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叫我?”松田阵平原本还在和诸伏景光以及降谷零笑闹成一团,听到这话不禁扭头张望过来。
浅田彻莫名地被噎了一口,翻了翻脑子里被一堆天马行空的奇妙垃圾冲淡的回忆。
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他哪是想揍警视总监一顿,他是想把会误捕他老爹的那种警界全捶到生活不能自理。】
【撒丫子狂奔的野马都没他疯,属那小子心最大。】
“我说阵平,你是怎么从这两句话里听出我在喊你的?”浅田彻神色认真地看向松田阵平。
“我明明没提到你的名字吧,你是听见警视总监了还是听到野马了。”
松田阵平:“......”
这小子真的欠揍。
“那你呢?”降谷零端着酒杯走过来,神色自然地在浅田彻身侧坐下。
“景光做警察是为了查清父母的案子,伊达班长是受到父亲的影响,研二把警察当做一份正经的职业,至于松田......”
降谷零促狭地向松田笑了笑。
“就当他是为了揍警视总监一顿吧。”
“喂,你这家伙!”
降谷零没理会松田阵平在一旁的抗议,带着些怀念的语气继续说道:“我是为了找到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女性。”
“我小时候经常打架受伤,一直都是她在帮我处理伤口,但是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就消失了踪影,我想着如果成为警察,总有一天能找到那个人。”
不为别的,至少让他对她说一声谢谢。
降谷零脸上的笑意柔软且温柔,手中的酒杯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浅田彻晃了晃手中的橙汁,沿着杯沿微抿了一口。
“找人吗?她叫什么?”浅田彻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他自夸,但他找人的方式应该比降谷零多点,有机会总可以多留意下。
“她叫宫野爱莲娜。”降谷零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怀念的神色,像是二月的春风拂过柳叶,树下的人小心翼翼地把回忆埋进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那是曾经教会了他温柔和善良的人。
“我没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人,”棕发青年的手顿了一下,金黄色的果汁在杯壁撞出一圈涟漪,“不过我或许可以帮你问问。”
隔壁桌的孩子大概是被芥末辣到了嘴,爆发出一阵奶声奶气的哭声,身后三两个喝得半醉的社畜大着舌头胡侃一通,两对小情侣甜言蜜语的情话也一并融入背景音中。
降谷零仍旧坐在浅田彻身边,清澈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同期好友。
“所以说,你当警察的理由又是什么?”
萩原研二原本在和伊达航眉飞色舞地讲着最新的车型,诸伏景光还在笑着安抚刚被逗炸了毛的松田阵平,降谷零的话才问出口,四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棕发青年。
他们对这个问题也多少有些好奇,浅田彻这家伙平日嬉笑打闹看上去毫无顾忌,可你要真试图同他谈点什么自己的过去或是理想,他可以自然而然地把话题从鬼冢教官的胡子一路拐到亚马逊流域的蝴蝶风暴上去。
等你从忽悠中回过神,他可能已经拿着偷渡回来的夜宵问你要不要分上两口了。
至于浅田彻当警察的理由他们也从未听闻,降谷零方才把他们所有人的老底抄了个遍,还是差点把话题歪到自己找的人上去。
棕发青年愣了愣神,对五位同期真诚地眨了眨眼。
“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帅?”
浅田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确信地对自己点了点头,神采飞扬地继续说道:“哎你们想嘛——左胸别樱花右手拿警枪,一个过肩摔直接把犯人撂倒在地,踢开门就是一句FBI——”
浅田彻对着降谷零陡然黑下去的脸沉默了一秒。
“FBI——”
“FBI什么?”降谷零核善微笑。
“FBI——FBI滚出我的日本!”
他对着降谷零由阴转晴的脸舒了一口气。
刚刚降谷零都快和自己身后冒出的黑气融为一体了,还好他反应够快,不然一句“FBI,openthedoor!”一出口,他毫不怀疑这家倒霉居酒屋今天晚上可能又要发生流血事件。
放过老板吧,人家一个天天聚会上播Lemon,联谊中放分手歌的小店活到现在不容易,麻烦给ky精也留上一条生路,老板天天跑结婚典礼上推销离婚咨询服务还不是为了搞个副业混口饭吃。
生活不易,他对这种打工人向来充满了关怀和体贴。
“好了——”伊达班长笑着过来打了个圆场,“阵平刚刚说他要唱歌,你们要过来听吗?”
“班长快让他住口啊!”浅田彻瞬间瞳孔地震。
不然这家店真的活不过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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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在桌前又漫天遍野地聊了许久,等一轮圆月遥遥地挂到正空中才暂作分别,松田阵平开车载着研二和班长,一脚油门就窜出十米开外,零和景光一起租了公寓,笑着挥手道别后也上了出租车。
浅田彻一个人和那群家伙都不顺路,此刻也缓步走到自己的车子旁。
梅赛德斯AMG系列的四门跑车,他特意喷了哑光的银灰色车漆,即使是路灯直射也不会大面积反光,但又不至于暗沉到在黑夜中完全无法分辨,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浅田彻上了车,顺手拨通了电话。
“喂——”浅田策划歪头夹着手机,笑着对电话那头说道,“我进搜查一课了,过几天去报道......嗯,对......我家嗅嗅拜托你照顾了,过几天我去把它接回来。”
嗅嗅是他养的宠物鼹鼠,全身黑色的绒毛油光锃亮,是个既通人性又机灵的小家伙,浅田彻当初捡到它的时候,是在一摊碎石边上,阳光把碎石照得闪闪发光,让他瞬间想到了某个魔法界的神奇生物。
嗅嗅本鼠也像极了它的名字,对闪闪发光的事物情有独钟,所幸警察学校不让携带宠物,他才把嗅嗅寄存到朋友那里。
不然降谷零的头发大概很对嗅嗅的胃口,让一人一鼠处上六个月,等毕业的时候他估计得送Zero一顶假发当毕业礼。
那场面估计会很有意思,浅田彻轻笑一声,银灰色的车子在夜幕中拉出一道似黑似白的直线。
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