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下楼后,很是乖巧的喊她:“阿姨。”
佣人在,陈素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连佣人叫她,她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宁也下来后,傅稷和傅悦相继下来。
傅悦一看见她,自然情绪激动,以往的时候,宁也对她忍气吞声,她都觉得宁也的存在,像是卡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更不要说是现在。
她看到宁也,就想冲过去,想要报昨晚的仇。
宁也冷冷的看着她,傅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当初那个漆黑的房间里,宁也那声软软小小的“姐姐。”
曾经像噩梦一样,将她缠绕着。
梦里都是那声恶魔一样的声音,叫着她姐姐。
她竟然生出了怯意。
但是很快,她便又回过神,她现在已经不是在那栋别墅里了,傅悦回过神就要朝着宁也冲过去。
傅稷沉声:“傅悦!”
他将傅悦一把拉住:“你能不能安生点!”
傅悦说:“你要我怎么安生!”
她想起那个房间里,男人的那只手,就觉得犯恶心,还有让她担惊受怕了快半个月的病,以及这次连她的演出,都因为那件事而出了问题,不过随后,她就冷静下来。
光是几巴掌怎么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她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会让宁也好过。
傅悦冷冷的笑了一声。
她说:“你走着瞧。”
宁也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只是中午的时候,她的导师郑主任,给她打了一通电话,确认宁也是否要真的休学。
宁也说:“是的,我家里出了点事,无法正常进行学业。”
郑主任让她先请一段时间假,如果实在没办法,再休学。
宁也心里有些温热,她说:“谢谢郑主任。”
她还有一个多月,还要进行毕业答辩,到时候还要拿毕业证。
郑主任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宁也家里的事情复杂,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休学的,她当初在医院有多努力,他是知道的。
而宁也呆在傅家,和傅悦发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冲突。
傅稷原本最近在筹备婚礼的事情,因为傅悦总是发脾气,便只好先把自己的事情给放下,回了傅家。
他在傅家,宁也几乎不怎么会还击,不过也没有之前那样为了傅悦就出去,让她消气。
宁也在傅家,除了膈应傅悦,还一直注意着傅老夫人和陈素的动向,然后她发现,最近的陈素,偶尔会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宁也便多注意了她。
而很快,傅蕴庭和宁也分开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宁也则进了傅氏,她不会开车,招了一个司机,司机是傅家这边的人给安排的,身材高大,面目严肃,基本不怎么说话,作用是什么,不言而喻。
宁也的行动在某种方面,是受限制的。
宁也进了傅氏后,倒是学得认真,因为从小的经历,她有点怕生,不过胜在勤奋好学,一有不懂的地方,她便去问傅敬业。
傅敬业到是没想到,她会学得那么认真,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再加上傅蕴庭之前的话,确实让他愧疚,他便上了点心,有心想要弥补。
中途的时候,他问:“在F国,过得怎么样?”
宁也没想到他会问F国的事情,宁也便紧张的看着他,说:“挺艰难的,那个时候生病,差点死了。”
傅敬业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真的不知道。
宁也说:“那个时候,心里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每天都想自杀。”
傅敬业半响说不出话来。
宁也也没说太多,而傅敬业过后,便又对她上心了点,并且带着她出去应酬,谈项目。
宁也怕生,很多时候都忍不住想躲在傅敬业身后,傅敬业又觉得她有点小家子气。
不过她乖是真的乖,而且出去的时候,功课又做得足,文文静静说话,但是每个东西都能说到点子上,看得出来,是真的用心准备过的。
甚至很多时候,她会加班加点在公司赶傅敬业让她准备的东西。
宁也以往的时候,是不敢在傅敬业面前晃,所以没有存在感,而且当时傅敬业有所偏颇,宁也都是自己先做选择,免得让傅敬业为难。
但是最近,宁也在他面前晃得多,又贴心,和傅悦的骄横跋扈又有不同,傅敬业又难免有些比较。
不过宁也和傅蕴庭之间的事情,又让他心里过不去那个砍。
所以傅敬业心里极其的复杂。
但在家里,倒是偶尔会向着她了。
他一护着宁也,傅悦脾气自然大,傅稷和傅敬业的矛盾也开始大起来,陈素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她也沉得住气,两边安抚着。
傅敬业到了这个年纪,一心只想要家庭安稳温馨,傅悦一直不懂事,他心里便也开始对傅悦有意见,不过他到底是最疼傅悦,每次傅悦生气,他依旧会去哄。
而宁也和傅敬业去应酬的时候,就难免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便也知道,她和傅蕴庭分开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她在陪着傅敬业去应酬,去洗手间的时候,背后经常听到有人议论这个事情。
宁也每次都只是听着。
她知道是傅家的人传出去的消息。
那段时间,她相当不好过,因为她是真的太想傅蕴庭了。
保险柜有一枚钥匙,她将钥匙和婚戒一同串在了一起。
原本她是想忍忍的,但是过了几天,宁也无意间,却听到傅老夫人和陈素在谈傅蕴庭和江初蔓的事情。妙书斋
陈素说:“初蔓现在也在那个项目,两人接触着,应该问题不会大。”
宁也脸都白了。
她很快回了自己房间,整个人都开始有些焦灼起来。
当天晚上,宁也便趁着傅家所有人都睡着了,翻了墙,跑了出去,跑出去后,打了一辆车,先是去了名苑小区。
名苑小区黑漆漆的。
宁也站在那里,愣了好半响,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后来又转身,去打车,打车去了傅蕴庭的公司。
她也不知道是慌还是别的什么,也没想起来给傅蕴庭打电话。
到了他公司楼下,也没敢上去,甚至还躲了起来。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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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
当时她推开窗,对楼下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的男生说了句:“同学,你这把锯,有点钝了。”
“没有骂人哦。”封窈纠正道。
冯璐璐侧眼瞟过舍友这张过于妩媚的脸,压低声音,“你说,他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有这么长的反射弧吗?”
“……也是。”
冯璐璐忽然想起来,“哦对!我好像听谁说过他后来交了女朋友来着?”
就说嘛。
楼上楼下乌泱泱挤满了伸长脖子的人,老师领导们很快赶到了对面天台上,开始展开沟通劝说。
封窈把胳膊从冯璐璐手中抽出来,“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学院的封窈说话!”
这时刘东旭似乎是在劝说下开口了。
一声干哑发颤的嘶喊,仿佛一滴水落进了沸腾的油锅里,现场瞬时炸开了锅。
冯璐璐下意识地再次拽住封窈,张着嘴巴瞪住她。周围认识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灯,争相照了过来。
庆大虽大,学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学院的封窈”,指向精确。
马上便见主持答辩的徐教授快步奔来,手机贴着耳朵,“对对她在这儿……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来,赶紧劝他下来!”徐教授招手。
众生像摩西分红海一样让出了路,封窈从懵圈中回神,很为难:“可是,我基本上不认识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劝啊。”
万一劝不好,不会还赖她吧?
“不认识他为什么指名找你?”别说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显都不信,不少人自认懂了——准是感情纠纷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