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确定之前发生了什么才让王家人上门来寻仇。
但陈祀可以肯定一件事,他的澄娘和儿子都不会没事找事,更不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澄娘的房门都被劈了,将心比心,他也准备劈一个王家人试试。
王武被他吓得冷汗都滴了下来,王大娘推了他一把:“怕什么,这件事我们占理!”
她儿子怎么就这么怂?
王武怔了怔,连忙抓过自己儿子说道:“是你儿子用石头砸伤了我儿子,澄娘不肯认账,我们才抓她来着!”
他梗着脖子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硬气,但他有意无意逃避的眼神却暴露了自己慌张的内心。
陈祀看向身后的陈元仁:“你打人了?”
“他骂我娘!”陈元仁瘦弱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他还咒阿娘早点死,还拿石头砸阿娘来着!”
这种时候他要是不帮阿娘出头,他都对不起阿娘的好!
王大娘忙不迭地说道:“你们可别胡说,我乖孙砸到人了吗?澄娘不是躲开了吗?”
只要没砸到人,澄娘被骂两句算什么事儿?
再说了,四柱骂的那两句又没说错,澄娘就是丧门星。
苏澄说道:“我们不是也说给你医药费做补偿了吗,是你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
陈祀一愣:“一百两?”
院外围观的人都一阵唏嘘,陈元仁才多大,就算四柱被他用石头砸到,也不至于伤得太重。
况且他们刚才还看见王四柱能跑能跳的,估计也没砸到什么要害。
王家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不是坑人呢吗?
王大娘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要一百两银子怎么了,四柱是我们家唯一的孙子,他受了伤,你们赔一百两我还觉得少了呢。”
陈祀眯着眸子冷哼了声,“我算是知道王勇为什么不长命了。”
王大娘一愣,他什么意思?
陈祀问道:“想你这样到处作孽坑人太损阴德,能给子孙积下什么福报?”
她一天到晚说别人是丧门星,有没有想过最大的丧门星其实是她自己?
要真有什么人克死了王勇,也只能是她自己。
王大娘脸上的肌肉狂跳,“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就问你,认不认陈元仁干的这事?”
陈祀:“我认。”
王大娘脸上闪过几分得逞,“你认就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四柱不能被他白打。要么你赔我们一百两,这事儿就算了了。要么……”
王大娘顿了顿,视线落到了他身后的澄娘身上。
王大娘阴狠地说:“要么你就把教唆他打人的澄娘交出来,让我们处置!”
苏澄一愣,连忙躲到了陈祀身后。
老泼妇,这都不放过她?
王大娘说道:“澄娘进你们家门之前,元仁一直是个乖孩子。我相信打人也不是他本意,他一定是被澄娘唆摆的!”
一百两银子陈家肯定也拿不出来,陈祀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澄娘交给他们。
苏澄的心猛地一跳,这是离间!
王家想要劝他保元仁,放弃自己。
她立刻抱住陈祀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
“不是!”
他不能听王家人胡说。
陈祀低头看着才到自己胸口的瘦弱的澄娘,她的双臂紧紧缠着自己粗壮的胳膊,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安。
陈祀拍拍她紧张到青筋可见的手背,说:“我不听他们的。”
他也是天生护短的人,王家蛮横不讲理的那一套在他这里吃不开。
陈祀转身对王大娘说道:“四柱受的伤我们会赔医药费,但也不是你说赔多少就多少。”
他扭头看向院外的赵生财,“赵哥,麻烦你帮我请里长来一趟。”
赵生财:“哎,我这就去!”
他腿脚快,很快就把邻村的里长请了过来。
里长是个五十出头的小老头,手上还拿着根摩挲到发亮的木头小拐杖。
这才是附近几个村里真正主事的人,王大娘一看到他嚣张的气焰都熄了不少。
里长问道:“到底是什么事闹得这么厉害?”
陈祀上前说道:“里长,王家孙子骂我媳妇在先,我儿子气不过用石头砸伤了他孙子。现在王家上门闹事,要我给个说法。您是最公正的人,我特地请您过来就是想让您看看他的伤势赔多少钱合适。”
向来不怎么说话的人一下在里长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苏澄都怔了怔。
但他这么做也是不想王家再先声夺人,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再渲染一遍,影响了里长评断的公正。
里长看了看王四柱:“哪儿受伤了,过来给我看看。”
可是王四柱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认了怂,就是不过去。
王大娘怂恿道:“怕什么,给他看看。”
只要里长确定了四柱身上有伤,也不好太偏袒陈祀!
王四柱在大家的注视下只好磨磨蹭蹭地朝里长走过去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里长掀开他的衣服眯了眯眼睛,“太暗了,看不清啊。”
赵生财:“我家有烛火,您稍等。”
他连忙跑回家,捧着个油灯走了出来。
里长借着烛火凑近看了看,旋即脸色一沉。
“天黑了不睡觉,你们逗我老头子玩儿呢?”
王武不安地问道:“怎,怎么了?”
里长把王四柱的衣服全掀上去给他看:“他背上就这么个红点点,我再晚来一会儿他都痊愈了!”
里长年纪大了,向来睡得早。
如果不是因为王家的事情被叫来,这会儿他都准备睡了。
被扰了休息不说,事情还不值一提!
里长黑着一张脸道:“我家孙子在路上摔一跤都比这严重,就这么屁大点事儿,有什么好吵的?”
王武走过去一看,四柱后背上还真没什么伤,就连隐约剩下的那个红印子也浅得可怜。
“噗……”周围的邻居见了都忍不住发笑,“我一直以为你生了个厉害儿子,原来四柱是个娇滴滴的小妮子啊?”
要不然怎会连个乌青都没有就让他们大呼小叫成这样。
王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青黑来形容,简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们回家就听到四柱哭诉,第一反应当然是来找澄娘算账。
哪知道这小子当时的惨样根本就是为了讨他阿嬷可怜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