会了,这位…这位不是天星弟子,乃是…路上遇到的说要一起来祝寿”倒不是萤枫出卖他,只是不清楚他的底细,不解释清楚万一闹出什么乱子,恐怕荆竹斋会算在天星宗头上。
“哈哈哈,无妨,来者皆是客,快里面请”沐聆说着把几人带向了客房,他是觉得既然来了一定是师父请来的,他也不好盘问,殊不知夏阳这小子压根没有请柬是跟着混进来的。
几人在客房寒暄了几句,沐聆便出去准备迎接其他客人了。
“夏少侠,你到底要干什么”萤枫看着四处打量的夏阳一脸的防备。
“祝寿啊”
“寿礼呢?”
“你们进门不是给了么”
……
一夜无话,次日正午寿宴正式开始,整个荆竹斋大殿张灯结彩,正座后方挂着一个大大的“寿”字,随着小弟子的一句“请寿星!”,一个苍首老道走了出来,身着淡紫色道袍,上袖苍竹。满面红光,小鼻子小眼,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
“承蒙各大宗门赏脸,百忙之中前来参加…”
“殇音府歌羽,奉师命前来祝寿!”老道正说着话,歌羽带着商儿走了进来,门口弟子伸手去接寿礼,没等弟子碰到,歌羽直接松手,寿礼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沐聆见此景直接站了起来,老道脸色也明显沉了下来。
“我怎么了,我奉师命前来祝寿,想不到你荆竹斋连寿礼都接不住,是礼太重了吗?”歌羽一脸戏谑的看着沐聆,沐聆怒从心起,拔剑要斩却被老道一声呵斥拦了下来。
“聆儿不可无礼!”随即微笑的看着歌羽道:“台下可是离秋殇离掌门的高徒?”
“正是在下,常听吾师言,吕掌门剑法独到,心系天下”随后歌羽话锋一转阴阳怪气道“看来我殇音府的寿礼入不了荆竹斋的法眼啊”
老道听罢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来者皆是客,少侠怎会有此一说”
“好一个来的皆是客,可我看这阵势并没打算等我殇音府啊,吕掌门是坚持不到我殇音府前来了吗?”歌羽环视着已经入座的众人。
“吾师寿宴,你已来迟再敢在此造次休怪我等不客气”沐聆拍案而起,拔出长剑指着歌羽
“呵?师妹你听师父说荆竹斋换掌门了?”歌羽说着看了一眼商儿继续道:“这要是咱们师父过寿也会往外赶人吗?还威胁人?好大的架子啊”
“歌少侠言重了”老道平静的看着歌羽继续道:“徒儿不懂事,歌少侠入座吧”
“谢过吕掌门好意,还是不坐了,我怕吃完回头也接不住东西”歌羽说罢转身要走
“放肆!辱我师门,休走!”沐聆一个闪身一剑刺向歌羽,老道想拦,沐聆已经冲到了歌羽近前。
歌羽冷哼一声,身形一闪,锋利的长剑划破了背后包裹着古琴的灰布。顺势盘腿而坐,轻抚琴弦,一阵婉转的琴声传来。沐聆顿时表情痛苦,连连后退。
“我以为多…”歌羽话说一半一个身着红袍,满脸青紫的青年一张令牌射向歌羽厉声喝道:“你是歌羽?我司有令!一见,杀无赦!”说罢示意沐聆闪开,沐聆诧异的看了一眼老道,老道微微点头。
“好强的阴气”夏阳不禁看向萤枫道:“这都是名门正派,怎么这家伙身上这么重的阴气”
“这你都不知道?”不等萤枫开口身旁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少年解释道:“这是荒冥司的人,乃是当代冥司的师弟冥厉”
“不是说荒冥司跟篡命师勾结在一起了嘛”
“哪啊,那是天星”
“不对就是荒冥司,天星是他们小师弟与同门嫂嫂通奸”
“闭嘴闭嘴,祸从口出”
“霜儿莫恼,不与他们一般见识”萤枫见萤霜紧紧抓着影绣赶紧出言相劝。
再看此时大殿门口阴气笼罩,厉鬼横生。歌羽面色凝重盘坐在地,双手快速拨动琴弦,一阵阵令人头晕目眩的琴音传来,众人迅速堵上了耳朵,影绣形成的红色护罩显得特别扎眼,众人纷纷看向萤霜三人。
“萤霜哥,你这长枪还凑合哈,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夏阳说着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眼前的红色护罩,只听“滋啦”一声,一股焦味传来,夏阳尴尬的把手背在了身后。
再看此时的大殿门口,歌羽明显占了上风,周围阴气正在飞速消散。随着琴声越来越急,一个红色身形倒飞了出去,而歌羽此时也脸色煞白,表情略带痛苦,身上不时冒出一缕阴气。
“都说荆竹斋以剑道闻名于世,如今还需要荒冥司出头,想不到剑道竟如此不堪了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替吕掌门惋惜。”歌羽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弱了几分,应该也受了不轻的伤。强忍着站起身给商儿递了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既然哥哥对剑道如此见解!不如我来试试”
