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贴每个人都一样,每月十块钱,另外按照表现和成绩,每个月进行一次汇总月考,排名前十的人都能依次获得200元到50元不等的奖励。
如此优厚的条件一告知,一百个人里面,就没有一个摇头拒绝的,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进修班的时间都是休息日或者晚上的夜班,不影响正常的工作,选中的人大多是轻中年,年富力强,富有潜力。
苏辞每个人都跟他们签订了一份合约,主要强调两点。
第一,进修内容和补贴奖金等一律保密,违者予以开除处理,永不录用。
第二,学成之后,未来三十年他们技术的使用权归机修厂,归苏辞所有,一旦违约,面临的就是天价违约金,彻底杜绝将来春风起会被挖墙脚的可能性。
未来是遍地都缺乏人才储备的时代,苏辞绝不可能让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这么白白的流失,让别人挖了墙角。
培训班如火如荼的开办起来了,在机修厂的东南角,半封闭式的一处宿舍楼都被清扫出来,每一个都是豪华单间,专门供来自老大哥的高级工程师居住,在伊莲娜带来他们的接风宴上,苏辞兑现了承诺,补全伊莲娜的一万块钱,并且当着她的面将共计三万块钱的欠条烧掉。
这顿时惹来伊莲娜亢奋的尖叫,当晚吵得苏辞兄弟吐了她一身。
另外,苏辞的猪肉鸡蛋供应,大食堂也没有断掉,甚至没有减量,苏辞通过分流的方式,在两周一次的兄弟单位会餐时,分批次卖给兄弟单位,苏辞的每月的进项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的膨胀。
每个月这些工程师都能拿到相当高的肉类、鸡蛋的定额补贴,可以由他们自主兑换,工资方面,苏辞也从未食言,反正他有的是钱。
一众高级工程师们非常的满意,他们退休之后,也处在温饱的边缘,有时候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肉,而来到机修厂之后,竟然实现了猪肉自由!
甚至有几个高级工程师,当天就委托弗拉基米尔给国内捎去口信,拖家带口的打算定居在机修厂。
夜晚来临,东南角宿舍的教学区灯火通明。
第一批学员开始了他们的学习生涯,主旨和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从零开始的学习,研究乌拉尔民用挎斗摩托车,从制作到使用原理,从维修到创新。
为期一年的时间,冉父认真负责的当起了助教,翻译工程师们的课堂讲义,由于每个月都会组织月考活动,关乎到巨额的奖金归属,只要考个第一名,两百块钱的工资顶干大半年的活呢!
每个人都铆足了劲,瞪大眼睛听课,生怕错过一分一毫的知识点。苏辞经常会在通往于莉或者秦京茹宿舍的路上,时不时的过来看上一眼,客串了一把含辛茹苦班主任的身份,对良好的学习氛围点个赞。
s委大院。阎解成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s级领导扎堆的办公楼报道,这辈子他还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呢,听人家说,这从楼上扔下一块砖头,随随便便都能砸到个处长、副主任什么的。
可谓是大佬云集!他一个区区泥腿子,没想到现在也能一步登天,给s委最牛逼的陈主任当司机,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将来想要晋升当官又或者是求领导帮个忙,那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人事处的科员意味深长的看了阎解成一眼,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给陈主任家当司机,兄弟你可算摊上大事了。”
阎解成听不懂里面的道道,高兴的回应:“是吧!听说陈主任是s委最大的领导,给他办事开车,那可不是摊上大事了!”
“……”
科员侧目而视,默默同情了阎解成一秒钟,这人不光运气不好,脑子还不好使。
来报道之前,就没听说过陈主任妹妹的虎狼之名?
前几个司机又有哪个幸免于难了,扣着档案跑路的人那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怎么还有傻子上赶着来陈主任当司机,看看这家伙笑的,鼻涕泡都破了。
“先声明,你的档案和粮油关系都已经转到s委来了,如果没有领导的特别批示,是没法再调动的,如果你主动辞职不干,可就成黑户了,懂么?”
