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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晏跟着觅右到了他们住的客栈里,他站在床前看着沉睡着的阮仙贝,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他家的小魔王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感受了一些阮仙贝的内力和真气在体内的走向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比他想象中要好一点,他目前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三年的那个事情。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想到觅右说出去拿个消息,直接把阮晏拿了回来。
觅左觅右见到隗珂都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二教主,隗珂虽然不喜这个称呼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就应了。
其他人知道隗珂是魔教二教主的时候也是狠狠的震惊了一把,要说厉害,还是魔教厉害好吗。
程岁岁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结结巴巴的问道:“二二教主?!”
“还是叫隗掌柜吧,这二我实在不太喜欢。”隗珂皱了皱眉头说道。
称呼根本不重要好吗!
重要的是居然是魔教那么厉害的人!
放眼望去这房间里已经站满了魔教主心骨,教主二教主圣女齐聚一房,可谓是盛况空前,就说谁见过这样的场面?
若是有人趁机埋伏,把他们一网打尽直接就能把魔教端了。
不过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魔教的身份在其他人的心中就越来越淡化,阮仙贝做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比起那些圈在条条框框里的正道弟子们更跳脱,更随心所欲。
这么久了也没有看到她主动去为难谁,都是别人自己找上门来找死,那难道还不准阮仙贝还手吗?
所以人的所作所为和他的身份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和他的心有关系。
一个人若是向善,你给他刀又或者是纵有绝世武功他也不会杀人,一个人若是向恶,一片叶子一本书一杯茶都可以成为他杀人的方法。无错更新
起初听了这个是魔教的人还会有一些想法,但现在魔教教主站在面前了最多也就是震惊一下感叹一下就没事了。
只有傅澄跃跃欲试,魔教厉害的人物都在这里,要不要比试一下呢?
比试的话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仙贝姐姐还昏迷不醒,但是不比试的话又有些说不过去,这上等的好机会,他简直心痒难耐啊!
傅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等到屋内的人出来的时候他就要做下决定了。
阮晏的到来大概率缓解了一下岚昭等人的焦虑,但若是阮晏都无能为力那就没有半点办法了。
几人期待的目光都集中在阮晏身上,阮晏向沈瑄又确定了一遍那日的情况以后心中也差不多有数了。
“是玄心决其中的高级心法。玄心决是我们母亲留下的功法,阮阮自幼就有母亲带她入门,但母亲去世以后这本功法也就下落不明了,能找到的也是残缺本。”阮晏说道,“但我记得其中有一门可以短暂提升整个人潜力的内功,不过使用以后将会有一段时间失去部功力,和平常人无异,甚至因为透支身体比起平常人更为虚弱。”
“一段时间?那还要多久?”程岁岁问道。
“不清楚,母亲只将这功法传与阮阮一人,除了她没有人再修炼这门功法。”
“那她为何不醒?”
“因是心病,岚昭姑娘的诊断并没有错。”
阮晏看向阮仙贝的目光充满心疼,沈瑄说了他就知道了,左右还是和她之前的梦境有关。
阮阮虽然嘴上说无所谓但实际上心里在意的不得了,但又担心自己作出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当身边的人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让她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阮晏收回目光对其他人说道:“若是她愿意说的话她会告诉你们,我就不替她透露一二了。”
那些事情还是要阮仙贝自己来说比较好,谁知道她愿不。
愿意把这些事情给其他人知道呢?
“岚昭姑娘的药方并无问题,只是她现在身体比常人还要虚弱一些,补了也是白补,只能等她醒来才会好一点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
岚昭听闻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便道:“那我去换一个药方。”她说完也不等其他人说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沈瑄上前一步说道:“阮教主,先前我们讨论了一下阮阮的事情。”
阮晏点头说道:“觅右跟我说过了。”
“阮教主意下如何?”
“就这样办吧,在收到信息的时候我就猜她会这样选择了,灵霄山庄我已提前安插了我们的人手进去,到时候也能护她一二,隗珂跟着她我也放心。”
作为长期以来相依为命的家人阮晏应该不会坑亲生妹妹,他既说的一二那就是百分之八十的放心了,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能让人混进灵霄山庄,想来也应该很不容易。
沈瑄拱拱手表示知道了,阮晏和阮仙贝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其他人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些魔教中人。ν
“你怎么安排的?”等人都走了,阮晏坐在阮仙贝床边,隗珂坐在桌子前问他,穆华霄那样谨慎的性子光凭魔教现在的底蕴还是很难把手伸进去的。
“找了金灵灵。”阮晏面色无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哦?”隗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显然对这个金灵灵也很熟悉,“你改变心意了?”
