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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岱楼。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穆华霄并未出去见客,此时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穿藏青色八卦衣戴着纯阳帽的道士,久未露面的许霈也站在旁边。
穆华霄问道:「准备好了?」
道士点头道:「都准备好了。」
「你提前把娇娇带走,若她不愿意离开打晕了便是。」这话却是对许霈说的。
「是,义父。」
「你先出去吧,我和陈道长还有话要说。」
许霈走后穆华霄撑着桌子也坐了下来,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异常,陈道长一眼看过去便心下了然,知道是‘那个人"导致的了,他刚想说话却察觉到穆华霄身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庄主?」陈道长小心的喊道。
穆华霄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却感觉大不相同,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刚刚说到哪里了?」
「您说还有事跟我交代。」陈道长说道。
「哦对。」‘穆华霄"同样摁了摁太阳穴,「各地也安排一下同时发动,还有你的药人稳定了吗?」
陈道长道:「可以通过味道来下达指令,身上沾染了那种气味的人就是他们的目标,不死不休。另外我还研制了另一种药材,佩戴者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很好,相信这点小事他应该可以搞定,告诉他不要影响我们的大业。」‘穆华霄"嘲讽的笑了一下,「好了,我先回去了,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多年,有什么事再说吧。」
「是,庄主。」陈道长态度十分恭敬,甚至比起先前还要低声下气一些。
片刻,穆华霄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庄主?!」陈道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桌上的瓷瓶倒出两颗红色的药丸想塞进穆华霄嘴里,穆华霄却抓住了他的手,陈道长对上他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庄主,这是补气丸。」
穆华霄休息了一会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他看向陈道长,对方同样担忧的看着他。
穆华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语气温润地问道:「陈道长,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陈道长说道:「大庄主交代各地要同时发动计划,还问了一下药人的事情,这些已经部安排好了,请庄主放心。」
「他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大庄主说请您按计划行事,切勿因儿女私情影响大业。」
穆华霄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问道:「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陈道长低头道:「没有了庄主,只是有些担心庄主的身体。」
穆华霄没有说话,陈道长道:「庄主若是没事,我先退下了。」
「嗯。」穆华霄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余光却一直盯着陈道长脸上的表情,在陈道长即将要出门的时候突然问道:「你给我开的药是不是要换一下方子,里面添加了什么药材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陈道长停下脚步回头皱着眉头询问道:「方子是上个月黄大夫来复诊的时候开的,他说您旧疾复发不适合用太烈的药材,庄主要是觉得不适我派人叫黄大夫立即来看看。」
「算了,你下去吧。」
「是。」
陈道长刚走出风岱楼没有多远就又被婢女急忙追上来叫了回去。
陈道长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楼里的时候,穆华霄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先开口了。
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可是陈道长仍然不放心,又讲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穆华霄都一一对上了。
陈道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
经被汗湿了。
「庄主。」
「你重新再讲一遍。」
穆华霄方才并未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反倒是这段时间他和他之间的争夺越来越激烈了,两个人格之间的记忆并不相通,行事风格也大相庭径。
他只觉得那位隐约有想要将自己的身体取而代之的想法。
对于下人们来说一个表面和颜悦色的主子总比暴戾无常的主子要好得多,没有人想干着随时随地都可能要掉脑袋的活,陈道长为了区别他们之间把那位称之为大庄主。
每次和大庄主说话总担心脑袋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你是说他刚刚在试探你?」穆华霄看着桌上的瓷瓶,拿起另一个瓶子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吃了进去,他晃了晃瓶子说道:「他根本不想让我出来,只是他知道这几天对我有多么重要,他怕我在关键时刻毁了他想做的大事,这才给了我机会。」
十几年前那件事情以后,或许就是穆华霄自己接受不了,于是他衍生出了另一个人格,不过一开始他很少出现,穆华霄也不知道,他只是开始发现自己会短暂的失去一段记忆,做一些自己没有印象的事情。
后来还是陈道长发现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身体里好像住了另外一个他。
他慢慢发现只有在自己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他才会趁机跑出来,他以为他是来帮他背负这些罪恶的,可是这个人格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控制。
近年来穆华霄发觉自己频繁的在进行人格交换以后也十分的担忧,那位出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所以他也鲜少出现在别人面前怕在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这个事情。
他开始询问陈道长有没有办法可以压制住他,或者让他消失,那人行事太过乖张激进,只要他出现手下沾的鲜血也是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变化他觉得不太合适。
但是他太敏锐了,若是不小心一点很容易被他发现他们在预谋的事情,这段时日陈道长借着他旧疾复发的借口开了些安神的药材让他混合着服用,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但是那位好像发现了他们在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假作换了身体来诈陈道长。
好在陈道长和穆华霄之前早有防备,他们每一次都叫来了黄大夫,借黄大夫之手来做这个事情,那位根本不知道这开药的是陈道长。
所以他虽然怀疑但陈道长应对得当他也没有证据,只能把身体的使用权还给穆华霄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穆华霄明显露出疲态,频繁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以及安神的药对他自己的身体也是一种负担,陈道长止住了话头,眼里的担忧更为明显。
「我还撑得住。」穆华霄说道,他知道陈道长在担心什么,他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但那位比起自己来反倒是衬得自己像好人了。
用阮仙贝的话来说那位纯恶就是属于阴暗到无差别杀人的反/社/会/人格,穆华霄若是被他替代了,他必定快乐的大开杀戒,到时下一个牺牲品不知道指不定会是谁,他可是连对穆若娇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
只有鲜血让他疯狂,只有杀戮让他快乐。
许霈难得在天还亮的时候回到了院子里,他先去找了穆若娇一趟,说庄主想要她跟他一起去外面取一样东西。
「还有两日就是爹爹的寿宴了,能赶的回来吗?」穆若娇有些不高兴的问道,「爹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去啊?」
「庄主说是一位故人留下的,但是那位故人来不了了,好不容易派人送了过来所以大小姐和我亲自去取比较放心。」
「好吧,什么时候出发?」穆若娇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同意了。
「明日一早,我来接大小姐。」
穆若娇转而一想能和许霈单独出去又展演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阮仙贝见到许霈也并不意外,隗珂一刻钟之前就说他要回来了,只是他去找了一趟穆若娇耽误到了现在。
她已经在院子里等了他好久了。
「许公子,几日不见好像憔悴了许多。」阮仙贝倒了茶,推给许霈面前,自己先饮了一口杯子里的表示无毒。
「明日你将会被带去四吉殿,后日午时正陈道长将会发动阵法,阵法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启动,届时义父他们都在前院,四吉殿只会有部分人看守,你若要带阮夫人离开只有在阵法启动以后才有机会,阵法中途无法停止陈道长也无法分神来阻止你,不过前提是你能够保持清醒。」
「这里看守的侍卫基本都在天玄境一层,天玄境三层的都留在了义父身边,以你们的身手从他们手里逃出去应该很容易。」
许霈扔出了两个香囊接着说道:「陈道长告诉我还会启动药人进行防御,来这里的每个人房间里都点了一种薰香,香里加了一位药材,药人会循着这个味道攻击那些人,戴上这个香囊可以避开他们的攻击。
「我不知道义父他们还有别的什么计划,他让我明日把大小姐带走,我猜这里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连你也不知道?」阮仙贝和隗珂对视一眼,连穆若娇都要被送走,这能有什么好事?
「义父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许霈淡淡的说道。
阮仙贝问:「那些药人根据薰香就能攻击人?如果香不起效呢?」
许霈点了点茶杯:「茶水里也加了那种药材,无色无味无害,只是作为药人的指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