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很快到了住处,一进门就看到沾满了泥灰的衣服丢在门口
还没等金叶州反应过来,江娜就已经抱起了衣服丢进了卫生间的脏衣篮。
不忘扭头吩咐金叶洲:“洲哥哥,你这几天先不用洗脸,拧个毛巾擦擦就行。”
金叶洲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江娜不停在客厅里忙碌着。
一股莫名的情愫从心底涌起。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只是看着一个人,就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他是个没有享受过父爱母爱的人。
奶奶最疼爱他,可是他在外面受的委屈却不敢告诉她分毫,打架回来,他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舔舐伤口。
他是个极度渴望爱的人,却又极度的排斥那些装着对他好的人。
但凡是有人对你好,必定是要图你什么的,这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如今却有人愿意张开手臂保护他,丝毫没有嫌弃他的脏衣裳。
他突然觉得,江娜好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
那个小巧的忙碌的身影,就像她当初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一样。
拯救他孤寂的心,拯救他孤独的灵魂,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江娜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回应,转身一回头。
看到他眼角嘴角都贴着胶布,头发垂在眼睛处,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的样子。
踮起脚尖,在他额上捂了一下,另一手对比了自己的。
触到一片冰凉,才顿时放心下来了。
“唔,没有发烧,怎么站在这里,快去躺着吧。”
江娜推推他,没有推动,抬头就看见他烁烁生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金叶洲长的很好看,鼻子高挺,眼窝深邃,浓密的长睫毛仿佛藏了许多心事。
以前江娜就喜欢亲吻他的睫毛,埋怨他一个男人长这么长、这么浓密的睫毛做什么,若是能长在她眼睛上,就好了。
那时候金叶洲就会宠溺的回吻她,“都属于你,都是你的!”
江娜痴痴的抬头看他,她很想扑过去,告诉他,她来自未来,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她想和他终日腻在一起,才不想去上什么学。
金叶洲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顺在耳后,她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不停。
轻声道:“像只猫一点点大的人,跟谁学的瞎操心。”
一时间气氛暧昧到极致,江娜仰头看着他,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曾说过,就算来生,他也会一样就认出她,可是现在,他并没有。
金叶洲却柔声道:“看你头发都乱了,我来吧,你去歇着。”
金叶洲很聪明,特别的聪明,只要他想要什么东西,他都能想尽方法弄到手。
他十五岁辍学后,想要一辆自行车,奶奶怕他出去跟那群人出去混,就不同意,他愣是早出晚归,在砖窑里干了两个月,换回了一辆锃亮的自行车。
他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街坊的白眼,和同龄人的欺负,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江娜的眼神和对他莫名的亲近。
他在据点与人斗酒,见识过各种男男女女的混乱生活,见识过那些隐晦的肆意的挑逗。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江娜的热切眼神代表的什么意思,但是他现在一无所有啊!
而江娜正是师院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学的外语,以后便是随随随便的找个工作,就是他望尘莫及的高度。
他这样一个人,是给不了江娜幸福的。
街坊常说,他本是一个天煞孤星,他克了父母,现在他又克走了奶奶。
他怕,如果江娜跟他一起后,也会像奶奶一样离开他。
与其那样,不如趁现在就疏远些的好。
他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奢望,这样美好的女孩子,怎么能配得上呢?
他是个伤号,江娜自然不肯让他做事的。
他深深的看了江娜几眼,他害怕,他再呆下去,他呼吸过的空气都会玷污了这个纯净如水的女孩子。
江娜有些失落,但是随即又释怀了,金叶洲他可没有前世记忆。
她忙完了,就看到金叶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乖张的头发垂在耳旁,抱着双臂,因为沙发太短,而蜷起了双腿。
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也没有了打架时候的狠厉,他现在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一只乖巧温顺的大狗狗。
江娜舍不得叫醒他,去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轻轻的给他盖上。
转眼就翻天覆地的旋转,金叶洲警惕将她摁在沙发上,眼神里还有迷糊的懵懂。
江娜丝毫没有害怕,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眸子里泛出水光潋滟的光来,声音甜如蜜:“洲哥哥,是我啊!”
金叶洲才猛然醒过神来,手下却没将人放开,眨了眨眼睛。
“你做噩梦了吗?是不是头疼?”
她轻抚他的头发,有些担忧的问。
金叶洲怔怔的看着她半晌,转身却拎起毯子,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从江娜醒过来,然后镇上相遇,这是金叶洲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就是冷漠,说不出来的冷漠。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江娜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是自己跟去了阳市没有和他说一声吗?
她敲敲门:“洲哥哥,你怎么了?”
里面始终没有声音。
江娜本来坐车坐了五六个小时,又陪着金叶洲去了诊所,又忙到现在,金叶洲不知道为何突然不理她,她也觉出了几分疲惫。
这房子两室一厅,另一间房子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江娜只得窝在沙发上,想眯一会。
谁知道,刚躺下去,就觉得疲惫如山一般的倾压下来,在疲惫中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躺在金叶洲的床上,她兴奋的抱着有金叶洲味道的被子打了几个滚。
就说嘛,肯定是昨天金叶洲受伤了,很累才不理她的。
遍寻了各个角落,都找不到人。
江娜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到了小区门口,如今江南两岸已经初显繁华,装修的车辆来来回回运着材料,小区的门口,有几个人力车,也在揽客。
叫了一个妇女的人力三轮车,江娜再次回头望了一会,只得走了。