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这般眼神,是怀疑臣妾在茶水藏毒吗?”
林清致眨着无辜眼眸子,略带悲伤。
对付这种绿茶角色,她就要以毒攻毒,装成柔弱小白花。
“林妹妹,没有藏毒么?”怡妃语气平静,如丝媚眼定定望向龙凤呈祥影壁。
堂内嫔妾们听此话,有些直接从檀椅站起。
“烨亲王妃好大胆子,竟敢在茶盏下毒!”
“怡妃娘娘,您菩萨心肠,切莫轻易饶恕丑恶女人!”
林清致耳边响起聒噪的斥责,杏眸里不由浮现冷躁,她微收敛心绪。
“臣妾是否下毒,娘娘派人用银针一试便知;再说,若真藏毒,那也是制茶之人所做。”
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此话一出,喧嚣吵闹的嫔妾哑然,纷纷用疑惑眼神望向尊位。
张彩怡瞟了眼好以瑕赖的林清致,便对身旁小桃使了眼色。
小桃会意,冷声斥喝:“堂内一切,皆经银针试毒,方可端呈;但听闻烨亲王妃医术高明,善于制毒。
故在端呈茶盏时,往其中下毒也未可知。”
嫔妃们习惯先入为主、以尊位怡妃马首是瞻,听此话立即坐不住。
附和道:“坤宁宫所有果食,皆有皇后派人督盯,王妃娘娘说制茶之人下毒,想必是指皇后娘娘了?”
“又给怡妃娘娘下毒,又栽赃皇后,丑女罪恶滔天,应赐鸩酒。”
林清致翘个二郎腿,坐在檀椅上,听她们讲述对付自己的刑法,津津有味的。
她敢如此,是因为黑痘粉无色无味,与茶水混合,银针也检测不出。
直至钟鸣。
满脸红斑女子,吐出最后一粒瓜子壳,抡起周围吵得最凶嫔妾,将她手掌往炕桌重拍。
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相信怡妃娘娘,说茶盏有毒,那万一没毒呢?你们刚才说的,全不成立!”还得向她道歉。
“这是自然!”胆子稍大的嫔妾,见怡妃这么久都未阻止喧闹,便料定,茶盏绝对藏毒。
“那臣妾要求怡妃娘娘还臣妾清白,再将那些、要对臣妾用刑的小主们,各掌嘴二十。”
林清致翘起眉梢,又瘫坐在檀椅,翘个二郎腿优哉游哉。
“宫中不比自己家,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吹了吹指甲,看向浓桃艳李的张彩怡。
对方束着五彩攒花长穗宫绦,绦子不时飘向嫩鬓。
“娘娘,烨亲王妃口出狂言,贱嫔相信您所说之言,王妃必定下毒。”
林清致听见此起彼伏的肯定声,嘴角勾起,边曲指骨轻敲桌案,边慵懒看向张彩怡。
面若观音、普及众生的她,此刻骑虎难下。
“怡妃娘娘是坐莲台的圣人,大家别逼她,瞧给人委屈的。”
听此话,张彩怡娇俏眼眸闪露忌恨。
附耳对着小桃吩咐,小桃领命,疾步退出堂殿。
“诸位,本宫已命小桃取银针,接下来便是验毒。”张彩怡没有十足把握,认为林清致下毒。
但被逼如斯田地,她势必要坐实这件事。
旋即吩咐婢女取染毒银针。
届时,不管茶盏中是否有毒,银针都会变黑!林清致难逃诛伐。
半盏茶后。
小桃得意洋洋手持银针,走向鎏金托盘。
林清致眸光紧紧望向小桃的针尖,忽然疾步冲出,伸手扣住小桃,使她停步。
“王妃娘娘,你这是作甚?”
“本妃要检查,你指甲里是否藏毒!”
林清致慢抓起小桃双手,前来来回查看,但鼻尖闻到一丝怪味,她顺着找。
最后眼睛微眯,停在小桃钳银针的食指。
张彩怡暗叫不妙,兀自催用内力,将银针弹飞进茶盏。
没想到,茶盏被林清致,直接用另一枚银针摧毁。
“你大胆!”
“娘娘是想追究到底么!”林清致怒目圆睁。
她下在茶盏的毒,对方绝对检测不出;但对方带来染毒银针,入盏即黑。
接下来,便是众人口诛笔伐,但她绝不会中此圈套。
“怡妃,你应该派人调查过,这些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林清致前进半步,语调狠戾,神色却轻松。
“我医毒双绝,你若就此罢手,我今日不做追究,否则,我们俩,只能有一方存活。”
张彩怡秀眉紧蹙。
“不过,我若死,你绝对活不了。”
使毒者,无所不用其极,她会明里暗里,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张彩怡清纯而媚的眸,滑过一丝释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本宫还是明白。”
林清致上挑珠唇,慢悠悠挪步退回原位,还不忘顺手揣走尊案的瓜子。
她翘个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嗑瓜子模样。
“娘娘,嫔妾从未见如此粗俗无礼之人!”
“对!虽说茶盏不知何缘故,摔碎于地,但王妃恶劣态度,若不严惩,只怕日后更甚。”
林清致将瓜子壳、吐到说话的嫔妃脚下。
又慢条斯理舔了舔嘴唇,不急不缓看向尊位。
俩嫔妃用锦帕掩嘴,各自避开瓜子壳,眸中流露嫌恶和恶心。
“罢了,来者是客,本宫若处罚烨亲王妃,烨亲王会如何想?陛下又会如何想?你们虽解气,但陛下怒火,皆由本宫承担!
本宫乏了,你们告退吧。”
一众嫔妃只能暗自咬牙,气怡妃这三两拨千金的话。
皇宫谁人不知,天子坐明堂,最爱美人怡。
无论怡妃犯何错,陛下皆能原谅,甚至还会自责,是否自己给的宠爱关怀少了。
“嫔妾告退。”
林清致见人都差不多走光,本想也拍屁股走人,却被张彩怡叫住。
“林妹妹,你先在此等候半刻,本宫更衣便携你去养心殿,问陛下安。”
见狗皇帝?她想也没想,直摇头。
将皇帝右腿打了个血窟窿,再跑到皇帝面前,不死才怪。
“陛下宽宏大量,你那天殿堂失仪、打伤巫师罪责,陛下不会放于心上。”张彩怡笑得温婉,还扬头娇俏道。
“再说,有本宫在,本宫护你周全便是。”
林清致嘴唇边没什么笑意。
“小桃,伺候本宫更衣。”
见她俩朝堂帘拐脚走,林清致支着下巴,猜测自己绝对想错了。
狗皇帝右腿,一定非是她所伤,否则,楚烨早大发雷霆,将她碎尸万段。
去更衣的张彩怡,突然吩咐小桃去取朱晴冰蚕。
她芙蓉如面的脸庞,缓缓露出一抹恶毒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