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洋洋洒洒半页纸。
这便是今日他来无涯书阁的目的。
将三字经交给无涯书阁,以示自己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几位楚遗叫不出名字的大儒捧着这半页纸若获至宝,那一双眼睛啊都在发光。
他们可能不相信光,但是他们自己就能发光。
真是活久见。
“简短三字,囊括万千,暗含人生哲理;此书,绝妙,绝妙!”
开口说话这位大儒面色通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要不是怀词给自己解释他一直这样,楚遗都怀疑他是喝醉了才来的。
“是的,此书有教化世人的哲理,更有劝人好学的深意,真是一本难得的好处。不可,可惜啊……”
可惜?
又一位大儒开口,却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楚遗都随着众人的目光一起看着他,想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这几句话短了些,短了些啊。”
闻言,其余两位大儒感同身受,纷纷捶足顿胸。
然后,他们三人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把目光一致地看向楚遗。
楚遗很慌。
被一个说短了些的男人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慌。
“三……三位前辈,可是有何指教啊?”楚遗语气很谦虚,毕竟,眼前这三位前辈应该值得尊重。
三位前辈各自沉默,都没有人率先开口。
僵持下,最后还是孟仲阳老先生站了出来,他觉得还是自己开口稍稳妥些。
“小强小友,我们三个老骨头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这所谓的三字经可还有下文?”
“呃……”
楚遗很想告诉他,下文倒是有,只是自己记不住啊。
现在写的那么几句,还完全是自己自己小学的时候老师教的啊,自己只能记住这么多了。
楚遗的沉默让三位大儒看见了希望,以为他这是藏拙了。
于是,孟仲阳带着温和的笑容继续说道:
“小强小友,我知道你心里是有些顾忌的,可你放心,这三字经的作者我三人都不会与你抢,即便是刻上儒家真言堂后,作者也是你,我们三位不过是参与镌刻的人罢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楚遗心里不要有芥蒂,希望他可以将这三字经继续补充下去。
可楚遗哪里会啊!
这已经是他的全部了,再榨也榨不出来啊。
还没等楚遗开口解释了,那红脸大儒也说话了。
“对对对,小强小友,你可千万别藏着掖着,这对你对我们对大离都是幸事啊。我听说你好像还没成家了,其实吧,老朽有一孙女年方十八,长得那是貌美如花……”
“爷爷,你不就我一个孙女吗?”跟来的林雨舟看着自家爷爷,心里有了小情绪。
至于吗?
为了半页纸,就想把自己推给这个……地道的流氓。
这一操作,楚遗都看懵了。
啥意思?
是不是自己一点头,就能白捡一老婆?
先前说可惜的大儒此刻也是闷哼一声,极为不屑林大儒的言辞,他讥讽道:
“瞧你那德行,这种事情怎么能由你擅自决定了?雨舟的大事,毕竟是要她父母亲自点头的。但是我不同的,小强小友啊,我那小女今年年龄也就二十左右,虽然比你是大了一点,可大点好啊,会疼人。刚好,我也是他父亲,我可以替她做主。”
“呸,宣承文,你老脸不要。”
“林志得,你也配说我,你都把雨舟嫁给他了,还好意思说我?”
“怎么不能说?怎么不能说?”
场面一时间很混乱,楚遗很想问一句,如今的自己确定是到了儒家的圣地?
这里确定不是楼下小区大爷活动室?
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大儒的气质啊,这和普通老头没啥区别啊。
楚遗求助的目光望向怀词。
怀词冷哼一声,不给答复。直到现在,她还在生楚遗的气。
没办法,楚遗只能是把目光看向林雨舟。
大姑娘脸颊绯红,浑身那慵懒的气质也在这一刻攀升到一个顶峰。
年轻的脸,浑然天成的成熟气质,真是致命。
楚遗心里连呼几声阿弥陀佛,把目光落向了最后一根稻草上去。
“孟老前辈……”
“没事,他们几乎每天都这样。”
“……”
好吧,楚遗放弃了。
“说实话,他们这么做我可以理解。”
嗯?
孟仲阳老先生再次开口,他的话楚遗很感兴趣。
“三字经刻在儒家真言堂上之后,便会有儒家圣贤气的加持,随着它传播到大离各个州县之后,它会在儒家圣贤气的加持下很快地深入人心,而大离各州县的百姓及读书人都会记得你这位原作者。”
啪得一声。
楚遗感觉自己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什么叫我这位原作者,我要是能写出三字经这种奇书来,我上辈子早就扬名立万了。
他露出一丝讪笑,继续谦虚地说道:
“前辈谬赞了啊,晚辈这么做不过是想为陛下分忧而已,至于它能起到多大的重要,可能还得麻烦三位前辈多多相助了。”
其实说实话,楚遗一点都不想要名。
如果可以,他希望对方给自己的能够是真金白银。
当然,在圣地提钱,多少是他铜臭了些。
他这一幅不骄不躁的模样孟仲阳颇为赞赏地点点头。
年轻有为,小小年纪就坐上了执剑司执剑侍的位置。
文学深厚,能写出三字经这种奇书来,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有情有义,当日宣安城内那为黎民百姓舍身挡箭的一幕太深入人心了。
孟仲阳心里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人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真的是不少姑娘朝思暮想想要嫁得那类人。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厚着脸说出了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小强小友,我女儿年纪大了,孙女年龄又不够,但是我表妹家有一姑娘……”
“???”
