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公子正是安阳侯府的世子,邓斌。
话越来越难听,邓斌寒了脸,怒斥了众人一句:“都闭嘴!”
而后又转头看向顾北凛,道:“顾北凛,你都娶妻了,还来对我动手动脚的,要不要脸?!我早告诉你了,我不喜欢男的,你要找男人,就去清风馆!”
顾北凛眼神冰冷,身侧之人已然上前一步。
“别血口喷人,我家王爷根本就没碰过你!”是沈云竹开口反驳。
邓斌一愣,没想到这小娘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这会儿竟会出来维护顾北凛。
此时他也知道了沈云竹的身份,冷冷笑了笑:“你说没碰过就没碰过?你是靖王府的人,当然会护着他说话!”
这还没掰扯清楚,就有人不轻不重的说道:“怎么回事?”
众人看去,忙的跪下。
是殷太后和皇帝一同来了,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奴婢和御林卫。
殷太后身穿凤凰衣袍,刺绣精美,头戴点翠珠冠,模样雍容华贵。
皇帝顾策舟刚满十六,着玄色绣金龙袍,俊逸非凡。
喊了平身后,邓斌就立即上前告状:“陛下,太后,方才靖王又来轻薄臣!”
殷太后微微蹙眉,看向顾北凛:“靖王,可有此事?”
顾北凛看了眼殷太后,眸光有一瞬间的凌厉,而后就垂下眸子,遮掩了锋芒。
“臣不曾轻薄他。”
邓斌瞪了他一眼:“两年前你轻薄我的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今时今日,你还是如此死性不改,太后,也不知道外头多少良家男子,被靖王玷污了!求您狠狠地惩处他!”
众人目光暧昧,看着沈云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
沈云竹心里翻了个白眼,怪不得人家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有前科。
殷太后叹了一口气:“靖王,你向邓世子赔个罪,再出宫去吧。”
这对一个亲王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羞辱。
顾策舟虽觉得这个堂兄不争气,但也不得不维护皇室面子。
“母后,靖王应该是不小心才碰到邓世子的,赔个罪便是了,何至于把人请出宫去。”他说道,“今日是您的寿辰,没必要将事情闹大。”
殷太后颔首:“靖王,那你赶紧向邓世子赔罪吧。”
“靖王,你得下跪赔罪,不然我不接受!”邓斌得了机会,趁机羞辱。
这会儿,无人再帮顾北凛说话。
顾北凛挑眉上前,似是要下跪了。
沈云竹忙的抓住他的手,朝着他轻轻摇头。
她的小手娇软,与他十指交缠。
“臣妇方才一直王爷在身侧,王爷根本没碰触过邓世子,我家的侍女和侍卫都看得一清二楚,请太后、陛下明察。”沈云竹声音清脆。
顾策舟眯了眯眼睛,道:“母后,看着就知道靖王和靖王妃夫妻恩爱,此事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先查清楚再做决断吧。”
此时,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
“陛下,王爷的确重视姐姐,先前还给姐姐买了五匹香云纱呢。”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沈韵盈一身芙蓉色罗裙,皮肤水润,看起来婉约婀娜,似水婆娑,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顾策舟,也微微失神。
沈韵盈心里窃喜,同时对顾策舟暗送秋波。
各家女眷却将重点放在了那五匹香云纱上。
靖王这断袖竟如此舍得?
殷太后看向沈云竹,似笑非笑:“是么?怎么靖王妃今日没穿着进宫?”
沈云竹的心一紧。
她觉得香云纱太抢风头,便没穿着进宫。
沈韵盈表面替自己说话,实际是让她引众怒。
女子都是爱珍稀的东西,就连殷太后听了,也会心生妒忌。
邓斌已经反应过来,冷笑道:“顾北凛,那香云纱肯定是买给太妃的吧?不过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你养了一条很听话的狗呢!”
顾北凛听到最后一句话,轻蔑的笑了笑。
他没松开沈云竹的手,只吩咐身侧的严卫:“掌嘴。”
“是!”
不管这儿是什么地方,周边又有什么人,只要是主子的吩咐,他都会去做。
严卫如鬼影般,窜到邓斌跟前,抬手就往他脸上甩了两耳光。
这两耳光用了不小的力气,邓斌脸颊红肿,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众人吃惊,连忙后退。
殷太后身边的女官也赶紧护在前头。
“放肆!”殷太后怒道,“靖王,你胆敢让手下在行宫动手!”
顾策舟亦是一惊。
顾北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似吊儿郎当。
可他的话,却锋利如刀:“云竹是臣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上了皇室玉牒,他言语羞辱,两巴掌都算轻的。”
殷太后一噎。
她儿子年少登基,自弟弟死后,她便开始把控朝政。
朝中有不少老臣,对她痛恨已久。
此时她若不维护着顾氏皇族尊严,只会更失人心。
只怪邓斌这混货说话不看场合,现下她也没法偏袒了,说道:“好了,宴席快开始了,都散了吧。”
“太后娘娘,我儿遭人轻薄,还挨了打,此事怎能到此为止!”
人未到,声音已然响起。
来人正是安阳侯邓成峰,他身形高大,穿着正红色的飞鱼服,腰间佩刀,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能在宫里带刀的,除了御林军,便是龙卫司中的赤衣卫。
而邓成峰便是龙卫司的指挥使。
他看见儿子双颊红肿,怒不可歇:“靖王不顾廉耻,公然在宫里轻薄邓世子,来人,将靖王请去龙卫司!”
龙卫司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算王公贵族进去了,也得脱一层皮。
沈云竹的心一个咯噔,握着顾北凛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
赤衣卫已经上前。
顾北凛面色淡然,问道:“邓世子,你哪里被摸了?”
邓斌瞪着他,口齿不清:“我的左屁股!”
“那就请指挥使好好看看,你儿子左屁股上的布料。”顾北凛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仅是邓成峰,就连其他人也仔细打量。
邓斌今日穿着蚕丝织就的锦袍,那屁股处的衣料勾着一小截树枝,刺绣已经被勾花。
那树枝,正好与旁侧的灌木树枝是一样的。
众人恍然大悟。
有人已经开口:“邓世子,你该不会是被树枝刮了一下,就误以为有人摸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