众人顺着声音看向了这个身着雪白金纹长袍的少年,萤枫萤霜二人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起身上前的夏阳。
“哦?这荆竹斋果然是会摇尾巴,这么多人争着出头。”歌羽看着从萤枫旁边走来的夏阳也是恼怒不堪,心中暗道:“好你个天星宗,上次锦央宫之仇还未曾得报,今日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我不为荆竹斋,只为剑道!”夏阳说完拔剑欺身而上,一瞬之间便来在了歌羽近前,长剑直奔心口。歌羽顺势一躺躲过一击,心中大惊,此人好快的速度。
夏阳见一击未成,向下再刺,歌羽一个翻身,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慌乱中轻喝一声“我心无意,无心无欲!”接着飞速拨动琴弦,琴音空灵缥缈,不时传来阵阵香气。
“夏阳小心!此乃离魂乐”台下萤霜听到琴声顿时想起了当时锦央宫歌羽打败冥骅弹奏的就是这个曲子。
夏阳连连后退,身上被琴波打出数道伤口,鲜血流出。表情异常痛苦,双眼黑红之间来回切换。
就在台下清醒之人以为夏阳要败下阵来之际,一个空灵的声音自夏阳口中发出
“肃肃风起,萧萧叶落!荒秋悲魂,百兵皆破!”夏阳摇摇头仗剑而立,双目恢复正常,周身弥漫一股荒芜之气。殿内绿植桌上瓜果迅速枯萎腐烂,歌羽的琴声也戛然而止,琴弦尽数崩断。众人看着手中断裂的兵器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而此时萤霜手中的影绣也泛起阵阵红光,凤吟不断。萤枫二人一脸的震惊,这家伙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
“荒秋剑法?!”台上老道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夏阳,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哥哥现在觉得剑道如何?!”话音落下夏阳一长剑一挥,一股泛红的剑气向歌羽激射而去,歌羽还在惋惜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古琴,眼见要被剑气所伤,情急之下一把拉过商儿挡在身前,自己则是背起古琴转身就跑。不想剑气直接洞穿了商儿的胸口直直打在歌羽后背的古琴之上。古琴直接被一分为二,歌羽也被震飞老远,连吐几口鲜血。咬着牙爬起身,头也不回的逃遁而去。
“姐姐!姐姐!你可不能死啊,我真没想杀你啊,谁知道他用你挡一下啊”夏阳此时瘫坐在地,抱着满身鲜血的商儿泣不成声。
“吕掌门,我无意害她性命啊”夏阳坐在地上抱着商儿,带着哭腔看着台上一脸诧异的老道。
“这…少侠好剑法”老道还在震惊之中,吩咐一声来人清理现场,随即看向夏阳道:“少侠剑法超群,敢问高姓大名”老道听说过夏阳这套剑法,不过那人已经魂飞魄散,而且从未有过弟子。看他刚才一直坐在天星宗的位置更是疑惑,这失传已久的剑法怎么会重新出现在天星。
“我…这个我叫夏阳”夏阳松开商儿,惋惜的看了一眼。
“夏阳?”老道眉头紧锁,心中暗想这天星宗不都是萤姓弟子吗。沐聆也是一脸的诧异,合着自己师尊不认识这家伙。
“吕掌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在此等候殇音府,任凭他们处置”夏阳看着老道以为老道是怕觞音府前来寻仇。
“嗷,少侠多虑了”老道回过神看着夏阳继续道:“发生此事乃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少侠不必如此”
“诸位无须再劝,做错事总要承担后果,我不会因为我的过失牵连到荆竹斋”夏阳一脸的决绝。
“夏少侠果然性情中人,如此也好”老道说着向众人拱了拱手道:“今日我荆竹斋招待不周,让各位受惊了”
经此一闹众人再无兴致,老道再次谢过众人后,纷纷告辞,老道差人把冥厉也送回了荒冥司。
“夏阳你…”而萤枫二人又来到了夏阳所在的房间。
不等萤霜说完,夏阳开口打断“你们不用再劝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也快去歇息吧”二人劝说无果后,满心担忧的离开了荆竹斋。
“师兄,我们真就不管夏阳了?”萤霜骑在马上一脸不解的看着萤枫
“此地不宜久留,而且宗内还有很多事物,我等还是赶快回去为妙”萤枫说着拍了拍萤霜的肩膀继续道:“走吧霜儿,夏阳的事无需再问”
萤霜听闻此言,紧勒缰绳,眉头紧锁的看着萤枫道:“师兄,夏阳虽与我等相识不久,但我们毕竟是他仅有的朋友。方才歌羽寻衅你拦我,如今夏阳之事你也不予理睬。你何时变得如此冷血了?”
