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坐上周承笙的车后,他脸上的戾气一扫而光,仿佛刚刚恨不得杀人的男人不是他。
这一架打得值。
周承笙小心翼翼观察白兮的脸色,“我们先去超市买你喜欢吃的,回家我给你做。”
白兮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其实也挂彩了,嘴角乌青还溢着血迹,原本被熨烫平整的衬衫此时多了许多褶皱,领带斜了一半,袖口的扣子也崩掉了。
那张清冷禁欲的脸被打出了几分不羁的狼性,就像被冰封百年的寒潭突然开始沸腾。
她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窗外,“查到了吗?”
周承笙顿了两秒,眸色暗了暗,“还在查。”
白兮突然笑出声,“打架这么厉害,怎么查个人这么废?”
这话周承笙没法驳,他确实用心在查,也确实什么也没查到。
从禹州开始周承笙就一直在查背后的人,连他都探不到对方的底,只能说明背后的人手眼通天……
“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揪出背后的人。”周承笙擦去嘴角的血迹,“搬到周公馆来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外面。”
白兮挑眉,“周承笙……”
“叫我阿笙。”周承笙突然逼近,白兮甚至能清楚看到他嘴角红青相渗的毛孔。
“你不想搬也行,我搬去婉居陪你。”
“谁给你的脸?”
周承笙痴迷的看着白兮,想吻她,才俯身一丢丢就被白兮一掌拍开,她怒目,“还想不想吃饭了?”
周承笙舌头抵着牙槽,吞咽着口中的血腥气,喉结滚动的弧度说不出的性感撩人,“我搬过去,天天给你做饭。”
末了,他故意强调,“你想吃什么,都行。”
有些画面就这样不可控的钻进了白兮脑海中,羞涩的,疯狂的,难以置信的,通通糅杂成团一股脑闪现在她眼前。
白兮猝不及防红了耳尖,她挪开视线,“我说过查到之前别来烦我,你今天凭什么打人?”
周承笙不想跟白兮吵,怕她中途跳车,那这苦等一周的晚饭就泡汤了。
他抿着嘴,将愤怒强行转换成委屈,脸上的表情像糊掉的调色盘,难以形容的诡异,“以后不打了。”
他腹诽,以后换周佐周佑去打,往死里打。
白兮心里诧异,这就低头了?她侧目重新看向周承笙,“那你跟我助理道歉。”
周承笙:“?!”
“你动手打人不对。”
周承笙表情瞬间崩了,怒火蹭的一下顶出来,“你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没跟我道歉?”
白兮皱眉,“那是你欠打。”
周承笙眉头蹙更深,“今天是他欠打!”
“他怎么就欠打了?他是我助理!你凭什么打我公司的人?”
“你知道他身份吗?”
白兮想都没想,“我知道!”
“你知道?”周承笙才压下去的戾气被激的更烈,“白兮,你知道还让他当助理?”
“我找谁当助理跟你有关系?我告诉你周承笙,但凡我公司的人,你再敢莫名其妙招惹他们我跟你没完!”
“好啊,我就喜欢你跟我没完!”
“你道不道歉?!”
周承笙一把扯掉领带,“跟我复婚吗?”
白兮咬牙切齿,“做梦!”
“那你也做梦。”这两个字周承笙明显底气不足,连视线都偏了。
周佐听着两个吵了一路,他松了松酸麻的胳膊,乔晗这一拳拳的锤的相当到位,伤不透你但能痛死你。
他咽了咽口水问:“笙哥,超市到了,进去吗?”
“去!”
“不去!”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
白兮说去是想下车就跑,周承笙说不去是料定白兮下车肯定跑。
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准备火锅的食材,太太喜欢的。”
他想带白兮去超市买,是想跟她多待一段时间,可现在的情况能将人逮回家就不错了。
白兮咬牙切齿,“骗子。”
“你才是骗子,说给我做蛋糕,不做,答应跟我吃饭,失约,现在还想逃跑,你以为我猜不到?”
白兮扭头,知道今晚这顿饭逃不掉了,逃不掉就逃不掉,虐渣谁不会?
她抱着胳膊靠在车窗边,回想起前世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换着法子做他爱吃的,整整五年啊,一年365天,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五千多顿饭菜,他一口也没吃过。
而现在他居然说要天天做饭给自己吃?
呵!
白兮突然觉得特别悲凉,如果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的原因是想弥补她前世的遗憾,那又为什么让她以那样惨痛的方式结束生命?
太阳落山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周佔霖升起车窗,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这时,副驾驶的门突然被拉开,胡希儿坐进来,“干嘛一个人在这抽闷烟?不开心也不去找我。”
周佔霖眉间闪过一丝不悦,胡希儿抽出纸巾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车饰,“佔霖,你自己说过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在此之前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周佔霖侧目,“想通了?”
胡希儿笑了一声,眼底浮现泪水,“嗯,我一直以为你是不爱我了,后来我才发现你不是不爱我了,而是从来都没爱过我。”
周佔霖脸上看不出神情,但明显没了刚刚的不耐烦,“抱歉,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佔霖,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或许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你给不了。”
周佔霖从车厢里拿出一瓶酸奶递给胡希儿,“我记得你喜欢这个牌子。”
胡希儿眼内划过一抹惊喜,“你还记得。”
她以为周佔霖对她还有情,殊不知这也是白兮喜欢的牌子。
她小心翼翼的问:“佔霖,如果我不逼你娶我,你会把我当朋友吗?”
周佔霖轻叹了一声,“希儿,我们不适合做夫妻,也做不成朋友。”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周佔霖盯着挡风玻璃前肆意拍打的雨滴,有些晃神,“我只是不爱你。”
胡希儿扬起头颅,笑着抚住眼角,她叹息一声,笑说:“我会说服我父母同意我们解除婚约,以后我也不会再跟从前一样缠着你,可是你能不能也跟我坦诚一次?”
“嗯?”
胡希儿敛去眸底的雾气,“佔霖,你有爱过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