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执剑司发生了一件怪事。
三更半夜里,公共浴堂里还有沐浴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所以,一大早执剑司就有传言传开了:说昨晚有一位执剑卫不小心掉茅坑里了。
楚遗听到这传言的时候,已经快在宿舍里笑疯了。
至于被传言掉到茅坑里的阿九,现在浑身上下发白,还有些许褶皱;这是因为泡水泡久了的缘故。
“都怪你!要不是你,昨晚我也不用抗那具尸体回来,沾了我一身晦气,洗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洗干净没有。”
就因为楚遗最后那句“赶紧过来把你爹扶好了”,导致阿九一个人扛着那尸体回了执剑司。
“九哥,这事能赖我吗?明明是你自己先说大话的。”
“……”
阿九双眼瞪着他,眼神里满是幽怨。
这眼神怎么看起来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啊?
这念头让楚遗心里感觉到一阵恶寒。
“走吧九哥,陪我去奇门看看。”
就在刚才,有执剑卫前来告诉楚遗,让他前往奇门部一趟。
至于为什么,那人不知道。
然后昂着头,很高傲地离开了。
鼻孔朝天!
两人穿过执剑司广场,直接往北方奔去,奇门部正是坐落在执剑司北方。
两边,立着的是黑色的石柱,大约七八米高;石柱之上,镌刻着无数古怪的符号,古怪又透着神秘。
左右两根石柱之上,则有两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雕。
“小遗,穿过这道玄武门,里面就是奇门部了。”阿九指着这门说道。
“玄武门?”
这个名字多少是有些让人觉得心里发慌啊。
“对,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倒是这两根石柱上的王八挺好看的。”
王八?
楚遗望着那玄武石雕,忍不住吐槽道:
“九哥,这东西叫玄武,不是王八;你仔细看,那龟壳上还有一根蛇了。”
“我知道有蛇,它和那王八是一对啊。”
我TM……
楚遗不想解释了,他觉得对牛弹琴都比现在好,至少不会生气。
于是,他直径往奇门部走去,想离阿九远点,免得智商被传染,急速下滑。
奇门部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楚遗从进这大院后,感受到了一种前世特有的快节奏。
偶尔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都是步履匆匆,没人和他们打招呼;见他们一脸急促的模样,楚遗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前世的办公室。
“他们一直是这种状态?”
“嗯。”
阿九有些不适应这里,他看着那些忙碌的人,突然有一种想要折返回去的冲动。
他们二人茫然地站在这里,不知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那人告诉了自己来奇门,也没说让自己找谁啊。
搞得现在我连找个人问话都不知道问什么。
要不,先撤?
楚遗心里生起这个念头,这里的快节奏,他也有些不喜欢。
就在他准备询问阿九意见的时候,一声惊呼声突然响起:
“咦,你们来奇门做什么?”
一声纯净如山间清泉的声音响起,楚遗随之精神一怔,满脸惊喜地望向来人。
果然是她,清纯动人的白莲花,云曦。
“云曦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这张干净且美丽动人的脸颊,让楚遗心里总是有一种悸动。或许,是对初恋那时懵懵懂懂却又干干净净的感情的怀恋吧!
楚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这是他极少表现出来的,但在云曦面前,他总是很自然就会浮现出这种笑容。
这是一种极能感染人的笑容,云曦也跟着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回应起来:
“嗯,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是怀剑正有什么吩咐吗?”
“对对对,是怀剑正让楚兄弟来这里的,可我们也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啊,云曦姑娘,你知道吗?”
阿九把希望落到云曦身上。
“啊?那东西是给你们的?”
那东西?
楚遗和阿九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大写的疑惑。
“云曦姑娘,敢问是什么东西?”楚遗开口问道。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于是,两人带着疑惑,跟着云曦姑娘往奇门部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周围的人也就越少,到最后,他们目光能见到便只有两名执剑卫。
这二人守在一座造型独特的房屋前,目光警惕,神情里都带着戒备。
那奇特的房屋吸引了楚遗的注意,他望着这一座中间高,四边低的房屋陷入了沉思。
这造型像极了漏斗,不过是倒过来的漏斗。
“这里便是奇门最核心的炼器房了,而那东西就在里面。”
手持执剑侍令牌的云曦姑娘没有被两位守卫阻拦,楚遗和阿九也紧跟在云曦身后步入了这奇门的炼器房内。
步入屋子的瞬间,楚遗便明显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温度袭来。他目光一扫屋内,便知这灼热温度的由来。
在这屋子中,大大小小摆放着十多个熔炉,而最让人觉得夸张的却是那立在屋子中央的大熔炉。
如果仅仅以楚遗目光来测量的话,那炉子四周恐怕可以围上十多人。
阿九此时的表现尤为夸张,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像极了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朱师傅,我来取那东西了。”云曦姑娘对着一处黑暗的角落里喊道。
她提了提声音,不然掩盖不了那些兵兵乓乓的声音。
“来喽来喽。”
角落里响起回应,然后一个身高差不多一米八的黝黑汉子手拿一把古怪的匣子往他们走来。
这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
穿着一件已经发灰的白色短衣,短衣上面全是些黑色的污点;而他裸露在外的双臂上肌肉扎实,血管如同一根根藤蔓缠绕其中。
他脸上有些许胡茬,显然没有怎么打理,至于他的头发,油到发亮。
“云丫头,这宝贝是给哪位剑魁的?”朱师傅开口问道,在他的心里这匣子也就只有剑魁配得上。
“不……不是给剑魁的,是给他的?”