“霜儿,这是他的选择。还有我们代表的不是自己,我们代表的是整个宗门”萤枫说完提鞭打马,萤霜看着萤枫的背影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随着各大宗门陆续离开,时间一转眼来到了晚上。萤枫二人就近找了个客栈留宿,萤霜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奈何夏阳执意如此。
而此时正好一个身穿黑色刺金长袍,带着面具的男人从夏阳所在的客房走了出来,一双桃花眼满是疑惑。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房间门口负责照顾夏阳的荆竹斋弟子发现了这个男人
男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小道士,沉声问道:“此地可是荆竹斋?”
“你是何人?!”小道士见此人并非夏阳,警惕的拔出剑来。
男人瞬间来到小道士近前一把打掉长剑,掐住了小道士的脖子冷声问道:“影绣何在?!”
“你…你…我不知道啊”小道士害怕极了声音都在颤抖
“嗯?”男人双眼微眯,一下扭断了小道士的脖子,继续向前走去。
“影绣何在?!”
“你是何人?!”
男人一路只问一个问题,见者必问,挡者必杀。沐聆侥幸重伤逃脱,赶紧找到宗主说是有人强闯山门,杀了一众弟子。
老道听闻勃然大怒,带上法器,冲了出去。
“樱凝息绝!”一漆节黑如墨的竹子伴随着一阵苍老的声音射向还在屠杀的男人,男人躲闪不及抬手一档,竹子接触到男人手臂的瞬间化作一把利刃割伤了男人的小臂,男人也被击退数米,看了看已经泛起白霜的伤口,男人停止了杀戮。
“夕雾!我荆竹斋向来与你无冤无仇,今日你无故闯我山门,伤我弟子,饶你不得”老道看着满地的尸体,双眼瞪得溜圆。
“吕掌门!影绣何在!?”男人声音平淡,双眼微眯的看着老道
“影绣在星劫那!”老道一脸怒意的看着夕雾继续道:“你找什么我不管,今日你肆意屠杀我荆竹斋门徒,我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是吗?”夕雾冷笑一声,从腰间取下一个不起眼的小铃铛晃了晃,几道银光向老道激射而去。
老道闪身躲过,身后的一座青竹建筑直接被银光割裂开来。老道回头一看,怒从心起大喝一声“血舞樱扬!”漆黑如墨的竹子在空中划出道道血色,随后化作片片樱花射向夕雾。
夕雾不敢托大,晃动手中铃铛,随着一阵清脆的声音,无数尸体竟从荆竹斋地下破土而出,先前死掉的弟子也都双眼猩红的站了起来,疯了一样扑向老道等人,众人立刻与尸群缠斗在了一起。
“春离花凋!”老道见势不好,怒喝一声,将手中的竹子插入土中,竹子迎风见长竟然化作一颗樱树,源源不断的花瓣射向疯狂的尸群。
“碍事!”夕雾看着不断倒下尸体摇了摇头,晃动了几下手中的铃铛。
随着一阵急促的铃音传来。皎洁的月光突然消失,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绝对黑暗,此时的整个荆竹斋都被黑气笼罩其中。黑暗中传来嘈杂的脚步,众弟子的惨叫伴随着咀嚼声不绝于耳。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可能下一秒就是自己。众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拔剑乱砍。夕雾趁机几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师尊…”众人奋力抵抗了大概半个时辰,黑雾终于散去。沐聆身中数剑,吃力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便晕了过去
“来人!赶紧救人!”老道愤怒看着满地的尸首,小徒弟沐雨被刚才的黑雾尸潮啃的还剩半个身体,沐辰小腿被撕下一大块血肉,血流不止。
“我与你篡命师不共戴天!”老道红着眼圈对着夜空怒吼,声音在荆竹斋久久回荡。
老道看着满地狼藉,突然愣了一下。一拍大腿“坏了,快去看看夏少侠”这才想到夏阳今天白天仗义出头,而且怕歌羽再来寻仇执意留下,而且刚才自己还告诉了夕雾,影绣在天星宗,如果夏阳有什么闪失,难免星劫会多想啊。
不一会儿小道士火急火燎的托着一把青锋长剑跑了回来“师…师尊,夏少侠不见了,只留下一把剑”
老道接过长剑仔细观察发现这就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长剑,做工精美一些罢了。
“可惜啊,唉”老道看着长剑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之前听闻夕雾一直在闭关,如今来看实力精进不少,夏阳身怀悲秋剑法都惨遭毒手,看来天下要不太平了。
老道吩咐一声笔墨伺候,小道士拿来纸笔,老道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小字,装进信封连同长剑一并递给弟子道:“差人昼夜疾驰,火速送往天星宗!”