阮晏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更加无奈的说道:“只是答应她事成以后再见一面。”
隗珂哈哈一笑说道:“大哥好魅力啊!只是再见一面这样的许诺就可以让‘雨夜的老板为你做一笔这样不划算的买卖。”
“若不是你当年女扮男装非要逗她——”阮晏看了隗珂一眼,这人现在长发飘飘的模样看起来是越发柔和了,和当年那个只会打架的假小子完不一样了。
十年前。
十岁的阮晏总喜欢在下雨天不撑伞往外跑,叔伯们带着他们到处寻找落脚地,只在一个地方停留几天,而他们这次停留的这一片小院子已经关不住他了。
阮晏动作轻巧的翻墙跳下,比十岁的他要高上两个人的墙都拦不住他,他跳出去回头看着高高的墙头嘻嘻一笑,再次跑着踏进雨里,脚下的雨水溅湿了他的裤脚,头顶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总之就是不喜欢被关在院子里。
或许是那一年的火光冲天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让尚且年幼的他直观的看到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生不如死。
距离他和妹妹从那个地方解救出来已经两年了。
被关在地牢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唯一坚持下去的就是他还有个妹妹。
他的妹妹那样的瘦弱,还要每隔一段时间被那些人抽去好多血。
好几次妹妹都是被抬回来的,他颤抖着手去探妹妹的鼻息,生怕她下一秒就断气了。
好在老天眷顾,又或者是他们还有一些用处,那些人杀了不少人,也带走了不少人,带走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至少他们还在这里活着——又或者说是苟延残喘。
一直到有人帮他们打开了铁门,一群陌生人告诉他他们来救他们了。
阮晏牵着妹妹的手往外走,外面已经是黑夜,他们太久没有见到过外面的景色,许多人跟他一样都愣在了那里。
可是夜里怎么还会这样亮?
阮晏看向不远处,连绵不断的火势在山头蔓延开来。·无错首发~~
是火啊——
是熊熊烈火——
他听到来救他的人表情严肃的朝火光方向而去,提醒他们虽然已经安了,但仍然要小心一点,那人给他指了指前面一处插着旗子的。
地方,叫他们去那里就安了。
可是妹妹太虚弱了,妹妹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妹妹拉着他的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哥,我走不动了。”妹妹对他摇了摇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关押他们两年的地方,此时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我背你。”他蹲了下来,可是他哪里背的动妹妹,他自己也很久很有吃饱过饭了。
不知道阮晏哪里来的力气,硬是背着妹妹走出了一段路,直到他腿一软摔倒在地,可是他的手还在后面护着妹妹。
他永远也忘不了母亲生下妹妹那日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以后啊你就有妹妹了,你们才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阿晏要保护好妹妹啊。
他要保护好妹妹啊。
跟他们一起放出来的人都在往旗子的方向跑去,生怕动作慢了就会被再次抓回去。
阮晏鼻子一酸,他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他趴在地上好一会都站不起来。
妹妹不哭也不闹的,坐在他的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八岁的男孩子尚且懂点事了的小女孩又能看明白些什么呢?
阮晏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有一双大手扶起了他,是一个男人的手。
那个男人眼睛很好看,就像母亲的眼睛一样,啊不对,他是男人怎么能跟母亲相比,阮晏怔怔的看着他,男人仿佛认识他们兄妹一般,眼神里带着熟悉的疑惑,好像在想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接着背起妹妹,问他:“你还能自己走吗?”
“我可以的。”阮晏说道,他站起来了就好多了,也可能是男人温暖的手掌给了他力量吧。
“来。”
男人牵着阮晏,背着妹妹带着他们一起往旗子的方向走去。
“谢谢大叔。”阮晏记得母亲说过要对别人有礼貌,尤其是帮助自己的人。
“不客气,我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男人爽朗的笑了起来。
周围还有火光和不断爆炸的声音响起,妹妹的手紧紧的抓着男人的衣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样小声的问道:“叔叔,我们会死吗?”
“不会。”男人坚定的说道,拉了差点因爆炸声而摔跤的阮晏一把。
“我见过你们的父母,他们是很好很厉害的人,相信你们也会成为很好很厉害的人。”男人说道。
十岁的阮晏在雨水的冲刷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擦了擦脸上雨水和泪水的混合物,很好很厉害的人在哪里?
反正不会是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