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何晨宵张了张嘴巴,讪讪地开口,“你、你挺厉害的啊,这么快就赚到一千万了……”
时凛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眸子是沁了水、淬了冰似的黑,“闭嘴!”
“既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别说话了!”强调不疾不徐,语气却很严肃。
熟知他的何晨宵立马闭紧了嘴巴,不敢说话了。
他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四哥会当场把他给挫骨扬灰。
贺新颜说完这些,心里轻松了一点,一直受人恩惠其实挺有压力的,这笔钱是她早就想好要给时凛的。
不过,想到时凛那天送给自己的那个护身符,她迟疑了一下。
“还有一份谢礼,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我觉得很衬您的气质,就买了下来。”贺新颜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时凛接了过来,漆黑的眸盯着贺新颜不说话。
贺新颜觉得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晚上还有其他安排,那我和我朋友就走了,再见。”
“等一下!”时凛开口了,随后扔过来一个盒子,贺新颜下意识地接住。
时凛:“这是我送你摘得物理竞赛金牌的礼物,本来晚上还想请你吃饭的,不过既然你们有自己的安排,那就再见。”
他说完,率先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何晨宵怔了一下,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直到上了车,何晨宵还大气不敢出,总觉得开口就会被杀头,所以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他们住的酒店离医院很近,刚刚到酒店,沈金洲就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晚上要请新颜小姐吃饭的吗?时叔在凛月庄园那边食材都准备好了。”
何晨宵弱弱地开口:“四哥你打算在凛月庄园请贺新颜吃饭啊?”
凛月庄园是月姨送四哥的,虽然四哥基本上不住那边,也算是他在东林市的住宅。
特地请贺新颜去那边吃饭,是真的很看重这个朋友吧。
时凛抬眸看了他一眼,“有问题吗,你有意见吗?”
何晨宵缩了缩脖子,他没意见,完全没意见!不敢有意见!妈呀四哥的眼神好吓人!
时凛:“本来我有一位贵客,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是现在统统都没有了,你是不是要给我个说法?”
何晨宵就差没跪下了:“四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跟贺新颜说让她注意分寸和身份的。”
他再也不敢隐瞒,把那天去找过贺新颜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埋下的雷,现在彻底爆掉了,他哪里知道贺新颜这么有骨气,愣是凑齐了一千万,一分钱的便宜都不肯占。
再不坦白,等四哥发现就是罪加一等了。
时凛简直要气笑了,他就说贺新颜怎么忽然要疏远自己,还切割得这么清楚。
好得很,原来他背后一直有猪队友在捅刀。
他指尖捻着檀香佛珠,睫羽半垂,“她转的那一千万,你觉得是打你的脸,还是打我的脸?”
何晨宵:“打我的脸,打我的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狗眼看人低!”
时凛抬手撑住额头,想了想:“我记得你十八岁的时候,还只会找父母伸手要钱吧,你那时凭自己的本事赚到过一分钱吗?”
顿了顿,他轻笑了一声,“别说十八岁了,哪怕现在取得成就,那也是因为背靠着何家才一直顺风顺水。你跟人家小姑娘比,也只是比人家会投胎而已。”
何晨宵脸顿时就红了,他弱弱地说,“四哥我也没那么差吧……”
时凛冷笑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从小到大得过什么奖项,高中时成绩如何?”
何晨宵立马闭紧了嘴巴,他就是一个纯纯学渣,挣扎在及格边缘的学渣,连高考都是靠着四哥带着突击复习了三个月,才勉强考上一所一本院校,顿时就痛苦面具。
啊,学渣被学习支配的痛苦,他再也不要经历。
何晨宵彻底涨红了脸:“四哥我错了。”
他懂四哥的意思,自己除了家世,真是各方面都被贺新颜一个小姑娘吊打。
所以真的没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恶意揣测。
“但我今天真的不是去奚落贺新颜,或者在她面前秀优越感的,我就是想认她做妹妹,想跟她套近乎……”
作为何家大少爷,圣和集团唯一继承人,他一直都顺风顺水,贺新颜的那个甜品店确实是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但正因为如此,他反而燃气熊熊的征服欲,要跟她做朋友。
时凛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一下,漆黑的眸子看着人不说话。
何晨宵被看得浑身寒毛竖起,又有些莫名其妙和委屈,他又说错话了吗?
沈金洲适时轻咳了一声,“何少,英雄不问出处。”
他算是看明白了,再说下去搞不好何晨宵这个四少唯粉马上要塌房了。
都是同僚,他愿意摒弃恩怨,大方地救对方一条狗命。
沈金洲:“再说了我觉得贺新颜的原生家庭未必就差了。”
要真按照贺家人的说法,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基因对一个人的影响那么深刻的话,那反推一下,贺新颜那么厉害,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那贺新颜的父母,就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像是何晨宵,虽然学生时代是个学渣,但在经商方面却很有老何家的天分。
自己则是秉承了老沈家律政世家的传承,也在这方面才有所建树。
贺新颜就不得了了,她好像完全没有短板,跟同龄人的差距仿佛跨越了物种。
他还是相信贺新颜原生家庭应该也很厉害,在某一领域应该也出名才是。
沈金洲念头在脑海里转了转,目光落在时凛手上拿着的盒子上,“这是什么?”
时凛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串小叶紫檀瘿木手串,色泽鲜红如血,每一颗珠子都打磨得圆润漂亮,纹路非常地好看。
沈金洲探头看了一眼:“这是贺新颜送的吗?她怎么一出手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好的成色可真难得。”
时凛顺手就把手串戴在了手腕上,他本来就是冷白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把玩佛珠或者手串的时候非常地灵活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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