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摊位前的人很多。
吴帆的存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不过。
当他补全诗句的那一刻，老者径直望了过来，手中挥动的蒲扇也骤然停止。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老者重复着默读两遍，随后细细品味，越品越陶醉，越品越痴迷。
“填的妙啊，补得好啊！”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对诗词有所研究的，回味了一下率先鼓掌夸赞。
老者惊醒，连忙起身示意吴帆交回木制书页。
随后。
老者拿出了一把精致小刀，一笔一画的在书页上刻画起来，每一笔都专心致志，每一下都耗尽心神。
刻画完毕的那一刻。
老者好像脱力一般，瘫坐在了地上，爽朗的笑了起来。
待笑声收敛，老者随意的将木制书页往摊位前一丢，爽快道，“小友，这木扉归你了。”
吴帆微皱眉头。
他很想说，自己要这破木片有啥用？
哪料……
“小兄弟，这木扉我要了，多少钱你开个价！”之前率先夸赞鼓掌的中年人，忽然凑近十分眼红的开口。
继中年人之后，早在一旁候着的一位穿着时髦的美女，高冷开口，“小兄弟，那木扉我要了，二十万！”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就连吴帆自己都十分惊异，这破玩意值这么多钱？
中年人面露不悦，冷声道，“三十万！我要了！”
“五十万！”美女面无表情，喊出的好像不是钱，只是数字罢了。
中年人张了张口，可一想到女人的身份，终是识趣的没有再喊了。
竞价的一幕，被吴帆看在眼里。
到了这会，他哪能不清楚手中物件的真正价值，至于价值来自何处，只怕与面前那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份有关。
果不其然。
人群中有人辨认出了老者身份。
“是书法大家叶全忠叶老，据说他的一副字帖拍卖了上百万。”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就在前几天卖的。”
“哇，这小兄弟真是好命，随便就是几十万到手，羡慕不来啊。”
“叶老独爱古诗词文化，你有那填诗的本事，就有捡钱的命。”
“一群庸俗之人，叶老的字已开创一个字体体系，岂是可以用钱衡量的？”
“说得对！叶老的字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小兄弟收起来当传家宝吧。”
……
将诸多议论听在耳中，吴帆将握着木扉的手置于美女面前，直接道，“东西归你，打钱！”
如此一幕，惊呆了不少人。
就连叶全忠都忍不住投来不解的目光，要是吴帆不清楚他的字迹价值，卖了也就罢了，可对方知晓后还要卖，着实让他脸面无光。
“咳咳～”
干咳两声，叶全忠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又引回人群的注意力。
“小友，你不想收藏我的字迹?”
吴帆如实道，“不是太想，我缺钱。”
五十万啊……
起码能定制五首优秀级歌曲，发售就是很多钱，怎么算都比收藏这破玩意来的划算。
“我既然送给你了，任你处置吧。”叶全忠无奈，总不能强迫对方留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瞬间五十万到账。
吴帆只觉心情美滋滋，万万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等意外之财。
继而。
他粗略一扫，看了眼其他木扉的记载，又拿起了一个有些印象的残句。
“水光……晴方好，山色……雨……”
可惜……
任凭他绞尽脑汁的回想，也想不起来原句。
只得乖乖又放回了原位。
不过。
对方可是收残句、断句的。
要知道吴帆的脑子里可记着不少千古名句呢。
“西湖水滑多娇嫱，妙奴十二正芬芳。”
吴帆颇为自得的朗诵了两句，静等对方开口谈价。
不料……
叶全忠好似没听清，直接丢来一空白的木片，意思不言而喻。
吴帆会意。
他拿起木片和小刀，开始歪歪扭扭的雕刻。
不自己动手，永远不知雕刻的难度。
吴帆只刻了两字，便果断放弃了。
人群适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叶全忠只得丢来一本子，示意吴帆写在本子上。
吴帆分分钟写完，递了过去。
叶全忠看着默诵了一遍，觉着写的还不错，稍有意外的瞥了眼吴帆，淡然询问道，“这两句何人所做?出自哪里?”
这问题倒是把吴帆难住了，一时半刻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人群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小兄弟，诗虽然写的不错，但说不清来历的话，便无法证明是古诗，算不得钱的。”中年人好心提醒。
吴帆恍然。
这样一来，他想靠卖残句、断句换钱的念头就不可取了。
远离了这里，他继续游玩。
不经意间。
他看见了讲解绘制国画的摊位，周边聚拢了不少人。
他凑上前去，发现讲解的是一位眼睛里有光的女孩。
对方穿着很朴素，正卖力的讲解自己的所学所识。
“国画的笔法主要体现在线的运用上。”
“那些知名画家常用毛笔线条的粗细、长短、干湿、浓淡、刚柔、疏密等变化，来表现物象的形神和画面的节奏韵律。”
吴帆静静聆听了一会，觉得女孩所讲与自己所了解的国画知识差不多，但是国画说起来容易画起来难。
女孩单纯的想凭借几句话来引动国画爱好者围观且出钱购买她的作品，无疑难度不小。
吴帆随意拿起了女孩的几副山水画作品，粗略一扫便看出这些画空有其形却未有意，足以判断出女孩的国画水平尚未达到专业水准。
“帅哥，买几副吧?”女孩眼神巴巴的说道，恳求意味浓郁。
“多钱一副?”吴帆询问。
“五十……不！三十……二十也行。”女孩有些慌乱道。
吴帆瞥了对方一眼，如此价格不贵，但是买来真没什么用。
“你是学生吗?”
