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气阁,一如往日。
烹茶的烟雾缭绕在屋内,桌前有两人。
诸葛正果喜欢自己亲自烹茶,他很享受烹茶的过程。
不知为何,今日怀词总觉得诸葛正果的气色不对,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就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
犹豫再三,怀词还是决定开口询问一番:
“你面色不太好,没事吧?”
“无碍。”
简短的回答,话里是不容多问的语气。
怀词点点头不再多问。
“如今,大离国运已经和宣安城彻底联系在一起,我想是可以暂时压制宣安城下那群妖魔了。”
这话诸葛正果说得很轻松,可怀词知道,这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她问:
“可以全部压制?”
“不能,总有纰漏。”
“那我们该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诸葛正果看着她,目光是异于常人的坚毅。
他没有思考,直接问向怀词:
“记得执剑司的宗旨吗?”
“斩妖除魔,执剑卫道……”
怀词愣住了。
她现在明白该怎么做了。
执剑司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嘛。
她又问道:
“执剑司是你一手推出来的,莫非,你早就料定会有今日?”
诸葛正果不答,继续喝着手中热茶。
茶要趁热,凉了就不太可口。
怀词虽然早就习惯他这副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快。
她冷哼一声,竟是准备直接离开。
“等等。”
“还有事?”
“这枚清丹可治内伤。”
内伤?
怀词一愣,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狐疑地问道:
“又是给楚遗的?”
诸葛正果点点头。
“为什么?”
诸葛正果望向窗外,继续喝茶。
无奈,怀词取过那丹药就准备下楼;临走时,她闷哼了一句:
“要不是这些年你孑然一身,而我又信得过你,我都怀疑他是你的私生子。”
私生子?
诸葛正果哑然失笑,他望向窗外略显萧瑟的风景,轻叹一句:
“黄粱一梦见兴荣,人生到头不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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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重新再来一次的话。
楚遗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屋子是熟悉的屋子,不过不是楚遗在执剑司的宿舍,而是楚遗在薛家曾经的住处。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间屋子里?
楚遗不知道,暂时也没时间去了解。
眼前,他有更棘手的问题要处理。
不知什么原因,思思姑娘和薛婉婉竟然同时守候在楚遗身旁。
而且,两人现在还在互相争执。
楚遗决定先默默地不说话,两只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不得不说啊,自己以前这未婚妻颜值是真的耐打啊。
即便是和教坊司的花魁比起来,那也不弱下风,甚至还隐隐高出一头。
虽然颜值这一块,思思姑娘略占下风,可她眉宇间那股柔弱劲,也是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两人此时都没有时间搭理楚遗,她们之间的争执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只听薛婉婉率先开口发难:
“思思姑娘,你怀疑我手中这碗药汤有问题?”
“没错。”
似乎是感觉到了威胁,思思故意挺了挺自己胸膛,一脸不服输。
嗯……这方面,她的确不如薛婉婉!
楚遗自己在心里暗暗比较起来。
“笑话,这药汤乃是我亲自请城东李大夫开的方子,怎么可能有问题。”
薛婉婉觉得这女人就是在和自己无理取闹。
岂料,听到这话的思思姑娘却是嘲讽地说道: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怎么可能会医治内伤,还是我手里这碗药汤管用,这可是城西张大夫开的方子,张大夫已经可是御医。”
“张大夫以前是御医不假,可他年岁已高,也不见得能医治楚遗的内伤。”
“哼,我懒得和你强词夺理;公子,这可是思思亲自为你熬的药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还没等楚遗开口说话,薛婉婉也上前一步,托着手里的药汤说道:
“这是我差下人熬的药汤,李大夫你也见过,知道他高超的医术,这药没问题的;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
要不是知道自己还没挂,我这会都该怀疑我穿越到武大郎身上了。
喝哪碗了?
这还真是一个死亡选项。
楚遗沉吟一番后,皱着眉头说道:
“我觉得我身体好像没啥大碍了,这两碗药汤就不喝了吧!”
“不行!”
薛婉婉一口拒绝,带着些责备的语气继续说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你是内伤,更需要好好调养;这药汤是帮助你疗伤的,你莫要再推。”
“姐姐这话说得对,公子,你身体一定得好好调养,快喝了思思为你亲自熬的药汤吧!”
刚才还兵戎相见,这会就称呼姐姐了?
楚遗看着那两碗药汤发愁。
一旁看热闹都看得有些乏了的阿九,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
“两位夫人,要不还是老规矩,都喂给小遗喝了算了,反正喝不死人。”
“胡说!谁,谁是他夫人?”
“你能不能别TM出些馊主意啊!”
前面一句是薛婉婉和思思的娇羞话,后面一句是楚遗对阿九愤怒的咆哮。
听九哥这意思,敢情自己前些时候喝了不少药汤啊。
难怪自己现在感觉小腹胀得很!
他严重怀疑以前喝两碗也是阿九“聪明”的决断。
薛婉婉和思思两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娇羞,然后思思先低头看了一眼楚遗,用一种细细的声音说道:
“薛姐姐,你我争也争不出个结果,要不还是让公子把两碗都喝了吧!”
“好。”
薛婉婉答应得很干脆。
瓦特?
楚遗吓得身子往被子里面一缩,有些心虚地说道:
“是药三分毒啊,你,你们当真的?”
“公子,喝了这药汤对你身体好。”
“对,可以更好地调解你的身体。”
见两人一步步紧逼自己,楚遗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疼得直叫唤。
“我,我感觉身体好疼,啊,不行,我要休息会,休息会……”
顺势躺倒在被子里的楚遗赶紧闭紧自己的双眼,生怕她们还要为难自己。
这突然的变故可是吓坏了二女,薛婉婉放下手里药汤,就要往屋外跑去。
“你坚持会,我这就去请李大夫。”
“公子,你哪里疼,思思给你揉揉。”
见二女似乎慌了阵脚,楚遗也暗松一口气。
他可不管待会大夫来了会不会揭穿自己的小把戏,只要能把二女手里的药汤给先推了,至于其他的再慢慢想办法。
可还没等薛婉婉出门,屋门却被人给推开了。
一袭白衣青衫的怀词适时出现,她淡淡地说道:
“不用请大夫,我略懂医术,让我为他看看。”
“这……”
薛婉婉有些迟疑,可一想到楚遗先前那痛得直呼呼的模样,她就不再怀疑了,转身给怀词让出了一条路来。
楚遗很想拒绝,可碍于怀词那冷冰冰的眼神,他只能把手无奈地递给怀词把脉。
“诶,小遗,你干嘛一直眨眼睛?是不是太干了?”
阿九的话让楚遗感到愤怒不已,瞪了他一眼后,楚遗继续对着怀词眨眼。
意图很明显,想让怀词帮自己圆这个谎。
怀词点点头。
楚遗如释重负地笑了。
然后,他就听怀词说道:
“的确是内伤犯了,你二人赶紧将药汤喂他服下,可以缓解他此时的痛苦。”
“不是,我……”
此时的楚遗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知道,自己这是被怀词给摆了一道。
可为什么啊?
头和自己无冤无仇,没必要啊?
被怀词差点怀疑成执剑令私生子的楚遗,怎么想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