在楚遗露出满脸问号的时候,怀词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拉着他就出了无涯书阁的后山。
临走时,还捎带了林雨舟。
“你们继续胡闹,我带他们出去逛逛,别忘了儒家真言堂开启的时间,误了正事,你们就去朝堂上他面前继续胡闹吧!”
儒家真言堂开启的时间最好是夜晚,因为夜晚柔和,圣贤气更喜欢柔和的环境。
也正是如此,所以楚遗才有机会来到这里见到当世三位大儒如此一面。
真的是血赚不亏!
他们三人倒是走了,可场内的三人更欢了。
林志得和宣承文两人目光里带着质问,质问在一旁看热闹的孟仲阳。
林志得道:“老匹夫,你竟敢见缝插针!”
宣承文道:“无耻之尤,简直无耻之尤!”
于是,两人的口骂正式成为三人的口骂。
果然,三角形才最具有稳定性,他们这一对骂鬼知道要多久。
儒家后山在一处瀑布处,翠绿笼罩整座山峰,湍急的水流哗哗作响然后是噗噗噗地下落之声。
自然,优雅,柔和。
这是儒家圣地给楚遗的感觉。
等彻底见不到那三位大儒后,楚遗脸上的笑容终于快要憋不住了。
他刚准备笑,怀词整个人就一甩手,给楚遗浑身甩了一个激灵。
“你干嘛?”楚遗一脸迷茫地问道。
“你还想握多久?”
“咦?你的手怎么牵着我的手啊,还牵得那么用力。头,你可千万被想对我潜规则的啊,我这人宁死不弯的。”
“是吗?”
剑光一闪,长剑入手,怀词顺势劈下。
那态度,丝毫没犹豫。
见状,楚遗想要赶紧松开自己握住她的手,可他一动没挣扎开。
这一次,怀词还真就用力给他握紧了。
“头,我错了,我弯的,弯的……”
利弊权衡下,楚遗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冰冷的剑锋搁在楚遗手腕上,已经是割破了楚遗的长袖,那冰冷和楚遗的肌肤来了一个面对面。
“放肆是要付出代价的。”怀词教训道。
“可……是你主动牵人家的嘛。”
这娇滴滴的语气看呆了一旁已经呆了的林雨舟,她很好奇眼前这男子到底哪根筋不对劲啊?
他是怎么想着和宁安殿下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的?
就不怕被杀头吗?
怀词也被楚遗这语气给恶心到了,手上一哆嗦差点就把眼前就家伙给结果了。
好在,她冷静住了。
“离我远点。”
“多远算远?负二十厘米够不够,我可以做到。”
怀词当然听不懂楚遗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往前几步拉出和楚遗的距离。
“有多远离多远。”
瞧她那副模样,楚遗心里跟乐开了花一样。他抬起左手在鼻尖轻嗅,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他却感觉有一股怀词身上特有的清香。
是不是女儿香了?
不得不说,虽是长年习武,可她那一双手指如削葱根,纤细而长还白皙。手上感觉不到任何老茧,很细嫩光滑。
美景在侧,美人在前。
此情此景,楚遗突然就想高声朗诵一首诗。
“啊,大海啊,你全是水;嫩模啊,一米二的腿……”
刷刷几道目光望过来,楚遗这才感觉到自己朗诵错了。
他嘿嘿一笑,很腼腆地说道:
“骚瑞,一时激动错了。重来,我重来啊!”
一个不着边的家伙,怀词很难相信他说的话。她继续往前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下来。
当然,她给自己的解释是好好欣赏周边的风景。
楚遗站定,目光出奇地清澈。
他先是大吸一口这圣地所特有的空气,最后长长一吐,说出了那句自己在看到无涯书阁四个字的时候就想到的名言警句。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怀词还是停下了脚步。
通俗易懂的两句,却将求学之道最关键的东西囊括其中,这对称的两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他倒是真有些才气!
“哟,兄台文采不错啊,不知是哪位儒师门下啊?不过,我好像没见过你啊,别是从哪里来的盖蛮子偷偷跑进来的吧!”
一道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满的声音响起。
那人,从身后走来。
楚遗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那人此刻一定是一双不爽且毒辣的眼光。
毕竟,里那些个强出头的反派都差不多这模样。
所以,接下来又是自己装逼打脸的时间吗?
show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