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随我去出出恶气！”
顾沉昱拍下碎银，起身就要走，慕怜心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一起。
她和江怀玉的目光，就那样在遥遥相望之中断开了。
身边围满了庆贺和想沾沾喜气的人，耳边尽是祝贺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江怀玉被这样的喧闹围绕，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茶楼二楼。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之间好像一直都隔着一层什么，直到看到那人，才感觉好像真的和她有牵连着性命的联系。
可明明两个人也只是打了个照面而已。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
他刚才是怎么了？
怎么会有那样失魂落魄的感觉？
牵马的仆人牵着他的马朝前走，江怀玉就算是扭头也看不见那道消失的身影了。
他收回目光，心思一点不像个高中的状元楼那般愉悦。
他和方才茶楼二楼那人，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顾沉昱在楼上锁定了罗千帆的位置，二话不说带着慕怜心就追了过去。
罗千帆根本不知道危险的存在，还在乐颠颠地招摇过市，穿着新衣用着新物，瞧着也是气派十足的模样。
他也瞧见那打马而过的状元郎，自顾自地哼了一声，“不过就是个死读书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向来瞧不起比他更风光的人，但人又怂，只敢在背后议论。
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反问道：“哦？那你又在得意什么呢？”
罗千帆听到这话原本很不快的，转过身正准备教训教训无理之人，突然觉得身后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的头扭过来，眼睛看了个清楚，当场便楞在了原地。
“师，师兄！”
没错，站在他身后一脸面无表情的，正是顾沉昱。
顾沉昱将手中的剑压在了腰上，朝着罗千帆一步一步走来。
他的表情并没有很明显，但罗千帆后背愣是被身体里冒出来的冷汗打湿了。
顾沉昱每每往前走一步，罗千帆便害怕地往后缩一步。
“师弟，几日不见，你的日子过得倒真是不错。”
顾沉昱歪了歪头，评价道：“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捉了多大的妖，赚了多少的钱呢。”
罗千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吓得说话结结巴巴，“师兄，师兄你听我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有原因的！”
顾沉昱停下了脚步，挑眉问道：“你有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罗千帆看到一直站在顾沉昱身后不说话的慕怜心，顿时想到了一种甩锅方法。
他指着慕怜心大喊道：“师兄，都是她！都是这狐妖对我行了魅惑之术，逼我放她离开。师兄，罪魁祸首就是她，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慕怜心万万没想到，最后的背锅侠竟然是她自己。
“你！”她手指指尖对准罗千帆的鼻尖，一肚子怒火却没办法骂出什么特别难听的字眼来。
“你这个卑鄙小人！”
此言一出，顾沉昱竟然破天荒地第一个笑了。
慕怜心的脸颊顿时飘上了两朵红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带着未尽的怒火小声质问道：“你，你笑什么！”
小狐狸分明没什么爪子，却还要伸出来恐吓一下别人，顾沉昱只觉得甚是可爱。
他摇了摇头，“对待这样的人，多说无益，还是要看怎么做。”
慕怜心眨眨眼，专注地看着顾沉昱到底要怎么做。
而已经成为顾沉昱目标的罗千帆还以为师兄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捏紧拳头大喊道：“师兄说得对，这种狐妖就该直接处死，不给她挣扎反咬的机会！”
话音刚落，一记铁拳直接砸在了他头上。
罗千帆那瞬间只觉得头晕眼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纯黑色。
慕怜心惊呼一声，“啊！”
顾沉昱果然还是顾沉昱，能够动手的时候就绝对不多哔哔。
这一拳下去并不是结束，反而是开始。
顾沉昱用另外一只手也砸在了罗千帆的脸上，直接将他砸的鼻青脸肿，没法见人。
“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段，胆子真不小啊？”
罗千帆捂着自己左右两边同时高高肿起的脸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师兄，我错了……”
他已经求饶了，但是顾沉昱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的。
顾沉昱将人直接摁在地上痛扁了一顿，而后又揪着他的衣领，将罗千帆如同一条癞皮狗一样揪了起来。
“还敢放走我收服的妖怪，我的妖你也敢动，还敢拿去卖钱，罗千帆，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呐。”
罗千帆万万没想到顾沉昱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他大喊出声，连声求饶。
“师兄，师兄饶命，我把卖狐狸的钱全都给你，全都给你！”
和性命相比，那些钱实在可以算是身外之外了。
顾沉昱听说他要给钱，还真就摊开了手掌，伸到了罗千帆面前。
他宛如凶神恶煞的阎罗，轻飘飘地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想和我玩心眼，那你就好好看看，我今日到底能不能了结了你。”
罗千帆实在是太害怕了，顾沉昱的疯癫不受控他之前就曾经耳闻过。
没想到传闻中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啊！
罗千帆不仅把身上的所有家当全都交了出来，还把自己的一部分钱财拿了出来，孝敬给顾沉昱。
顾沉昱倒也不客气，将钱财一把薅走。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用扇子挑起罗千帆的下巴，警告道：“回师门以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眼睛快肿成一条直线的罗千帆连连点头。
“我懂我懂，这些伤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得！顾师兄一路待我极好，是我自己不好，起了贪心玩心，路上遇到了山匪劫难，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顾沉昱的手掌在罗千帆脑袋上拍了拍，就好像在哄一条乖乖的小狗一样。
“你很棒，师弟。我希望你今天说的话，都能够说到做到。”
罗千帆流着泪，狠狠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