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得朱厚熜语气冷酷的这样说,一旁的陆松点了点头的同时,也是急忙道。
“殿下,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个麻烦,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就是殿下你如何安安稳稳的进京继位。”
“因为据卑职从京城锦衣卫了解到的消息,现在那朝堂诸公也是分为了几派,所以他们属意继位的人选,并不只有你,就像前面说的,还有那寿定王朱祐榰和汝安王朱祐梈。”
“所以那张太后也同样秘密诏了这两人进京,甚至朝廷里还有什么‘先到为君,后到为臣’的说法,所以万一出点什么差错的话,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当即,听得陆松如此说,他旁边的朱宸就是不可思议道。
“什么?不会吧老陆,我老朱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这天子大位,并非儿戏,哪有什么先来后到的啊,岂不荒唐?而且还是同时诏三位藩王进京,就不怕生乱吗?”
“要知道现在的局势就已经够乱的了,先帝突然逝世,群龙无首的,如果再加上三位藩王同时进京搅局的话,岂不更乱?而且这样一来,其它藩王又坐得住吗?万一也跟着来插一脚怎么办?要知道那宁王朱宸濠造反的例子可就在眼前啊!”
连伴读太监黄锦都是尖声道。
“是啊陆大人,奴婢也觉得不太可能,这天子大位,应该还是殿下的,只是如何应对朝廷里的那帮文武百官,是个难题而已。”
只有袁宗皋是掐着胡须,想了想后,沉声道。
“殿下,我倒觉得未必,因为现如今的朝堂局势,并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或者说,不在皇家的掌控之中,而是掌控在杨廷和那一帮朝廷大员手中,正德帝遗诏到底如何,我们并不知晓,甚至他有没有留下遗诏都不清楚,这一切都是杨廷和那帮文臣说了算,他们属意谁就是谁。”
“虽然以现如今的局面来看,殿下你是最有可能的,但难免不会出现变故,所以他们同时秘密宣三王进京,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想看看,谁是最符合他们心中继位的人选。”
“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更多的操作空间了,所谓二桃杀三士,他们这招更绝,是一桃杀三王,说不定就能引起咱们和另外两王的内斗,更加的削弱皇室和宗室力量,让他们稳坐钓鱼台,稳稳的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殿下,就算真的是你继位了又如何,难不成就真万无一失了吗?刚才你也都说了杨廷和是权臣,类比霍光,难道你忘了霍光废刘贺的事情吗?此时局面,与当时何等相似,所以不得不防啊!”
当即,听得袁宗皋这样说,暗暗心惊之下,朱厚熜也是沉着脸,咬牙道。
“老师,你说的是,是本王思虑不周了,看来本王想要安安稳稳的继承这皇位,还真没那么简单,老师可有什么办法化解吗?”
想了想,袁宗皋也是颇为无奈的摇头了摇头道。
“殿下,为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如幼安所说,一切从简,争取时间了,咱们先自行在王府举行袭爵仪式,不必等到那帮朝廷使臣到来,也不用大张旗鼓大费周章了,一切从简,就祭拜一下老王爷,然后在王府内改服改名就行了。”
“等那帮使臣到来后,也不必假装推辞,搞什么三辞三让,直接答应,然后立马动身进京,显得十分猴急的模样,加深他们对你城府不深,毛毛躁躁的认识,从而抢占先机,把局面坐实再说。”
但听完袁宗皋所说,朱厚熜依旧是一脸苦笑道。
“可老师,就算依照你所说,还是难啊,毕竟我安陆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足有三千里之遥,而那寿定王汝安王的封地距离京城只有两千里,如果真像传闻所说什么‘先到为君,后到为臣,’那无论如何,本王也是抢不到他们前面的,会慢上好多。”
“而万一那寿定王和汝安王真赶在本王之前进京谋划,打点一切的话,还真有可能使本王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而已。”
听他这样说,袁宗皋也是眉头紧皱,因为这确实是个问题,这足有三千里的路途,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光赶路就要赶大半个月,更不用说沿途官员有意的迎接宴请这些了,要耽误的时间就更多。
虽然武夫和儒生倒是可以用轻功和才气赶路,不过最快也就和飞奔的骏马一样,每天跑个几百里而已,想要短时间到达,还是极其困难。
除非达到三品以上境界,能短暂御空飞行,日行千里,或许还有点希望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从安陆赶到京城。
但也不现实,因为他们目前根本没有这个境界的高手,再说就算有也不顶什么用,因为还得带着一大帮使团的人,万一这些人有意拖沓怎么办?那真是想快都快不了。
因此冥思苦想之下,袁宗皋也是一脸无奈的道。
“抱歉殿下,老臣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主意了,这想要短时间内赶到京城,怕还真有些难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闻言,朱厚熜却是急了,忙道。
“那怎么行,老师,先不说其它,也不论是否有什么‘先到为君,后到为臣’的说法,就算是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本王也得要尽快赶到京城才行啊。”
“因为这段时日,那朝堂大权可都全掌握在那杨廷和手中,已是货真价实的立皇帝了,比刘瑾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到的越晚,他便越能从容谋划,安排布局,届时咱们再想要对付他,可就真的难如登天了。”
“所以必须得快,最好能杀他个出其不意,打乱他们的阵脚,让他们没那么多时间谋划部署才是,因此众位,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吗?只要能想出来,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可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沉默,显然,是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那武夫出身的朱宸更是忍不住连连摇头道。
“唉,殿下,难难难啊,毕竟这可三千多里的距离,不是儿戏,咱们总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吧,那也太强人所难了,俺老朱就算是五品武夫也没办法,得累死累活的跑上大半个月,真没辙。”
“飞过去?”
