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的话语打住了。
秦家家主怎么可能会拿别人的手机,他自己的手机都不用自己拿。
然而顾煜这种欲盖弥彰的反应更加让其他人多想了。
只能自救了。
李朝歌反应迅速,咬咬牙,刚好有侍者端着酒走过来,她主动往那里一蹭,酒洒在了她的身上,手也跟着一松,两个耳机和充电仓零零散散被抛掉到了海里,然后她“啊”的大叫了一声,正好遮住了蓝牙断连的提示音。
连上的声音锤死了是秦子彻那里发出的,只要这个耳机不见了,就无从去考证,去再次确认到底是不是连过秦子彻的手机了。
这混乱和李朝歌身上的惨状让晓冰无暇顾及其他,众人忙着收拾,李朝歌怕留下来会被问,赶紧说道:“我去躺洗手间,收拾一下。”
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果然纸包不住火,如果不向晓冰坦白,一旦真相大白,后果不堪设想。
失去了对自己如此好的朋友,当真是会让人很难过。
可是就算坦白了,如何整理关系呢?
难道要和秦子彻再也不见,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就不要了?
虽然很自私很无耻,但如今的李朝歌就是变得很自私很无耻。
一边心不在焉擦着衣服,一边思考,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人靠近。
她低着头主动往旁边让了一下,屁股却被人给摸了。
顿时脑子里就浮现了无数种可能,抬起头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地中海。
那人再次不怀好意笑着,把手抚上了李朝歌的腰:“朝歌啊,我来帮你擦吧嘿嘿嘿……”,
李朝歌感觉到刚刚吃得那点儿东西从胃里往上泛了,不适感翻江倒海把人淹没,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那人动作非常令人反胃,轻轻飘飘的,伸到李朝歌胸口处,似乎认定李朝歌什么办法都没有,动作极为缓慢。
李朝歌稳了稳神,鞋跟狠命踩向他的脚,听到身后的惨叫声后,迅速推开他,向后踉跄了几步,摔向了冰冷的大理石墙砖上。
后背摔得生疼,李朝歌一边龇牙咧嘴似乎可以舒缓疼痛,一边拖鞋向那个油腻地中海砸去,鞋子堪堪擦过他的头顶,鞋跟插进去了镜子,顿时碎裂成了蜘蛛网。
那人气得脸通红,疼得龇牙咧嘴还一瘸一拐冲过来。
李朝歌晕得眼冒星光,脱下另一只鞋头也不回砸过去,转身就向外走。
脚踩在湿冷的地面上刚走了没两步,就撞到了有着熟悉味道的怀里,腰被紧紧搂着,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她刚要抬头说些什么,就听见很近的地方传来了清脆而迅速的“啪”的一声,接着什么什么笨重的东西倒地。
连带着刚刚那肥头大耳的地中海聒噪的喊叫声也瞬间消失。
李朝歌猜想到了一种可能,似乎稍微离开那冰凉的领带,转身向外一闻,就可以闻到猜测中的硝烟的味道。
她的心跳登时疯狂,快如擂鼓,声如钟响。
秦子彻以往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李朝歌不知道,是对任何人都没说过这么多的话,还是只对她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他说这件礼服本来就是只用来穿一次的,衣角内侧的小标签也没有说如何清洗,因为这种材质没法洗,既然被泼上酒了,扔掉就可以。
他说录制第一期《奇怪的经纪人》李朝歌出外景的时候,那件休闲西装配的领带,上面那么多有秩序排列的红玫瑰中,有一束是蓝色的,他找了好一会儿,确定确实是这样,才放心让公司的人送到李朝歌的衣柜里。
他说秦家可以追究到年代最久远的衣服,大概都在博物馆,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也有,或者秘密上交给郭嘉了,如果李朝歌想看,有一件他的二太奶奶穿过的,清末到手的旗袍,边是十八镶滚的,整件衣服都找不到连接的地方,仿佛那原本就是一个整体的。
他还说,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你下来。
李朝歌赤着脚被秦子彻抱着,不仅她不敢回头看那里的场面多么血腥,秦子彻也不会让她回身去拿回鞋子。
苏振东在前面走着,李朝歌亲眼看见他把小音器取下来,把枪收回了怀中,然而比起这还是不知道为好的一幕,一直被抱着向外走,是非常尴尬,非常羞耻的。
外面都是人,秦子彻会走路被看到了没关系吗?
刚刚没了一条人命,即便是秦家家主,就这样光明正大离开,没有关系吗?
被秦子彻带着向外走,晓冰看见了,没有关系吗?
一切不好的负面的消极的情绪覆上来,即便是离秦子彻那么近,那种不安还是无法消失。
李朝歌第一次抬头看秦子彻,只见他的下颚紧绷,嘴唇紧抿,整个人同样散发夹带着暴戾的余韵的情绪。
即便如此,他还是可以用从前那样温柔的语气同李朝歌讲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李朝歌的眼眶子有点热,把脑袋使劲往秦子彻怀里蹭了蹭。
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情绪,他用嘴唇碰碰李朝歌的额头:“不要怕,外面已经没有人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一种失而复得的安心感和安全感萦绕在周身,李朝歌因为害怕和紧张而忍住的泪水终于能够发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