一夜无话,次日下午夏阳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荆竹斋门口,一脸焦急的冲着门口弟子道:“殇音府有没有来寻仇?”
“你…你是夏少侠?”门口弟子正好昨天见过夏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是我,殇音府的人可曾前来?”夏阳焦急的看着小道士
“啊,来了,没来,你等一会啊”小道士语无伦次的说了两句转身跑了进去,不一会老道一脸疑惑的出来了。
“夏…夏少侠?昨晚你去哪了?”老道不可思议的看着毫发无损的夏阳
“吕掌门,此事说来话长,殇音府昨晚可曾前来”
“不曾前来,少侠果然仗义”老道随后一脸歉意的看着夏阳道:“少侠还是快回天星吧,这…这天星恐怕要出大事了”老道心里一阵愧疚,人家到这个时候都还想着自己。
“什么事?!”夏阳疑惑的看着老道
“咳,这…这夕雾听说影绣在天星,恐怕会有一场大战啊”老道说着有些尴尬的继续道:“昨晚夕雾在我荆竹斋打伤大半弟子,得知了影绣下落,应该已经前往天星了,而且…而且昨晚我以为…以为少侠出事了,把少侠的宝剑也连夜送回了天星”
“剑不要紧,经常丢的,再买一把便是。夕雾是谁?”夏阳说着已经翻身上马了,因为他记得他仅有的两个朋友就是天星宗的,他不希望他们出事。
“这夕雾要从很久之前说起,那是…”
夏阳见老道一副回忆的样子赶紧打断道:“算了是谁不重要了,我得走了!”说完提鞭打马扬长而去。
这边萤枫二人与夏阳分别赶路暂且不提,单说歌羽,三天以后一脸煞白的回到了觞音府。
“羽儿何事如此惊慌?”此时离秋殇正在房内闭目打坐,歌羽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师尊,荆…荆竹斋辱我师门,不等我等前去寿宴已然开始,师父所赠寿礼更是接都不接,还差遣手下弟子对我大打出手”歌羽痛苦的捂着胸口继续道:“荒冥绝司更是下令对于咱们的门人弟子,一见,杀无赦!而且…而且他们联手天星弟子重创徒儿,天星弟子还…还杀了商儿!”
风韵犹存的离秋殇猛地睁开杏眼,眉头紧锁的看着歌羽道:“此事当真?!”
“回…回师尊,此事千真万确,他定是听闻师尊终日闭关,妄图蚕食我派,夺取夜魅!”歌羽小鸡啄米一般地磕头道:“请您替商儿报仇啊!”
“夺取夜魅?”离秋殇眉头皱的更紧了,随即审视着歌羽道:“天星何人杀了商儿?”
“嗯…回师尊,天星萤霜!”歌羽并不知道夏阳叫什么,但总不能跟师父说不知道吧,一想起天星宗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手持影绣的萤霜。
“萤霜,影绣?!”离秋殇若有所思,突然站起身来,杏眼圆睁“好个天星宗,星劫啊星劫,你野心不小啊!”
歌羽见状赶忙道:“天星就是依仗门人众多,而且得到了影绣,所以才敢杀了师妹,想要夺取夜魅。”歌羽随即一脸阴狠道:“只要您一声令下,弟子这就带人前往天星宗,杀了星劫夺了影绣!”
离秋殇看了看歌羽摇摇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我先与他们修书一封,且看他们怎么说。如若说敢觊觎夜魅,那就休怪我不念往日交情了。他们实力虽然强横,我殇音府也不是泥捏的!”
“师尊,商儿她…”歌羽说了一半离秋殇打断道:“杀我爱徒,为师自有定夺”说罢摆了摆手递给歌羽一颗粉色丹药示意歌羽出去,歌羽还想再说什么,看着又闭目打坐的离秋殇,一脸怨气的退出了房间。
歌羽回到自己房间,吃了丹药调息了一会,看着被劈断的古琴越想越气,咬了咬牙点燃了一张黑色符箓。
“师兄,你看那是谁”两天后萤枫二人回到了之前留宿的金风客栈,萤霜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