而突然,坐在下手方的万幸,听得他这样说后,也是一愣,低喃了一声,紧接着,是猛地想到了自己那试图造火箭飞天的老爹,眼前一亮之下,当即是大喜道。
“诶,殿下,等等,我或许有主意了,能让你抢在那寿定王汝安王之前,先一步进京,缩短时间,争取先机!”
听得万幸猛然间如此说,一脸的惊喜之色,大喜之下,朱厚熜也是急忙道。
“真的吗幼安?你果真有办法,能让我们先一步,赶在那寿定王汝安王之前进京?”
包括朱宸陆松张佐等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
“是啊幼安贤侄,这可不是开玩笑,三千里的距离,你如何帮助殿下比那寿定王汝安王更快的到达京城,不可能吧?”
“没错,就算我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推掉一路上所有的接待宴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功夫,不能再快了,而寿定王汝安王他们,如果和我们一样也马不停蹄的赶路的话,最多二十日也就到了,根本不可能超过他们的,除非你真能带我们飞过去。”
笑了笑,万幸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笑着道。
“嘿嘿,各位前辈,没准我真能带你们飞过去呢?总之殿下,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让我试试吧,没准真能成也说不定。”
“哦,是吗幼安,那你到底有何妙计?快给我们说说,咱们好好合计一下,看看到底是否可行。”
就见万幸是显得有些神秘道。
“殿下,先不急,这个办法,我得要先行试验一下,所以要提前做些准备才是,得需要殿下你的一些帮助,才有可能成功。”
当即,朱厚熜也是毫不吝啬道。
“没问题,幼安快说,什么帮助,本王一定尽力满足的。”
“也简单,希望殿下为我准备如下东西,我自有妙用。”
说着,万幸就是从朱厚璁的书桌上拿过纸笔,在纸上写下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而见状,见得万幸如此神神秘秘的样子,朱厚熜也是越发好奇了,急忙接过纸张来一看,是更加惊奇了,不知道他到底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因此是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头道。
“行,没问题的幼安,虽然不知道你要这些干什么,但最多一天时间,本王保证给你置办齐全,送到家去。”
听得朱厚璁答应,万幸也是松了口气,忙道。
“那就好,殿下,那我也保证,几天后一定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
“好,幼安,那本王就等着你给我这个巨大的惊喜了,若真能帮助我们提前一步到达京城,本王绝对重重有赏。”
说着,也不废话,朱厚熜又是转头对着袁宗皋等人继续商议道。
“那老师,既然幼安要去给我们准备惊喜的话,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就趁着使臣还没到来的这几日,先行举行袭爵仪式吧,不等他们了,先一步完成仪式,也可节省时间,免得夜长梦多。”
点了点头,袁宗皋也是捋着胡须道。
“嗯,行,殿下,老夫也是这样认为的,还是如先前所说,一切礼仪程序从简,也不必大张旗鼓的宣传宴请,毕竟殿下你还在服丧期呢,太过高调也不好。”
“就把朝廷送来的袭王圣旨多抄写几份张贴出去,昭告一下安陆的百姓即可,让他们知晓,以及祭拜一下先王陵墓。”
“嗯,也好,老师,这抄写圣旨的事就麻烦你了,而我看后天就是黄道吉日,本王就暂定后天正式除丧袭爵吧。”
说着,又是转头对张佐等人吩咐道。
“张佐,你是王府总管,这相应礼仪,你看着准备,如老师说的,一切从简,不许铺张浪费,只是祭拜先王陵墓,以及除丧改名即可,争取一天之内结束。”
“是殿下,奴婢一定全力办妥此事。”
点了点头,朱厚熜又是对着护卫指挥使朱宸吩咐道。
“朱宸,你是王府的指挥使,掌管兵马,这几日王府的护卫警戒,可得给我维持好了,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我拿你是问。”
朱宸也是忙抱拳道。
“殿下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做好护卫,这就回去加派人手把整座王城给严密保护起来,出了任何差错,提头来见。”
“好,本王相信你可以做好的,至于陆松,你就继续关注朝廷方面的情报,包括那群使臣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禀报给我。”
“是,殿下。”
“很好,那你们就先下去各自按照吩咐行事吧,记住,有任何情况,都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本王,不容有失。”
“是!”
说着,万幸他们也不耽搁,都是急忙退了出去,按照各自的吩咐行事去了,为这即将到来的大礼议风波,做着种种万全准备,尽可能的多争取一丝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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