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快点!
如果人死了,劳资斩你全家!”
大天二一脸血坐在的士副驾座上,手持砍刀架住司机脖子。
巢皮抱住陈浩南靠在后排,靓仔南面无血色,一件酷酷的牛仔夹克沾满污血,紧身皮裤滴着鲜血,流得座椅到处都是。
“这位……这位大佬,我已经最快了……”这位载客路过西贡,被大天二拦下的司机佬,真是欲哭无泪。
万幸,一路狂飙的出租车,总算在陈浩南咽气之前,将他们三人送到九龙城寨。
看到大天二和苞皮抬着陈浩南落车,倒霉的司机佬猛踩油门,直接掉头,落荒而逃。
至于车钱?
后座两扇车门都顾不上关,哪还顾得上车钱……
“巢皮,快抬南哥上来。”大天二跑到城寨入口,跟守卫报出社团名号,又塞出去身上那半包好彩,终于借到一只散发恶臭,极为污脏的小推车。
巢皮扫去车上几块干固的狗屎,连同大天二,小心将陈浩南抬了上去。
“快,快带南哥去找鬼手刘救命。”
“苞皮回去取钱还没过来,我们身上没钱,城寨医生不会做事的。”
“放心,我有办法!”
这两个人,一边商量,一边推着上次苦力强拖死狗的小板车。
板车进入城寨,铿锵哐当,四只铁轮,磕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引来无数探究的目光。
好在,鬼手刘的诊所距离城寨入口不远。
加上大天二一路上,高声报出铜锣湾大佬b的名号。
这位洪兴新龙头的亲信,在道上面子还值一点钱,总算让这三人有惊无险赶到目的地。
只不过……
看着正在鬼手刘指点下对着木人桩练刀的山鸡,大天二和巢皮都是心中一突。
那一夜,他们可是接了陈浩南的命令,带着人马追杀山鸡好几条街的……
“怎么……怎么办?”看到山鸡放下八斩刀走了过来,大天二看着巢皮问道。
巢皮咬着牙关挤出一句话:“不好办,这情况,山鸡和鬼手刘的关系不浅,这次南哥没救了。”
“不救?他敢?”大天二瞪起眼睛。
看着捂着胸前纱布,拄着拐杖从摇椅站起来的鬼手刘,巢皮瞬间有了主意:“大天二,你别慌,等下看我的眼色做事,我们这样这样……”
这两人嘀嘀咕咕商量妥当,推着板车快步迎向山鸡。
山鸡这段时间跟着鬼手刘练刀学医,精神气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扫了一眼浑身血污的陈浩南,他抬头盯着两人问道:“你们……为何搞得这么狼狈?”
如果换做占米、陈耀庆和阿尊这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才,仅从这一句话,他们就听得出来,山鸡对这群从小玩大的伙伴,依旧留有一点情谊。
可是落入大天二和巢皮耳中,山鸡这句关心,更像对他们一种讥讽。
“当然想搵鬼手刘治伤咯,这种明摆的事,少特么明知故问了。”大天二挥了挥手,推着板车走上前。
巢皮冷冷盯着山鸡,一副不爽就要斩你的表情。
换在以前,山鸡当然受不得了这种挑衅!
可是他被鬼手刘留在身边耳提面命,与其说脾气好转,不如说他的精神气已和大天二、巢皮这些烂仔不在同一层次。
“鬼手刘,规矩我们知道。
这人你先救,钱有人送来,我有一块表,先押着抵数!”大天二学着大佬b的做派,拍下陈浩南平日用来装样的假金劳。
鬼手刘慢吞吞坐回摇椅:“山鸡,还没休息够啊?你再不抓紧时间练刀,今日晚饭别想食了。”
“哦!”山鸡小跑过来,抓起两把八斩刀,走到木人桩面前开始挥刀。
大天二摆足造型,居然被这对师徒无视,他气得面色阵青阵红。
这个时候,巢皮已经暗暗摸到刘奎身后。
他冲大天二打了一个眼色,突然张开双手,扑向明显身体有伤的鬼手刘。
“嗯?”鬼手刘嘴角微弯,倒转手上拐杖,杖尖犹如活物,瞬间出现在巢皮胸口。
咔!
巢皮胸骨被杖尖点中,发出让人牙酸的骨裂音,疼得满地打滚。
握着砍刀冲上来的大天二,见状气得目眦尽裂,按照他和巢皮临时商议的计划。
只需发难擒住鬼手刘,陈浩南就能得到妥善的医治。
正如送他们从西贡过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刀架脖子上,肯定老实了。
谁知,眼前这个病恹恹的老头,反应居然这样快。
今天已经翻脸,大天二知道不能善了。
双手举刀劈向鬼手刘,大天二认为,对方手上那支拇指粗的拐杖,肯定扛不住这把锋利的开山刀。
可惜,就在大天二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两口八斩刀后发先至,精准从侧面伸过来架住他这记用尽全力的重砍!
嘎吱,嘎吱……
山鸡眼神冰冷盯着大天二:“你们太过分了,我师父又没得罪过你们……”
“废话!死来!”大天二恼羞成怒,他怒喝一声,用力抽走开山刀。
可让大天二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任他双臂如何发力,这口帮他从西贡沙滩杀出来的刀具,居然被山鸡手上那两口短刃牢牢锁住!
“你们想杀我,我已经忍了,可你们居然还想杀我师父,那就别怪我了!”
山鸡发力震开大天二,后者还没站稳,面前已经刀光霍霍。
肩胛、肋下、双臂,手腕,大天二根本无法数清自己被斩了多少刀,反正肯定多过下午在西贡的血战……
山鸡的刀很快!
快到大天二在他面前瘫下去,身体中刀的部位才迅速渗出鲜血。
巢皮捂着胸口看傻了眼,若非亲眼所看,他哪敢相信。
几步外,这个运刀如飞的家伙,就是同自己在屋邨厮混长大的那个山鸡。
“出刀力度差了少少,两条手筋只伤不断。
山河,你和他们的事情,今天得有个了结啊。”刘奎扫了大天二一眼,看出山鸡手下留情,他拄着拐杖走进诊所。
用剃刀给苹果削皮的一线天,看着刘奎冷哼:“这个山鸡妇人之仁,八斩刀教他,糟蹋了陈宗师的东西。”
“这个孩子念旧情,我反而更放心。最少,等我教会了他,刀子不会斩到我的头上。
还有!既然他练了刀,他就不是烂仔山鸡,他是我刘奎的关门徒弟,叫赵山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