科员也是过来人了,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干脆把话说开了。
阎解成不以为意道:“这里条件那么好,哪个傻子会辞职啊!”
一个月五十二块钱的工资,再加上十二块钱的补贴,傻子才跑呢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拿这么多的工资!
“那行吧,下午你去验血,体检报告审核无误之后,我带你去陈主任家里报道。”
“好好好!”
阎解成喜不自胜,心说这大领导的规矩就是不一般啊,给人家开个车,也得做好体检报告,还要验血,看这些流程,讲究!
下午时分,阎解成分配好了单人宿舍,放下行李,马不停蹄的被带到陈主任家里,陈主任爱人兰英正好在家,那尖酸刻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阎解成,后者心虚的缩了缩脑袋。
兰英顿时满意了点点头,瞧这窝囊样,肯定是个标准受气包!不错!应该不敢跑路。
“阎解成是吧?我看过你档案和体检报告了,很不错,身体健康而且没有传染病史。对了,你以前学过车么?”
“没有,我听苏厂长说,这里包培训的,而且工资还能照发?”阎解成一上来就问关键问题。
兰英斜睨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财迷,放心吧,我们s委家属没那么小家子气,包你吃住,哪怕你不开车,补贴和工资都照发!只要你任劳任怨听安排就行了。”
阎解成一听,大喜过望,小鸡吃米似的点头道:“没问题!有事您尽管吩咐!”
只要工资照发,别拿我当人!
“你来得正好!家里保姆不干了,你来顶替她的工作,家里洗洗涮涮的碗筷衣服被褥,都叠了一大堆了,赶紧的!”
兰英絮絮叨叨的下了任务。
阎解成心中一喜,老是听人家说,在领导家忙家务,那是领导不拿你当外人的表现,好事儿啊!
可是当阎解成蹲在水龙头旁边,望着堆积如小山一般的、散发着恶臭的被褥衣服时,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我老娘瘫痪在床好多年了,一会儿就拉,一会儿就撒,我儿子还小,这家伙可能造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换洗老人的被褥衣服,每隔五分钟检查一次,一旦拉了或者撒了,我会把撤下来的扔给你,马上清洗。”
“记住,肥皂水洗三遍,清水淘四遍,少一遍都不行!”
阎解成听得脑袋发懵,这要求,老佛爷都没这么讲究吧?
“听见了没有!问你话呢!”
“哦哦哦!知道了!我我我我,马上清洗。”
阎解成哪里敢得罪陈主任的家属,迅速进入了角色,将那些堆积如山的被褥和床单卖力的拆洗,严格按照洗三遍,淘四遍的准则。
不到一个小时,阎解成的腰累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兰英时不时的过来视察工作,突然尖叫一声:“阎师傅,我说你脑子没坏掉吧!这小孩子的尿垫怎么能跟老人的衣服一起洗呢!赶紧拆了重新洗!”
“是是是!”阎解成冷汗直冒,赶忙重新换水清洗,冷不丁的翻开尿垫。
等等,这黄黄的东西难道是……呕……阎解成脸色发苦,一下午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才堪堪将堆积如山的被褥和衣服洗干净,累的腰酸背痛。
兰英仔细的视察了一番工作,满意点头:“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是很细心的嘛,以后保姆的工作也一并交给你了,你以后上午去练车,下午来家里干活。”
阎解成吃了一惊,他只以为是今天客串一下保姆工作,没想到竟然是以后全包了?!
“陈夫人,我的工作是司机开车呀,哪儿能干保姆的工作?”
兰英冷笑一声:“你的具体工作,不是你自己安排的!服从指挥就行了!”
“你你你……你这是让我打两份工,就给我一份工钱啊!”
阎解成气结,好歹是三大爷家里出来的,让我干双倍的活可以,但是得加钱!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你一个破司机,也有脸跟我讨价还价?”兰英露出了本来面目,阴测测的说道。
“就算你车学出来了,除了用车的时候你可以跟出去,其他时间必须过来干活!就算是晚上睡着了,只要我一个电话,你就得马上过来候着,否则……哼哼!有你好受的!”
