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始金丹,得于其固,盛于其灵,神感天星,蕴化五气。胎动而婴生,以魂渡肉身轮回之所,物外归一,方得灵动婴变。
婴为先天之理,阴阳之分,大道之形,食五气而长生,畏阴阳而断五行。气之极则五甲护身,劫数自退,入天门而化阳神。从此各自行属论尊名,天下共师。”
场中仙音玄妙者,无人能出元妙之右,座上李赤成闻言,也是无奈苦笑三分。
此中明谋,以力迫口,只是说到此处,他也不好再做退避,一些秘法真传不得出口,边角从料却是不缺。
台下,李景元虽觉晦涩难明,但见周元妙统压各方,也能猜出几分用意。
若是老祖不开口,那今日论道自然是周元妙布教,场中几位天师宗师都得承情,尤其几位困顿元婴的元胎天师,更是如晨钟暮鼓,道心颤动。
隐觉面前天门大开,仿佛一步便能入道其中。
“婴变为神,补足阴阳之属,跳脱三界虚实之间,六道为用,窥天自有,何独阳神阴属之论。身魂彼岸,三身渡现,化而为相,是自圣法,得自身相。故此名为,法相。”
李赤成所言精简,对李景元来说便是云遮雾绕,哪怕场中天师偶尔能得一知半解,也是立刻闭目静气,深怕遗漏三分。
“此中道义,若单论意境之用,足以充作玄册统录。”旁边,赵灵官赞叹三分,他却非道统正脉,与锦殊一样,走的是护法一脉,以力证道。所以此时最是超然物外。
其次便是如李景元这等宗师境的年轻一辈。
至于仕女,她们未入道门,难闻天音,若是真得了几分机缘,也是天运,这等人物,李景元也会动几分收摄之心。
良久,终究还是周元妙道高三分,入神内醒,朝着李赤成盈盈一拜,待众人道罢,才开口:“一时小道。”
却是自言其明,拨开先前论道居心。
“哪里,若非道友道行精深,小道何用,也怪我等才疏学浅,才让老祖开了金口,先行告罪,以三杯为罚。”李真隆看向周元妙,此时道心冲击之下,略有失神,被其一身花容所折,罕见地服了几分软语。
周元妙眼眸含笑,却是风情自生,举目之间若神女盼情:“也不好叫我等专美于前,如今这些小辈年幼,法力有度,却是缺些护身之法,各位道友如有旁末小技,不妨施展一二,能学去多少全凭天分,如何?”
“此言大善。”墨湖龙王罕见迎合,“古人传道之时,尚且不分族统,倾囊相授,如今几分微末伎俩,却是个个敝帚自珍,周道友此言深得吾心,当浮一大白。”
说着,举杯而尽。
“坐而论道,隙则树人。周道友高风雅量,有古人之风,我等微末道行,也只是为后辈添折见闻,当不作推辞。”李真榮适时开口,“族兄以为如何?”
李真隆:“此中后辈有此福分,他日当勇猛精进。”
也是应了。
李成卿却是兴致缺缺:“卿儿成道尚早,道途未定,怕是误人子弟,此次便不献丑。”
她年纪的确算小,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那便由小道抛砖引玉一番。”李真心抚须而笑,左掌行云,化雾为雨,飘零守笃,尽落玉碗。
“此为小云雨之术,昔日遥想天罡有一神通,名为唤雨,心气高涨之下草创而出,只是……诸位也看到了,权当谈资。”
“道友自谦了,昔日心气试天罡,莫说这小云雨,我自问便是如今一想也万念俱灰,哪里还有什么心气,此术高远,若能普传世间,取代雨泽之用,又去神通之高,当属传世之功,道途可期。”周元妙却是眸中世间观,道尽术法来世今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景元闻言却是凝滞片刻,看向李真心。
只是后者面上古井无波,似乎并未将周天师这番话语当真,或者是其中有什么为难之处。
接下来便是李真心自顾讲解其中法术妙门。
法术高低起初并无品阶之分,只因各族真形行属不同,擅场不同,所以才有高低之分。直到人族一统山河,便以泛性为用,统一标准。
以法,道二品分高下。法术诸术之末,道术称尊,各分九品。
这小云雨之术,虽是草创,但也算入了法术的门槛。
李真心讲解之后,望向座中:“望为道途资粮。”
“一番雨落,应见花开。”赵灵君接过话头,翻掌捏花状,口中宏音盛起之时,覆于杯中,翻盖桌面,杯底裂纹如娇蕊,刻镂昙花。
“力之所精,声出如指触,收放如意。”罢下一句,赵小芳也不再作解释,法力一卷,杯子便如尘烟而去。
李景元看得也是嘴角抽搐。
传意不传法,天问司中的人果然精打细算,要练成此法不难,甚至各部地典的宝体之中都有锤炼肉身之法,赵小芳只不过提前帮他们将重点圈出来而已。
一边,几位天师面无异色,下一位开口的是元妙天师,观前二位言行,当下也有了计较,莞尔一笑:“古之神通记载,千秋万数,其中有一法门,收录之时残缺几分,乃是古仙搬弄洞府之用,名为撒豆成兵。”
听得此言,连上首那位赤成老祖也不由侧目而来:“莫不是由你全了这千古奇术?”
周元妙微微摇头:“元妙何德何能,不过因缘际会,补足几分,其中威能与原先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说罢,也不待众人提问,屈指一扣,几粒黄豆落于杯中盘旋交错,碰撞清音。
莲口轻吐:“赦!”
就见杯中黄豆停转,膨胀跳跃落于地上,眨眼之间落地生根,开花结果。
又眨眼,果实落地,跌成两半,其间跃出灵婴二三报团,呱呱坠地之后迎风见涨,便是几十身穿黄文甲,面目如纸刻豆印一般的雄伟道兵。
这些道兵身上气机内敛短促,但先天得了土行之身,又得木气养华,若论境界,已经入了真修。
李景元见状,眼前一亮,这般法门相较司中那道兵锤炼之法不知方便多少。
“此道兵不过真气之境,灵韵勉强可用,我欲寻一后辈与我共参此术,如今施展,座中各位若有灵思者,席后相论。”周元妙出了一番风头之后,便闭目养息。
李景元虽然看得心中艳羡,却也无法,这撒豆成兵之术他也听说过,司中也有此残卷兑换,不过周元妙手中这版显然更加齐全。
他重开一脉,正是用人之际,寻常凡人羸弱,修士同理之心者难寻,唯有这道兵可堪一用。
默默记下此事,李景元看向下一位天师。
李素衣心中苦笑,这如何接,早知道就做那出头之人,如今周元妙都以神通铺路,他再用一些不入流的小法术蒙混过关,怕是面上无光。
“我之道为中庸,不行儒门求同之法,唯观世间庸碌之法。炼悲喜二情,化出至欢之景,庸碌之色。我将其取为尘心剑道。”李素衣以指代剑,划过面前。
顿时,众人只觉身陷,道心之下七情翻滚,六欲灼身。
李素衣适时收剑:“其中所指,便是道之所在,成败如何,随心而动。”
一时之间,楼中天音叠叠,起伏错落,听得一众仕女头晕脑胀,却唯有一女,面目虽带几分迷茫之色,周身灵动之气却愈加深厚。
正是座中元胎论道机,楼中金丹受真传,若问何人登天梯,仕女凡尘扣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