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像亚莲一般流泪,未免有些太过矫情了。
“师姐,这药草如此难寻,就算不在悬崖峭壁之上,也必定是危险重重的地方,所以还请师姐万事小心,务必安全归来。”
南云菡将手中的信物交到亚莲的手上,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亚莲,凑近亚莲的耳边,近乎呓语的说道:
“去京城南方的杏花楼找一个名叫祥叔的人,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然后将这个信物交给他,在将如今的情况细细告知于他,他自会知道如何做。”
末了,拍了拍亚莲的背,轻声叮嘱道:“师姐,万事小心。”
然后高声扬道:“你明日即便出宫去寻吧,切记要尽快归来,皇上的病情推延了,我们可是有大罪过的。”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看起来煞有其事。
亚莲深深的看了一眼南云菡,心里十分清楚南云菡如此安排的初衷,本想拒绝,可思来想去,这件事情确实是由自己来做是最为妥当的。
毕竟自己对着北仑王朝的其中利害关系不甚了解,虽说自己有些医术,可是如今有平一指这等神医,便是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倒不如出宫去为他们送消息。
自此,这初步的计划算是就这么说定了,奔波了这几日,今日又是这般的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如今倒是累的不行,只想着赶紧进入梦乡。
于是几人便各自回房,准备就寝。
夜色如水,这深宫大院的风似乎格外的大,吹得枝叶沙沙作响,直教人觉得不安。
窗户上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南云菡的房间内,虽然身心疲惫,可出于多年来的警觉,南云菡还是在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她摸过藏在脚踝处的匕首,紧紧的握在手中,眼中闪过一丝嗜血,想不到拓跋临韫竟然如此的急不可耐,这才是第一夜,便想要除掉他们。
看样子,平一指所言句句属实,戳中了拓跋临韫的痛脚,若非如此,拓跋临韫绝不会如此的冲动。
他是个聪明人,绝不会不知道,若是在此时动手,将会造成多大的风浪,而他自己又如何躲得过。
南云菡嘴唇紧抿,大概是用力过度,嘴唇竟然有些泛白。可如今,又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呢。
南云菡本以为那人是来灭口的,可谁知道,暗影只是把桌上的药方拿起看了看,片刻后,放下药方,就离开了南云菡的房间。
南云函提起的心即刻放下。却有些疑惑,不知道这黑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不成只是来看看这桌上的药房。
这倒是不太像拓跋临韫的做法。看不懂,亦猜不透,罢了,罢了,明日且看看再说。
在胆战心惊的过了一晚之后,南云函虽惊奇为何拓跋拓跋临韫没有暗下黑手,但也很庆幸安全的过了一日。
想来也是,若是他们刚刚入住这皇宫,便被人杀害,那拓跋临韫未免有些太迫不及待了。如此一来,倒算是自露阵脚了。
若真是如此,只怕是很快就会查到他的身上,到时候,这至尊无上的皇位就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拓跋临韫是个聪明人,也深谙这后宫生存之道。所以,他昨夜没有暗下杀手,倒也在情理之中。南云菡心中明白,拓跋临韫既然已经对他们动了杀心,即便不是今日,想必那一天也不会很远。
他们必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的话,只怕,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办法安然无恙的出去了。
清晨拓跋余聂等四人用过早膳,猜想皇帝怕是已经醒了,便请着伺候他们的小太监去禀告北仑帝,说是想要求见。
这可是北仑帝活下来的希望,北仑帝自一口应允,宣他们觐见。
在雍容华贵的房间里,北仑帝如昨日一般躺在榻上,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平一指,便是这再寻常不过的动作,看起来却也费了大力。
南云函悄悄打量了一番就移开视线了。北仑帝这面容与昨日比起来倒是更加憔悴了,眼底的淤青也更重了些,想来只怕是彻夜未眠。
南云菡不敢太过放肆,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地上,似乎是有些害怕北仑帝的龙威。
心中却暗道虽然北仑帝对自己没有什么印象,可自己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居然敢如此大胆的直视北仑王朝的一国之君,只怕是也会让人起疑心。
南云菡心中微微叹气,那时候,听到拓跋余聂跟自己说他小时候的事情,自己心中还是很心疼拓跋余聂的,连带着就对北仑帝十分的不满。
恨不得跑到北仑王朝的皇宫内,质问他为何如此冷血无情,竟然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虎毒还不食子,便是再不喜欢,拓跋余聂的身上也流着他的血。看到那么小的拓跋余聂在死人堆里,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时候,他难道就不心疼吗?
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末了,她想,北仑帝心疼如何,不心疼又能如何,做都已经做了,便是事实,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既然如此,又何必想这么多呢,倒不如,自己好好的对待拓跋余聂,给他温暖。
有的时候,南云菡觉得自己十分不理解北仑帝,他先是一子之父,再是一国之君,若是连自己的小家都照顾不好,又如何可以照顾这北仑王朝的万万子民。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在那个位子上,不知道那位子的诱惑,可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若是为了那样一个冷冰冰的位子,便让自己众叛亲离。未免有些太不划算。
可这世间之人总有欲望,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大抵说的就是这吧。
可如今,看到北仑帝这苍老虚弱的模样,竟然也气愤不起来了,似乎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在自己的心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南云菡微微的摇了摇头,心中思绪万千,到了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