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朕只是想说几句话,又不是让你们生离死别。
方才的小动作还没做完的话,回去再慢慢玩,不急于这一时。”
听他这么一说,乔乐歌错愕的抬起头,小脸直接红透。
她现在一点也不害怕了,反而是恨不得原地消失,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世界。
或许是社死使人胆大,乔乐歌吸了吸鼻尖,一把抓取林墨安轻晃的衣角,开始控诉起来:“父皇!是他的问题,您看儿媳这半身不遂的模样,很明显就是被迫的。”
被举报的某男停下脚步,转过身,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薄唇一张一合:“是我。”
乔乐歌:“……”
【她突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法可说的她只能用眼神去瞪,
绕是如此,林墨安还是一直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羽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脸上多了几分欣慰,还有些许遗憾。
他和飞羽……
终归只能在回忆中追寻了。
羽皇的失态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回复成朝堂上喜怒无形的帝王模样。
“下不为例,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
林墨安很快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整个御书房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而羽皇踩着台阶一步步走进,看得乔乐歌心一抖。
害怕,但不敢乱动。
“你对于朕的判决可有任何异议?”
【就算有我也不敢说啊!】
“儿媳……”
乔乐歌才只说出两个字,脑子还没转过来,羽皇的下一个问题就在头顶炸开,
“你是如何得知,前朝余孽中有着漏网之鱼的”
羽皇的语气还是和方才一样,就像是日常闲聊一般。
乔乐歌紧张的情绪消解不少,很自然的回复:我当然是…
那句话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将它给咽了下去。
她怎么会知道,她是作者当然知道!
可是真正乔乐歌不知道啊!
关于有着前朝余孽存在的这件事,在这个时间段,只有羽皇以及他的个别心腹知道。
因为在众人眼底,前朝皇室不是被杀死,就是死在那一场熊熊大火之中。
因为那一场火太大,前朝皇宫被烧得干干净净,现在好像已经被拿来种菜了。
两个问题衔接如此之快,羽皇是在怀疑自己!
乔乐歌渐渐睁大了双眸,瞳孔中闪过一抹震颤,
果然,帝王多疑真不是盖的。
“儿媳方才也只是想要吓一吓那名宫女罢了,扰乱她的思绪。
我爹说过,只要被提问的人心思乱了,有些藏在心底的话也容易脱口而出。”
哦~
羽皇多看了乔乐歌两眼,却发现那双黑色的眼瞳中一片真诚。
和当初飞羽撒谎事时如出一辙的模样,
他悬在腰间的右手往内蜷缩了一点。
脸上一闪而过的伤痛。
“朕与飞羽之前也被称赞过神仙眷侣,可最后因为朕的执拗,
导致天人两隔,留下的人承受所有的悲痛。
为了让上一代的悲剧再次重演,朕赏你一样东西。”
赏?
乔乐歌的眼神刷一下落在堆满奏折的书安上,
发现没有一个纯金盒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违背世俗的,儿媳多谢父皇赏赐。”
乔乐歌的动作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羽皇一愣,忽而笑出声来,
“放心,朕还没有昏庸到那种地步。”
“这才是我想要给你的东西,拿着吧!”
乔乐歌左手接过那一个长长的盒子,里面摆放着两封圣旨,她下意识就想打开,
却发现一只手是真的不方便,努力好几下,不仅没看到内容,还险些将圣旨给掉到地上。
看着她这手慌脚乱的模样,羽皇耐心的解释起来:“这里面是一封你与墨安的,赐婚以及和离诏书。
若是你们将来发生了不可挽回,亦或者无法继续携手的事情,便拿出那一封和离圣旨,
各自回去冷静一段时间,
至于这一封赐婚诏书的用途,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陛下?”乔乐歌蓦然睁大了双眼,她还没从自己听到的话语中反应过来。
古往今来,君王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而羽皇现在的所作所为,就代表着他将这个原则践踏在脚底,反复摩擦。
这无异于在衰减帝王的威仪。
之前的乔乐歌对于羽皇的印象就是,一代心思深沉擅于利用权术的明君,以及为爱癫狂的疯子,
而眼下,他倒更像是一位,为了后辈操碎心的长辈。
羽皇像是知道乔乐歌想要说什么一样,
对着她摆了摆头:“好了下去吧,朕累了。”
“乐歌告退。”
乔乐歌退出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身后响起略带着警告意味的男声,
“你虽与飞羽相似,但并不意味着朕会顾念着那份愧疚,而无条件纵容你,
还是那句话,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
聪明人反而死得更快。”
“谨遵陛下教诲。”
乔乐歌离开的时候,顺手将御书房的门带上,
整个空间瞬间暗了下来,也愈发静了。
羽皇从龙椅上站起来,熟练从身后的暗阁中取出一副画卷来,
雪白纸张已经微微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这上面画着的是一位坐在桃树下抚琴的白衣女子,眉眼间皆是柔情。
羽皇颤颤巍巍的指尖去轻触画卷上的人像,向来没有多少情绪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痛楚。
“飞羽,我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他这一声极其微弱,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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