云曦连忙否认,然后指了指身后楚遗。
楚遗连忙伸手打了打招呼,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至于阿九,笑得很憨厚。
“给他们?”
朱师傅语气重了几分,还带着几分不满。
不知道朱师傅为什么突然会这样的楚遗二人,有些迷茫;楚遗想了想,略有疑惑地问道:
“朱师傅,这有什么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简直就是开玩笑;这匣子,我奇门炼器师根据古法炼制,耗费三年的时间和无数人的心血才炼制成功,怎么能交给你一个小小的执剑卫!”
因为自己职位不够?
楚遗初步判断是这个原因,同时他也听出了这匣子是有多么珍贵;难怪朱师傅一开口,就是问给哪位剑魁。
只是既然如此珍贵,那为什么要给我呢?
这是怀剑正的意思?还是说,今日我来奇门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事?
一时间,楚遗有些捉摸不定。
正在此时,屋子的大门被推开,一道身影从光影中走出。她身穿黑色差服,双袖绣有蓝色云纹,一头马尾高高扎在脑后,眉宇间凝聚着一股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只听她说道:
“朱师傅,这件事是执剑令亲自安排的。”
“执剑令?”
朱师傅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话一样,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相信,不断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执剑令怎么会这么做了?”
关于这个问题,怀词给不了他答案,即便是她自己也想不透。
执剑令的行事风格,怀词很清楚,这么多年来,楚遗是他第一次如此特殊照顾之人。
他的刚直不阿,为什么会在楚遗身上消失?
“不……我接受不了,我要去问执剑令,我要去问他。”
朱师傅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跑,却被怀词拦住了。
看着有些冲动的他,怀词冷静地说道:
“朱师傅,执剑令不会给你答案的,同时他下达的命令也不会因为你的原因而收回,你应该知道的。”
“我……那我怎么办……”
“把东西给他。”
场内的变故已经是超出了楚遗的预料,此时的他只能是安静地待在一旁,静候事情的发展。
至于这黑色的匣子,楚遗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开玩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朱师傅还在挣扎,他看了看手中的匣子,再看了看楚遗,怎么都不能将匣子交出来。
见他这般犹豫,楚遗心里也慌,他生怕朱师傅一咬牙就递给自己了。
终于,在朱师傅再三的自我挣扎后,他开口了:
“我可以将东西交给你,但是你得接下我三招,如何?”
“我……”
“好。”
“嗯?”
楚遗看着身边阿九,不明白这个时候他插什么嘴啊?
“九哥,你干嘛?”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憨厚地笑道:
“不好意思啊兄弟,一时兴奋,我以为朱师傅问我了,所以我就脱口而出了。”
“那你去接那三招好不好?”楚遗脸上带着苦涩的笑。
阿九也跟着笑,不过这笑容很心虚。
没等楚遗开口解释这回答不算,怀词就走到他身前问道:
“你有把握吗?朱师傅虽然是炼器师,可他自身实力已经是入世境大圆满,他若是全力出手,你很有可能丧命。”
丧命?
玩这么大?
楚遗面色发苦,他决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认输的时候,又听到怀词说话了。
“不过按照你的性格,肯定是不愿退缩的;罢了,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出手救下你。”
她的眼神很坚定,也有着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欣赏。
可姐姐,你对我还真是高看啊!
我什么时候就成了个不肯退缩的人了?拜托,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
这些话,楚遗现在也就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里。今日他已经是被逼上梁山,若是真的直接投降,那怀剑正对自己的看法肯定会来个大转折,以后在执剑司可就不好混了。
离开了执剑司,自己还能去哪?
回薛家?
算了,我还是想想怎么扛下朱师傅三招吧!
关键时刻,识海之中,响起了柳依依的声音:
“小遗哥哥,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
干!
这还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