吴帆若无其事的问着，因为他留意到女孩放在一旁的背包，包上有着“浙大传媒学院”几个大字。
他一直想去这所学院走一趟，去招聘几个漫画师，不成想在这里碰到了该校的一名学生。
“是……也不是。”女孩有些落寞道。
“哦?”吴帆来了兴趣，追问，“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被问及伤心事，女孩的情绪骤然变得很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帅哥你不想买的话，能放下我的画吗?”
吴帆果断放下，转身离去。
下一个街口。
吴帆看见有一排兜售漫画海报的摊位，周边不光聚拢了很多人，还有人玩着CosPy扮演。
踱步在每一个摊位前。
吴帆粗略欣赏着各种动漫角色的海报，内心毫无波澜。
“现场定做漫画角色的书封、半袖、海报……”
“与动漫角色拍照了，二十一张……”
“租售动漫角色服饰……”
……
叫卖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
很多年轻人聚拢在一起，将一个摊位围的水泄不通。
时不时的有人喊着。
“给我来一张《血色镰刀》的全员画像。”
“我要一张《百变美少女》全员画像。”
“我想要一张《棋魂》的七星索日对弈画。”
……
好奇心驱使下，吴帆上前挤了进去。
正有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孩，埋头在摊位上奋笔绘制着。
当看到女孩的一刻，吴帆愣了愣。
对方刚刚不是在上一个街口摆摊卖国画吗？
莫非不是同一人？
等女孩绘完一副画递给买家的时候，吴帆看清了女孩面容，赫然就是之前那女孩。
只是……
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对方这换地方换的，未免太快了些吧？
暂且压下心中疑惑，吴帆看向女孩刚绘制完的那副画作。
乍看之下，那绘制而出的画作，与电脑印出来的高清海报没多大区别，但细看就会发现纹理十分细腻，线条轮廓十分柔和，所绘角色的眼神十分传神，而且上色覆膜后更为鲜艳亮丽。
再加上现场定制的噱头，难怪这里的人气居高不下。
有这水平，还去卖国画做什么？
“对不起，各位！颜料色彩已经告罄，我无法在绘制下一副作品了。”
就在这时。
女孩面向众人垂头致歉。
聚拢的人群开始四散。
见吴帆并未动身，女孩目光扫了过来，歉意道，“帅哥，想定制的话，下午吧……”
吴帆盯着女孩打量少许，询问道，“刚才卖国画的不是你吗？”
女孩瞥了吴帆一眼，摇头道，“那是我妹妹。”
双胞胎姐妹？
吴帆意外。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是见那所谓的妹妹背着包走来。
“姐，我又没卖出去一张。”妹妹宁雪苦着脸道。
姐姐宁雨上前抱了抱妹妹，安慰道，“没事，慢慢来吧！国画本就不是很好卖。”
“姐，你卖了多少？”宁雪询问。
宁雨叹气，“漫画好卖，但是太费颜料，除去成本，我连两百都没挣下。”
“那下学期学费……怎么办啊……”宁雪眼眶瞬间泛红，强忍着才没落泪。
“我也不知道。”宁雨抿嘴，一脸愁云。
吴帆驻足在不远的位置，将姐妹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他留在这里是想向二人求助一下。
她们身为浙大传媒学院的学生，帮他传达一下“招聘漫画师”的消息，想来不是难事。
“你们好！”吴帆笑着开口，“打扰你们一小会。”
“你还有别的事？”宁雨蹙眉。
“是这样，我想招聘几位漫画师帮我画漫画。”吴帆缓缓道，“我看你们是浙大传媒的学生，能否帮我散发一下这个消息？”
“你招人？”宁雨美眸一闪道。
“画漫画？”宁雪则是狐疑。
“是的，我是一名漫画创作者，目前有一本漫画故事想要连载，奈何平时时间不够，只能找漫画师代笔了。”吴帆解释。
“真的假的？”宁雨狐疑。
“你能给多少工钱？”宁雪则是直接开问。
“当然是真的。”吴帆肯定道，“至于工钱……可以面谈。”
“你是知名漫画家？”宁雨询问。
“你需要招几个人？”宁雪同一时间开口。
“我目前不是知名漫画家，但以后绝对是。”吴帆自信道，“最好四个人。”
宁雨瞪了妹妹一眼，后者立刻识趣的不问了。
从二人关注的问题点便可看出，姐姐做事很慎重，妹妹还有些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