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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看得到的是,在大雪之下,寇筠心的身体一点点地发着光,身体变得透明随时都要消散了那般,而穆华霄想要最后抱住她一次,可寇筠心的手还握着剑柄。
他胸口的剑又深了一分,穆华霄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那般,面上丝毫没有其他的表情。
穆华霄:「筠心,若有来世……」
寇筠心笑了:「哪有来世,我不来了,你也别来嚯嚯这世间了。」
「好。」穆华霄也笑了起来,这语气,好像恍惚中看到了十几岁的筠心。
他和寇筠心是年少时就认识的,明明是他先一步认识了她,可是最后她却嫁给了别人。
仿佛如同走马灯一般,他看到十几岁的少女鲜活的可爱的朝气蓬勃言笑晏晏地跟他招手,转瞬他又看到了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场景,寇筠心自刎在自己的剑下。
如果可以重来,他想他不会再勉强她的,只要她活着就好。
就算他作了这么多的恶,他一点也不后悔。
只是可惜
他带着遗憾和笑意闭上了眼睛,身体下坠的时候仍然想要抓住寇筠心的手,寇筠心脸上笑着动作却退了半步。zbr>
她跟着穆华霄一起下坠,身下的大地突然开了一个裂缝,等到他跟寇筠心跌了进去裂缝又缓缓合上。
一直下沉,一直下沉,一直下沉会不会沉到地心?
大自然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雪花如海啸一般扑来将一切覆盖。
原本喧闹的卑荼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变得寂静无声。
但片刻之后有人艰难地从雪堆里爬了出来,呼救声和救援声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太大声,怕引来二次雪崩。
可是这些跟深埋在雪下的人都没关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仙贝感觉脸上凉凉的木木的,她睁开眼周身一片漆黑。
自己还是被埋下去了啊。
这个认知她并不太意外,若是雪崩轻飘飘的那怎么会古往今来都让人如此恐惧?
平日里安静祥和的雪山发起怒来是很可怕的。
雪崩以后最好的救援时间是十五分钟,否则人可能会因为缺氧失温或者有其他的情况出现导致死亡,但以他们的情况来说可能会延长到半个小时或者更长。
阮仙贝伸手摸了摸周围,她并没有觉得太冷,呼吸也算正常,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反倒是身体和心理都觉得很疲惫动都不想动了,她的求生欲好像不是很强。
那她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吗?
死了以后是会穿回她原来的世界还是会怎么样?
这样的想法吓了她自己一跳。
可她还是不想动,就这样静静的躺了一会。
脑子里有些断片的记忆也恢复了一些。
是了,寇筠心叫他们快走,可他们在撤走的时候仍然是太晚了,雪崩来得那样快那样急,回头的瞬间除了雪什么都看不见,她感到眼前一黑就被拍到地底下了。
所以她是被拍晕了,那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
寇筠心──嗯,她娘好像是死了吧。
和穆华霄一起。
能不能把寇筠心挖出来,跟穆华霄死一起影响寇筠心的心情。
这样想着阮仙贝好像找到了一点动力,她得出去把寇筠心带回去,她动了动手指,周围的雪还比较松软不算太硬。
不过这样躺着是分不清方向的,她一个毫无雪崩经验的人还好记得以前上户外选修课时老师曾说过如果不幸被雪掩埋要怎么找对方向逃生。
因为人摔下去的时候
是不分方向的,你以为是上可能是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平躺着,吐一口唾沫出去,如果唾沫落回在脸上,那就往那个方向挖就是地面,反之则会离地面越来越远。
阮仙贝tui了一口,很好,唾沫落到她自己脸上,正上方的方向没有问题。
以防万一她又朝背面tui了一口。
嗯???
她身下有什么声响???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她侧下方的雪里探出一颗人头,那人有些恼怒的看着她指责道:「你不想着怎么出去就算了,怎么还吐口水呢?!」
阮仙贝怔住,半晌才开口:「天天魁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
天魁老人翻了一个大白眼给她,满脸写着嫌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娘?」
「你娘。」
天魁老人手里拿着一颗珠子递到她面前,珠子紫光闪闪,阮仙贝一眼就认出来是雪魄珠。
「天道哪有那么好忽悠的,肉体没啦精血留在这颗珠子里,你娘让我带给你,不用去找她,你们要有心供奉这个珠子就行了。」
这番毫不顾忌的话从天魁老人嘴里说了出来,若是搁在阮晏身上阮晏还真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所以复活也是有代价的,阮仙贝哦了一声,她摸了摸珠子还是温热的,接过了珠子揣进怀里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这是她的妈妈呀。
阮仙贝:「穆华霄死了吗?」
天魁老人:「死的不能再死了,他被我带到了地下埋了,玉皇大帝来了他都复活不了。」
阮仙贝:「我不能一起死吗?」
「做梦,走到今天这一步废老大劲了。」天魁老人似是发出了啧的一声,像是逗趣一样回她道:「去拯救世界吧少年。」
「拯救世界太累了。」阮仙贝示意他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天魁老人不以为然:「年轻嘛,年轻不折腾难道到了我这把年纪了再折腾吗?」
这回轮到阮仙贝翻白眼给他,心中吐槽:啊反正被虐的不是你,你年纪大说什么都对。
接着天魁老人下一句话立马打断了她的吐槽,他慢吞吞的说道:「你难道不好奇我窥探到了什么被天道追杀吗?我算到你是异数——」
我倒是听听你要讲什么鬼话。
跟那个和尚一样,阮仙贝还以为自己要听到剧透。
异数,呵,都是骗人的。
什么异数?
谁?
我???
反应过来的阮仙贝噌扭头去看他满眼不可置信,天魁老人见她如同京剧变脸那样瞬间从方才生无可恋的样子转成了这般见鬼了的表情总算是开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