兰英刻薄的一笑,蛮不讲理的下了命令,资本家听了都要流泪。
阎解成急了,嘴角直哆嗦道:“你们这是剥削!我我我,我告你们去!”
“告我们?姥姥!阎师傅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别忘了,就凭你这个一穷二白的身份,还想告革委会主任?他一句话就能把你当封资修关进局子里,判你个十年八年!警告你也别想跑,你的粮油关系和材料都在这儿,出去就是黑户!”
阎解成瞬间脸色惨白,慌得手脚冰凉。
对啊,他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啊,老实干活还能有钱拿,这要是添加还价,不光钱拿不到,很可能自己也得吃牢饭!
“行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晚上的时间你可别乱跑,s委大院可是有驻兵的,一旦看到你这个陌生面孔鬼鬼祟祟的,挨了枪子纯粹自找的。”
兰英故意吓唬道。
阎解成听完更慌了,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我……我知道了。”
他悻悻的离去,陈琼花正好跟他擦肩而过,王八绿豆眼满都是兴奋之色:“嫂子,这就是新来的司机?”
“恩,干活还是挺利索的,刚才我索性把保姆的活也丢给他,你猜怎么着,这家伙真窝囊,屁都不敢放的就接下了,肯定比上一个司机老实,保准不会随便跑!”
陈琼花眼睛一亮,更亢奋了:“他现在住哪儿?”
兰英警告道:“琼花,你可别乱来了,你都和崔大可领证结婚了,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你小心崔大可生气。”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陈琼花不以为意,一张肥脸满是蠢蠢欲动道,“嫂子,你就跟我说他住哪儿吧,我陈琼花看上的男人,说什么也要弄到手!”
兰英叹了口气道:“行吧,谅他这个怂包也不敢乱嚼舌根,喏,这是资料,你可得注意分寸,可别把他逼急了。”
“放心吧,到时候我送他一块花旗牌手表,保准堵住他的嘴!”
对于这种事情,陈琼花早就是驾轻就熟了,光是这花旗手表,就已经送了五手了,到最后还不是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阎解成回到宿舍楼,整个人都累瘫了,洗了一下午的衣服,感觉自己这双手都不是他的了。
正当他自怨自艾上了贼船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虎背熊腰,相貌痴肥的女人闯了进来,反手就锁上了门。
阎解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是谁?进错门了吧!”
“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是陈主任的妹妹陈琼花!”
“原来是陈主任的妹妹啊。喝水喝水。”
这陈主任的家属,一个个都不好惹啊,阎解成连忙卑微讨好的端茶递水。
“喝水就不用了!”陈琼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阎解成,脸上带着渗人的笑容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的身体健康状况,体检表上写的不准确,我得亲自验证一下。”
阎解成大惊失色,哪里想到这肥婆竟然这么生猛,直接扑了过来!
“别,别这样!”
陈琼花狞笑一声:“别给脸不要脸!让我康康!”
“不——”
阎解成惨叫一声,如同受欺负的小媳妇,恐怕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治愈此时的片刻阴影。少顷,陈琼花点上一根烟,吐了口烟圈。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听着就招人烦!跟我还委屈你了队?”
说着,她把一块花旗牌的手表放在了桌子上,阎解成瞬间哭声都不连贯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块表,瞬间一阵彭彭心动,这手表,二手也得七八十块钱呢!
“听好了,以后只要是我吩咐,你得随叫随到!要不然,我不光把给你的东西全都要回来,还要撕了你的档案,让你这辈子都是黑户!你就等着去乡下讨饭去吧!”
陈琼花如同欺男霸女的恶霸,恶狠狠的威胁道。“我……我知道了。”
阎解成瞬间如坠冰窖,哆哆嗦嗦的回应道。
至此,他凄惨又悲催的生涯,就这样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