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陈芮的人,在陈芮出院后,周韩深就已经找人处理了。
那里的监控视频,他也看了,看的时候脸色青黑,因为他亲眼看见那人将陈芮撞下去,陈芮从阶梯上滚下去的时候,他没忍住将视频暂停。
去抽了一支烟。
他是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他抹了一把脸,再回去,看到陈芮从阶梯上滚下去后,就躺在地上了地上,捂住肚子,可那人见陈芮身上有血,大概是害怕,不但没叫救护车,还慌慌张的转身跑了。
周韩深看到的时候,握在身侧的拳头上面的青筋,根根毕现。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当时顾思秒一直在打电话,他不知道那电话是打给他的,还是是打给急救中心的。
而救护车,隔了半个小时才到,期间的时候顾思秒泣不成声,一直不敢动她。
又在一遍遍的找人打电话。
那个视频,他自虐一般从头看到了尾。
后来他让人找人查了一下撞陈芮的人,将人带过去来。
对方刚开始拒不承认,直到周韩深将监控视频摔在对方面前,一脚朝着他狠狠踢了过去,对方才求饶。
周韩深顺着他这条线往下查了一下,并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周韩深只能走司法程序。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说到底,罪该万死的是他自己,不管他要对方付出再大的代价,都不过是他的迁怒而已。
而此时此刻,周韩深站在这里突然有些心慌,他哑着嗓子,一把抓住了陈芮的手:“你在干什么?”
陈芮的手很细,他这样握下去,都像是能一把给折断。
她要比之前瘦很多。
陈芮抬眼看见周韩深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太惊讶,她收拾东西,保姆必定会打电话给他。
陈芮想了想:“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在外面约个地方,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她把周韩深握住她的手抽出来。
周韩深觉得心像是空了一下,他站了一会,只能选择坐下。
陈芮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周韩深说:“好。”
陈芮说:“我和你领结婚证以来,你有没有动摇过。”
周韩深沉默片刻,陈芮就懂了。
她想问什么时候,又觉得没必要,她本来也有动摇过,两人也没有感情,有什么必要呢?
周韩深说:“但那个时候……”
陈芮没等他说完便站起身,去了一趟卧室。
周韩深只能闭了嘴。
他从茶几上拿了一包烟,想点,后来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
陈芮从卧室里出来,递给了周韩深两张卡。
周韩深低头看着,一张是他曾经在陈芮说要产检的时候,给她的副卡,另外一张是一张陌生的卡。
陈芮想了很久,说:“这张卡你当时给我的时候,我没有花,现在还给你。”
她又推了另外一张卡给他,这张卡是当时她找陈广平把钱要回来后,重新开的一张新卡。
陈芮说:“这张卡,我把你转给我的那二十万放进去了,之前你给我爸的钱,我后来去找人要回来了,但要回来得不多,只有十多万,上次本来想把钱还给你,但是没找到机会。”
周韩深说:“这卡给你了,就是你的,不用还给我。”
陈芮笑了笑,她说:“产检的钱,我从里面扣出来了,我虽然一直用的是我自己的钱,但我觉得那个孩子……”
她说到孩子的时候,顿了一下,眼眶还是不可避免有些红。
这是她自从怀孕后,第一次提这个孩子。
陈芮压了一下情绪,说:“但我觉得这个孩子,他也是你的,不能我出力又费心,你连钱都不出,你说对吧?一共两万三千多块钱,并不多。”
周韩深没出声。
陈芮深吸一口气,说:“你给我妈买的房子,和给了我爸我没要回来的那部分,一共将近三十万,我就不还给你了,我自己的钱也不多,我还是想给自己留一点保障,再说,本来和你结婚,就是奔着钱去的,不能名声担了,我却什么都没捞着,那我就是太委屈了,你说对吧?”
周韩深有点想抽烟,他没想到,陈芮算得这么清。
她才二十四岁,别人刚刚出社会的年纪。
可但自从出事后,哪怕陈与安失控,汤秋梅对他态度转变,可她从没说过一句话,就连此时此刻,和他谈这些,她都是语气很平和的。
周韩深心脏有些密不透风:“这都是小事。”
陈芮点头,她说:“这对你来说,都是小事,可是对我来说,都是大事,这些钱,我可能一辈子也赚不到,所以跟着你,还是不亏的,你也不用自责。”
她闭口不提感情的事情。
好像他们结婚,就是一件银货两讫的事情。
周韩深有些焦躁。
而且她谈到这里,周韩深大概也明白,陈芮应该是要和他离婚。
周韩深说:“小芮,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但先不要离婚,好不好?”
陈芮想了想:“其实也不能怪你,这段婚姻并不是只有你不上心,我也没有百分百上心,我自己的目的也不纯,走到这一步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顿了顿:“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太过贪心。”
周韩深深呼吸。
陈芮说:“本来和你在一起的初衷,我就是奔着钱去的,可是一个人如果要做什么事情,就应该要目标明确,你如果起初的目标是钱,就不应该要求别的,不能既要奔着钱去,还要要求别人给你感情,对你关心,还要在乎心是不是在你这里,这原本就是一件不可取的事情,是我自己过了界,既想要钱,又想要感情。”
可她又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她付出了感情,就想要得到回报,如果对方不回报,她便不肯再去付出。
别人付出一厘,她便也只肯付出一厘。
所以这段婚姻走到这里,是双方的结果
陈芮说:“或许这个孩子没了,是老天在做选择。”
周韩深不知道陈芮是不是已经琢磨了许久,所以才能语气平静的说完这么多,周韩深却是毫无防备,又被陈芮这个架势弄得有些心慌,几乎是节节败退。ω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韩深说:“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感情。”
他顿了顿:“小芮,我们再重新开始一次。”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