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举过一路的黑暗。
楚遗此刻就站在执剑司青龙门处。
这里便是清气阁所在的地方,也是执剑司最核心的地方。
阁楼上的灯还亮着。
显然,诸葛正果还没就寝。
楚遗充满疑惑地望着阁楼,他不知道今夜执剑司里发生的一切,执剑令究竟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他是相信诸葛正果知情的。
因为像他那样的人物,总是伴随着“算无遗策”这样的光环。
突然,两股强横的气势袭来,将楚遗给团团包裹。
半空之中,也紧跟着响起一道呵斥声来。
“何人?深夜闯青龙门?”
“执剑卫,楚遗。”
“何事来此?”
“探查青龙门。”
“嗯?”
半空之中,那声音响起一道颇为意外的闷哼声。
探查青龙门?
这执剑卫是失心疯了吗?
短暂的愣神后,那声音变得冰冷几分。
“青龙门乃是执剑令清修之地,你深夜来访,理应重罚。念你是初犯,罚你面壁一个月,还不速速退去?”
楚遗面色不变,稳如一颗顽固的石头。
清爽的夜晚骤然就沉闷几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开始在楚遗身边不断萦绕。
那声音再问道:
“胆敢再次撒野?你找死不成?”
“敢问,从始至终,我有在撒野吗?”
“这……”
被楚遗这样一问,他认真思考一番,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反倒是另外一道声音响起来。
“深夜来此,竟敢说要探查青龙门,只此一条,就足够重罚!”
“就这?执剑司什么时候成了以言论罪的部门?”
以言论罪!
啥意思?
值班的两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脸茫然。
这时,空中突然划出一条美丽的紫金色弧线。
“你们两人看好了,这是什么东西?”
紫金色弧线准确地落在二人面前,一手伸来将它稳稳接住。
随后,便是两人齐齐单膝跪地的声音。
“见过大人。”
执剑司内,除大离皇帝之外,权势最高的便是执剑令。
他们手中双手捧着的这枚紫金色令牌,就是执剑令的令牌;它代表着执剑令。
这就相当于皇上御赐金牌,见牌如见朕一般。
怀词出现在二人面前,取回那紫金色令牌,淡淡地说道:
“楚遗探查青龙门,现在还有异议?”
“这……”
守卫二人对视一眼,退至一边。
按照规矩,这枚紫金色的令牌就是执剑令,执剑令的话他们当然得听。
何况,阁楼里的执剑令此时也并未发话。
有了撑腰的人后,楚遗胆子也就大了几分。
他晃动着手里的寻阵尺,嘴里念念有词:
“寻阵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急急如律令,现!”
寻阵尺象征性地晃动了两圈,然后归于沉寂。
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楚遗面色顿时就尴尬起来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
“头,这玩意儿咋用?”
“我以为你知道。”怀词冷眼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什么时候说我知道?”
“没说过。”怀词摇摇头。
“就是嘛,那头你……”
“但你刚才离开的时候,那洒脱的举止很像是你清楚一样。”
“我就装个杯,头,你教教我呗。”
“没兴趣。”
怀词一脸冷笑,转过身去。
别说帮,她连楚遗看都不看了。
这下,楚遗只能是望着手里这玩意儿,欲哭无泪。
“小弟弟,你要是现在还能有先前那股子洒脱劲,说不定姐姐还能喜欢一下你这个小家伙。”
“姐姐,我们不能这样。”楚遗露出一脸惶恐,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拒绝。
云脂一愣,狐疑地问道:
“什么这样?”
“师父姐姐,我与曦曦已经互生情愫,情投意合,你又是曦曦的师父,我与你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师父姐姐,要怪就只怪我们恨在今天才相逢吧!”
楚遗自顾自地说道,说得是声情并茂,感染动人。
听到这话的云脂已经攥紧双拳,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哪晓得,楚遗这灾舅子居然还在继续说。
“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老;卿恨我生迟,我恨卿生早;恨不……哎呦……”
这首凄美的诗还没有念完,楚遗整个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好看的抛物线,完美的脸着地。
楚遗吐了吐嘴里的沙子,一脸郁闷。
本来说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大家晚上加班的情绪,结果自己能受这委屈。
也不知道,这些伤能不能算工伤?
“怀剑正,我替你教训了一下这个家伙,你没意见吧?”
“你若是想,把他阉了最好,明日我就送他到宫里去,正好宫里最近缺人。”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两个女人,隔空喊话,毫不避讳其他人。
守卫装作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
楚遗不能做到这一点,他用力夹紧双腿,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好在云脂此刻也没有时间和他瞎扯。
只见她手法纷飞间,已经是拨动寻阵尺数次。
一点点金色的光辉落入地面,散开在空中。与此同时,整个青龙门地面开始泛起一种淡蓝色的光辉。
这种光辉楚遗见过,就是诸葛正果亲自布下的阵法的颜色。
只是如果仅仅是这个的话,那么他的猜测可就全盘被推翻,这些个案子也不可能串在一起。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楚遗想把自己经历的这些案子串在一起,完全是他无意间的一个想法。
当然,最后这些案子之间似乎的确是存在着某些关联。
可是就目前来看,依然没有任何证据可言。
就在楚遗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淡蓝色的光辉下突然暴起一股强烈的猩红之色。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什么人?
胆敢在执剑司青龙门下埋下阵法?
他敢在执剑令眼皮底下这么做,而且还瞒住了执剑令这么久?
恐怕,这人也是旷古绝今的阵法大师了。
“血煞阵!”
作为奇门部的领头人物,云脂虽然没有专精阵法一门,可一些阵法她依然还是有所耳闻的。
眼前那散发着猩红色的阵法,可以瞧出那是血煞阵。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云脂总觉得这血煞阵是有些怪异的,可具体怪异在什么地方,她表示暂时还没有发现。
不知此时,执剑令又会是如何表情呢?
这个念头几乎在所有人脑子里一闪而过,目光或多或少都瞧了瞧上面。
诸葛正果在做什么?
他在看书,看得很专心。
一直到阁楼下发现了血煞阵后,他才放下书来,屈指一弹。
瞬间,阁楼失去烛火光辉,只有清冷的月光覆盖在上。
这算什么?
恼羞成怒?
如果真是这样,那明天自己几个人不都得遭殃?
楚遗看到执剑令这样的反应后,心里冒出的想法是:诸葛正果得知这样的结果恼羞成怒,自己和怀剑正几人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