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掀开刘海，露出一双赭石色眼瞳。
赭石色看起来像棕色，并不突兀，只有在近处看才会发现颜色很不一样。
问题当然不在于颜色，而是孟欢双眼处内蕴庞大灵力，这表示她能看到普通除妖师都无法看清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气机。
书里编造的所谓天子望气术，有孟欢这双眼睛在，不修炼就能拥有。
而且这可是天生的‘法器’，任何人都能移植使用。
然而事实是孟欢的身体无法完全承受这样的‘天赋’，很可能活不过三十。
陆然一下就明白了，“所以，你是怕有人想挖你眼睛？”
“是，我不相信任何人。”孟欢点头说，“我之前遇到那个除妖师后就去找过他，本来想问他关于妖的事，但他却说我是天生灵眸，一定会被觊觎。”
可惜后来这个好心提醒她的除妖师死了。
“那为什么告诉我？”陆然反问。
“我觉得你很厉害。”厉害到根本不需要这双眼睛。
陆然面露疑惑。
孟欢解释说，“我能看到几乎所有人的灵力，楚诗悦也不例外，但是我看不到你的，可你说你能看到妖怪。”
陆然恍然大悟。
随后又问，“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孟欢没回答，只低头自顾自地说，“只要我找到封印方法，你一定能帮我封印这双眼睛，到时候我们可以做交易吗？”
“如果我不答应呢？”
孟欢怔了怔，涨红了脸，“我会再想办法的。”
陆然哑然失笑，“等你找到封印方法再说吧。”
毕竟还是没影儿的事。
两人谈话结束，陆然要离开时，孟欢竟然也跟了上来。
大概是想到了陆然不会帮她的可能性，孟欢难得想要跟哪个人搞好关系。
然而社恐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孟欢沉默了一路都没能主动开口聊天。
两人走出校门，陆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扒在路边大树那儿的李青棠，她手上还拿着照相机。
陆然记得李青棠对简曜好感度已经高达85。
眼看着简曜就要攻略成功，她可是很想知道后续发展，当然对两人格外注意。
孟欢跟着陆然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旋即了然地说了句，“她在跟踪简曜，简曜应该就在附近。”
“跟踪？”陆然不解。
孟欢放学后时常待在社团活动室，离开的也比较晚，“我前几天回家路上也看到了她，跟现在一样。”
先前李青棠和简曜都是一起回家，后者加入围棋社后经常会去校外进行练习赛，李青棠也就没跟在简曜身边。
陆然有些诧异，她还真不知道李青棠居然会做出跟踪这样的事来。
“为什么要跟踪简曜？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难道李青棠这么不信任简曜？
孟欢猜测道：“就是因为关系太好了吧？”
陆然不明就里，她无法理解这方面的心理。
正想问孟欢原因，就被她提醒说，“所以最好不要靠近简曜，女孩子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有时候非常可怕。”
这话陆然倒是听懂了。
回想起来，早在简曜刚转学过来那天，要选择送谁回去时，李青棠的反应就有点不对劲，当时她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想来，可能正是‘独占欲’作祟。
陆然和孟欢两人的家不在同一方向，只一起走了几分钟就分道扬镳。
回到家后，陆然就随口提起了白天陆娅在教室说过的话。
林鸢第一反应是，“小姐，这会不会是什么误会？”
陆然看她一眼，“不管是不是误会，从现在起，都不要让堂叔他们再进门。”
“小姐……”林鸢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鸢姐认为我做的不对？”
“不是的，只不过，陆志荣先生到底是小姐的堂叔，小姐还需要有人庇护。”
陆然笑意不达眼底，“有陆祭尘在，我不至于期望被一个觊觎我家财产的人来庇护。”
“是。”林鸢退后一步，不再多嘴。
————
此时陆志荣家。
陆娅一进客厅，就被陆志荣狠狠踹了一脚，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到对方狰狞的表情，陆娅满腹郁气也不敢吱声。
“你还说陆然是蠢货！我看你特么才是蠢货！”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叫嚣着要拿人家财产的视频，都已经出现在陆家的群里了？！”
“陆祭尘都发话了，那些见风使舵的狗比卯足了劲儿把我们往死里踩！你知不知道我能到今天的地位有多不容易？”
“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么个玩意儿！”
说到激动时，陆志荣抬手就‘啪啪’打了陆娅两巴掌。
陆娅人都被打懵了，直接摔倒在地时，一个中年女人冲了进来。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昨天才动过手，今天怎么又打陆娅？她可是你亲女儿！”
陆志荣憋着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我不需要知道。”女人把陆娅拽起来，蛮横道，“你今天要是再动手，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陆志荣深呼吸了下，指着门口，“都给我滚出去！”
“爸——”陆娅不死心想争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要不是陆然，她怎么可能让陆祭尘听到那些话？
这都是陆然的错！那种连灵力都没有的普通人，就应该去死才对！
“滚！”陆志荣已然没了耐心。
“还不先出去？”
女人二话不说就把陆娅拖了出去。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陆志荣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叔，陆娅不过是个孩子，孩子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女儿是孩子，你还想说祭尘也是孩子吗？别忘了，祭尘已经确定是陆家的继承人！你要是还想安稳待在陆家，一定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陆志荣不再辩解，“我知道了。”
“想明白了就好，不过是个女儿，没了就没了……你又不是没有儿子。”
“您说的是。”陆志荣附和道。
“记得处理干净，最好能让你女儿死在那个小丫头手上……看在你逢年过节送礼的份上，我到时候会帮你说说好话。”
“我明白了……给您添麻烦了。”
陆志荣眼中锋芒毕露，挂断电话后便不动声色地向外面的佣人问起了陆娅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